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蘭,你怎麼知道這草藥可以退燒的?”
這兩年村子裡也不是沒人發過燒,怎麼從來沒聽淑蘭提起過?
“我在孃家的時候,聽我一個長輩說起的,很多年了,我差點都忘記了。要不是剛剛你跟表叔什麼草藥的事情,我還想不起來呢。”
“哦,是這樣啊。”也是,淑蘭是個心軟的人,要是真得記得的話,肯定不可能會見死不救的。
“媽,洗好了沒有?洗好了我就燒火了。”
鄧寧心急忙加快了手速,然後飛快的撈起了所有的草藥,撣了撣水,道。
“好了。”
姜淑蘭那邊火也升了起來,然後站起身接過了藥草,放到了已經摻了水的鍋裡,開始煎藥。
一瓢水,煎成了半瓢。
姜淑蘭拿了兩隻碗,各盛了大半碗,端着就往屋裡走。
“媽,你把剩下的盛起來,明兒早上再給凌雲喝一次。然後你就去休息吧,接下來我自己照顧他。”
鄧寧心哪裡放心,將剩下的藥汁盛起來之後,就朝着他們倆的屋子裡走了過來。
卻被入眼一幕的弄了個大紅臉。
原來,沈凌雲被燒了一晚上,神智已經有點模糊不清,姜淑蘭開口讓他喝藥,他卻半點動靜也沒有,碗擱到嘴邊他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再也不肯繼續喝。
姜淑蘭沒辦法,便想起了前世做鬼看的那些沒羞沒躁的電視裡,有人病了吃不下藥,另一個人就含着藥汁給喂。
要是以前,她對這種行爲絕對是不忍直視的。
太羞恥了。
可是這會兒沈凌雲喝不下去,她也顧不得什麼羞不羞,也顧不上那藥汁燙不燙的,吹了幾下略微不是滾開了就含了一口在嘴裡,覆上了沈凌雲的脣瓣。
嘿,還別說,這法子雖然難以啓齒了一點,還真的有效果,沈凌雲肯喝了。
姜淑蘭便靜下心來,一口一口的含着往他嘴裡喂。
剛看到的時候,鄧寧心哄着一張老臉,正準備衝進去打斷她,可當她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就看到姜淑蘭從沈凌雲身上爬了起來,端起藥碗喝了一口,就又趴到了沈凌雲的身上,渡了起來。
鄧寧心瞬間就明白了,姜淑蘭不是在褻瀆自己兒子,而是在喂藥。
那微沉的臉色瞬間轉憂爲喜,本以爲凌雲病了,按照淑蘭以往的性子,定然是六神無主,手足無措,什麼事都指望着自己。
沒想到,她竟有膽子一個人大半夜的跑出去找草藥,還真的找到了。
想着,鄧寧心不由得轉過頭朝着自己的房間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欣慰的點了點頭。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挑的兒媳婦是個好的。
她卻不知道,她挑中的那個姜淑蘭與她的兒子貌合神離相敬如冰過了一輩子,導致她的孫子輩一個比一個過得悽慘悲苦……
不過這一切,已有機會重頭再來……
*
“咯咯咯……”
雞啼響起的時候,沈凌雲蹙着眉頭睜開了眼,眸色有一瞬間的凝滯,腦子裡一片空白。
昨天晚上,他好像是發燒了吧?
原本只是想躺一躺休息一下,結果後來腦子就越來越迷糊,渾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敲過一樣,疼得爬不起來。再後來他就做了一個夢,夢裡,他不知道變成了什麼人,有人抓住了他,一會兒把他放在火上烤,一會兒又丟進冰窟窿裡,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兒,生生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醒了?”
就在他默默回憶着那個夢的時候,身邊的姜淑蘭也跟着醒了過來,看到他睜開了雙眼,驚喜的立了起來。
“嗯,你怎麼了?這麼高興?”
燒迷糊的沈凌雲並不知道昨夜的幾番折騰。
姜淑蘭愣了一下,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沒什麼事,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熬點稀飯吧。”作勢,就往牀下去。
沈凌雲急忙擡手,拽住了她。
“天還早呢,不急,我昨晚發燒了,怎麼退燒的?”
爲什麼他現在覺得身子骨雖然有點痠軟,卻不再疼痛了? ✿ тт kān✿ ℃o
“當然是喝藥退燒的。”
姜淑蘭說着,慢慢垂下了頭,沒好意思說那藥是自己親手採回來的。
沈凌雲也沒多想,只以爲一切都是鄧寧心張羅的,姜淑蘭垂頭是愧疚自己沒用,微微搖了搖頭,拉着姜淑蘭躺回了被子裡,輕輕攬着她。
“昨晚的藥一定很難喝,我都做夢是壞人要餵我喝毒藥,我覺得苦就不想喝。沒想到那些壞人還挺奸詐的,知道我喜歡吃糖,居然在藥里加了糖餵給我,我一個沒忍住就喝完了,後面還想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轟!
聽着沈凌雲的話,姜淑蘭的臉色迅速爆紅起來。
什麼糖?
她哪裡加糖了?
做鬼多年無聊時圍觀過不少狗血肥皂劇的姜淑蘭很快明白過來,他是把自己的脣瓣當成糖了,怪不得喝藥的時候她覺得奇怪,好好的他幹什麼每一口藥喝完了都要把舌頭伸到自己的嘴裡舔一圈……
可是……
她忍不住輕輕咂了咂嘴,哪兒甜了?
“你怎麼不說話?臉怎麼這麼紅?你該不會也發燒了吧?”
見她對自己的話沒有迴應,沈凌雲不禁低頭一看,就看到姜淑蘭滿臉通紅的樣子,急忙將手探到了她的額頭上,姜淑蘭急忙伸手揮開了他,而後雙手抵在他胸口推開了他,翻身下地,不給他挽留機會。
“你燒了一晚上,該吃點兒東西了,我去給你熬稀飯去。”
說着,蹟上鞋子就往外跑。
差一點兒就撞上了正往房裡來的鄧寧心。
“哎喲,你慢點啊!你怎麼起來那麼早?昨晚折騰了半夜才睡,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姜淑蘭臉上的溫度因爲遇上鄧寧心更加的高了,垂着頭眼神閃躲,“凌雲醒了,我給他弄點吃的。”
“我這端着稀飯呢,你給他端進去吧。”
姜淑蘭擡起頭,這纔看到鄧寧心手裡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稀飯。
可她現在臉熱,不想回屋,沉吟了一會兒,跺了跺腳與鄧寧心錯身而過。
“我要去上個茅房。”
看着她跑得飛快的背影,鄧寧心不禁好奇。
上茅房就上茅房唄,跑這麼快,難道憋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