其實,姜淑蘭就是樂意,眼下她也是無法隨軍的。
軍屬隨軍是有條件的,要麼沈凌雲從軍的時間累計達到一定年限,要麼就是他的等級提升,無論哪一個,都與剛剛入伍還是個新兵蛋子的他無關。
但這不妨礙沈凌雲對未來的憧憬。
眼下不可以,總有一天是可以的,只要他肯努力,總有一天老婆孩子熱炕頭一樣都不會少。
因爲耿東明的特殊關係,部隊裡讓沈凌雲回家待了兩天,第三天,姜淑蘭就主動攆人了。
“你趕緊回去吧,軍隊有軍隊的規矩,你平時是多麼自律的一個人,怎麼年紀越大還越活越回去了?”
看着賴在家裡不想走的人,姜淑蘭心裡喜滋滋的,面上卻板着臉。
雖然他一走,她就又跟上輩子一樣,懷着孕什麼都要靠自己,但畢竟自己已經和上輩子不同了。
上輩子,她想要賴着他,是因爲她缺乏安全感,日子又過得悽苦,希望他在身邊能夠幫襯自己一些。
可這輩子,沈凌雲已經不是她生活裡唯一的重心。
沒有他,她還有工作,孩子,也有屬於自己的朋友,交際。
“淑蘭,那我這就回去了,你若是覺得太辛苦了,就跟單位請假,千萬別硬撐着。”
“我知道了,單位裡的那些事兒輕輕鬆鬆,有什麼能夠累着我的?倒是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也好好照顧大哥,我在家裡等着你們倆出人頭地呢。”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何況姜淑蘭有孕,沈凌雲是萬萬捨不得她親自送他出門的,依依不捨的道了別之後,他橫下了心,再次離開了家裡。
這一離開,便是整整大半年。
第二次歸家,正是姜淑蘭肚子裡的第二個孩子瓜熟蒂落之期。
與懷着沈佳期時不同,這第二胎姜淑蘭可謂是沒什麼遭罪就把孩子揣到了滿滿的九個多月,沈凌雲按着大夫推算的日子掐着點回來。
正好就碰上了姜淑蘭在醫院裡生產。
“二哥,二嫂進去有一會兒了,還不知道里面情況什麼樣呢。”
家裡要添丁進口了,一家子老老少少都緊張得不行,全部都涌到了醫院裡手術室門口候着。
綠色的座椅,坐了整整齊齊的一大排,就連薑母和姜成倆口子居然都在!
“爸,媽,你們怎麼都到了?”
薑母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望了望鄧寧心。
“你媽有心了,怕淑蘭生孩子的時候想我們,特意派了車子去老家接了我們過來。凌雲啊,你剛回來,趕緊到這邊坐一會兒吧,淑蘭她懷相挺好的,應該……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話雖如此,但薑母的眼神卻泄露了她心底的擔憂。
再有把握,當媽的還是會牽腸掛肚啊。
“就怕你們擔心,才讓人接了你們過來親眼看着,早知道你坐在這外面還這麼擔心,倒不如等淑蘭生完了再接你來了。”
看着薑母蹙着眉頭的樣子,鄧寧心忍不住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薑母忙搖了搖頭,“親家母,真是謝謝你一片好心了。我家淑蘭嫁到你們家真正是嫁對了,要不是凌雲不嫌棄她,還親自教她讀書識字,如今還幫着家裡幾個哥哥姐姐把日子也過了起來,我這不知道還要操多少閒心。”
虧得姜淑蘭幫襯着,姜大勇跟着耿淮西一塊兒,掙了不少錢,連帶着姜淑芸和姜淑梅家裡的日子也因爲姜淑蘭的有意幫襯,這會兒姜淑蘭都走了,他們弄了東西拿到供銷社去賣,人家看在姜淑蘭的面上,還是照收不誤。
不過日子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姜淑梅因爲手裡有了幾個錢,也曾越發的瞧不上老實巴交的楊順來着。
俗話說得好,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姜淑梅手裡有了錢,就越發看不是楊順,人前人後的不給楊順面子,終於把楊順惹急了,就把她給打了一頓,說是要離婚……
再之後,姜淑梅纔算是老實下來,如今還時不時的想犯蠢,卻看薑母和姜成都說了要是把楊順這麼好的男人給作沒了,那她也別回姜家,這才鎮住了她。
“你這話說的,那凌雲教她也不是光爲了你們,都是爲了他自己。淑蘭可是他媳婦,淑蘭越是能幹越是優秀,他臉上越有光不是?”
“這倒也是,淑蘭能有今天,光有凌雲教也不夠,還是她自己能吃苦,肯學肯努力。我這輩子生了她這麼個閨女,怕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望着越發俊朗的女婿,身上穿着一身綠色軍裝,赫然比在江懷縣人行上班的時候顯得更加筆挺尊貴。
這麼好的男人誒,就是她當初親自爲女兒挑選的女婿。
細細一想,真是比生了淑蘭這麼個閨女還要開心。
就好像是摸獎摸到了頭等差不多了。
“凌雲在部隊裡也很辛苦吧,我瞧着都有些黑了。”
沈凌雲一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媽,我真的黑了很多?”
鄧寧心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什麼呢,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旁邊的沈佳期從耿琇玉的懷裡醒了過來,一把衝過來,抱着他的腿就哭了起來。
“爸爸,爸爸,你怎麼變得跟康伯一樣黑了?”
康伯就是耿東明的那個司機,除了胖以外,老康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黑。
天生的黑加上跟耿東明一起在部隊裡這麼多年,那是黑上加黑。
佳期卻說沈凌雲變得跟康伯一樣黑,沈凌雲臉色頓時就變了。
一家人正說着,就聽到手術室裡面忽然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哇哇……哇哇……”
有力而勁道的哭聲,瞬間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數沈凌雲動作最快,擠開了所有人,堵到了手術室門口。
“醫生,我媳婦怎麼樣了?”
“母子平安,恭喜你們,這是孩子……”
醫生看眼前高大的男人這麼急切,一定是想第一個抱孩子,作勢就把孩子朝着沈凌雲遞了過來。
誰知道沈凌雲朝着裡面看了一眼,與醫生錯身而過,直接朝着裡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