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龍子俊和瑤兒捅破了這份愛慕的心意,兩人之間的相處關係明顯比之前是更親近了一步。這份愛戀的滋味源自內心,發自於外。兩人或許還未覺察到什麼,可是在外人的眼裡,這兩人已經像是預備待嫁的準妻郎。那份甜蜜,簡直讓二龍山一些老光棍們羨慕不已。瘦猴龍四甚至就當着龍子俊的面直呼瑤兒三嫂,搞得瑤兒羞紅着臉,對着龍四好一通追打,追的他滿山竄跑。
隨着日子的一天天度過,新年的氣味也越來越濃了。
陰曆三十一大早,龍子俊就急急忙忙的來小屋找瑤兒了,可是這時瑤兒還正蒙着被子在睡夢中。龍子俊輕輕踱到她的牀前,瞧見她熟睡的模樣,右手輕撫着她白皙的面頰,俯下頭就再她的紅脣上輕輕一啄。
緩緩地睜開雙眼,目光上方現出了一張雋秀俊朗的臉龐,王瑤兒嘴角一裂,一抹微笑的弧度就綻放在她的面頰之上。
龍子俊微笑道:“瑤兒,今晚是除夕之夜,早些起牀,現在的二龍山可是到處都在張燈結綵,大張橫幅,咱們快過去瞧瞧熱鬧。”
昨晚爲了忙活龍子俊的那件新衣,王瑤兒可是挑燈夜戰了許久以至於她今早一反往日的賴牀。不過饒是這樣,面對着男朋友的“催牀”,瑤兒還是很快的爬起穿衣,簡單的打扮了一番後,跟着龍子俊並排走出了小屋。
順着山頂小路走到山寨裡,王瑤兒就發現路邊那一間間一棟棟的木質屋房的門檐上,全都貼滿了大紅喜慶的字聯,有的屋檐上甚至掛滿着紅紙做成的燈籠。木門上也左右對稱的貼着兩個大大的喜字。輕風一吹,紅紙燈籠呼呼作響,整個山寨全都沉浸在一股歡樂喜慶的氛圍之中。
二龍山的兄弟們雖然都是些狂野大漢,可是這些大漢也有細膩柔軟的一面。像春節等一些重大的節日,他們也很歡喜把家園裝扮成這樣漂亮討喜的樣子。
“哎吆,三嫂來了...”
兩人隨意的繼續往前走着。途中遇到了許許多多正忙着搭梯子貼橫幅的弟兄們。龍四正忙着指揮弟兄們張貼橫幅,扭頭看見了正散步似款款而來的。趕緊迎上去笑着打趣。
王瑤兒不喜歡別人叫她嫂子,一方面是她現如今尚未嫁給龍子俊,算不得嫂子。二是她總感覺這一聲嫂子把自己的年齡給叫大了。
她曾不止一次的“威脅警告”過龍四,奈何這龍四就是嬉鬧玩笑的脾氣,竟還改不了口了。
王瑤兒只好無奈的點點頭,盯着兩旁正忙的不可開交的兄弟們,道:“還真沒有看出來。你們這羣打打殺殺蠻漢子竟然還會有這麼細膩的一面,那些紅紅花花的紙燈籠想必就是你們做的吧?還有那些門檐上的題字,應該是出自於子俊哥手裡。”
“過年過節的,兄弟們也都想討個好喜頭。祈禱着來年的運勢好過些。”龍四微笑着回答着。
王瑤兒打趣道:“你們的運勢好了,有的人家可就要倒大黴了。”
龍四迴應道:“良心者自然不必擔心咱。那些賺了大錢的奸商富商,欺詐勒索百姓的權貴做了那麼些的壞事錯事,運勢差點那也是應該的。天下的好可不能被他們一個人佔了,我們去取些回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王瑤兒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官府與盜匪的區別或許只在一念之間。勞民傷財。貪污受賄,草菅人命的官人還比不上這些有着最基本道德底線的山匪。有的時候她就在想,整個朝廷,整座王朝的本質其實就是一窩強盜土匪組織。只不過他們有文化,善於用道德的外衣來僞裝自己。而且他們也遠比強盜更黑暗。更叵測。
相比之下,王瑤兒就恍然發覺這些大大咧咧,脾氣有點急迫有時還愛爆些粗口但從頭至尾都是一根肚腸的匪漢們是那樣的可愛。
跟龍四閒扯了幾句,龍子俊又帶着王瑤兒去觀賞山寨裡其它場景的佈置情況。走了一陣子,兩人來到了山寨的邊緣。小路兩邊密佈着枯枝,叢樹,四下裡也沒有人了。龍子俊緩緩並着王瑤兒的步伐,忽然在她的身邊小聲的低嘆道:“今晚是除夕夜,聽兄弟們講王秀兒今日出嫁了。男方家那邊來了好多的人,排場也挺大的,就連整個青陽村也都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裡......”
目光夋梭在路邊風景的王瑤兒雲淡風輕的緩緩轉過頭看着他,緩緩道:“我爺爺奶奶以及大伯他們可都是盼着這麼一天。能交上柳氏這樣的人家,家裡人們會覺得很長臉。王秀兒還這麼喜歡佳俊哥,如今美夢成真了,她應該很開心吧。”
“你好像不開心?”覺察到瑤兒的興致沒有想象中的開心,龍子俊忍不住的問道。
王瑤兒的確不開心,因爲打心眼裡她覺得這兩人很不適合。
柳佳俊是什麼身份?他可是晉城第一富商柳忠的獨生子。這麼大家族的一根獨苗,柳氏老夫妻兩人必然在他的身上投入了太多的關愛,那麼對於他的妻妾,老夫妻兩人必然也得是嚴加把關。
王秀兒出身鄉下,過慣閒散大小姐般生活的她根本就沒有那種端莊賢淑的做派。況且她又是嫁進門風極嚴的柳家,一向刁蠻任性的她能真的擯棄自己的一切惡習來迎合公公和婆婆的喜愛嗎?
而且她這人嫉妒心又太強了。王瑤兒身在青陽村的那段日子,可沒少因此遭受經由她設計的陰謀。在王家她胡作非爲,刁鑽任性那是有周氏護着她,可是她萬一在柳氏在耍這些的小脾氣,誰又能向周氏那樣毫無底線的包庇她?
“親事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一個局外人就算是不高興又有什麼用?”思緒在腦海中迴轉,王瑤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眺望着遠處吐氣道。
龍子俊道:“你也算的上是王家人,自己的堂姊妹出嫁這麼大的事兒,你真的就不願意過去瞧一瞧?”
王瑤兒搖頭道:“不了。如今的王家基本上跟我沒什麼聯繫了。而且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王家人都希望我回去。憑我對奶奶的瞭解,她一定認爲我丟盡了王家人的臉。我現在爲何要再回去尋她的不快?”
“你真的不決定去瞧瞧?”
“不去。”王瑤兒堅定的答道。
“哎...”龍子俊極其惆悵的嘆了口氣,整個人也變得沒有了力氣。嘴中小聲嘀咕道:“早就聽人說女孩最羨慕別人出嫁的時刻。我本還想讓她去看看,觀人推己,沒準她心一動,說不定就不等十年來。沒先到她死活也不去,哎呀,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過年過節無疑是很開心的事兒,王秀兒又恰巧在除夕這一天出嫁。對於王家人來說,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這一天王家人早早的就起來佈置場地和酒桌了,村裡的人也基本上全部都過來幫忙。
婦孺們自覺地去收拾餐桌酒席,燒菜做飯。大老爺門們就負責搭棚佈置房舍。村裡幾個剛剛出嫁的年輕大姑娘也自覺地潛到王秀兒的閨房中爲她梳妝打扮。以自己還算說得去的審美觀爲王秀兒妝容打扮。
父母都過來幫忙,跟來瞧熱鬧脫離了父母束縛的孩子們歡喜的繞着王家四散閒逛。大人們在一旁忙的不可開交,小孩子們就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喧鬧,邊吵還邊嚷嚷:我要看新娘子。呼喚着興奮地在人羣中鑽來鑽去。
周氏擺手招來三郎,讓他看着點這些熊孩子們。別一不留神讓他們順走了家裡的東西。三郎迷惘的盯着那一窩不知會從哪間屋子裡鑽出來的熊孩子們,頭頓時就大了起來。
王老爺子樂呵呵的站在門前,看着那正賣力爲王家做活的村裡人,微笑着叫喊道道:“大家都辛苦了,等忙完了這茬。把屋舍,架棚佈置好了,我老王就跟大家喝一杯。”
村裡一個正幹活的活計樂呵呵的道:“老爺子,我們今天來可就是衝着酒來的。老爺子要不給我們喝個痛快,我們可不答應。”
王山笑道:“怎麼?憑我王山的家底還能管不了你們吃好喝好?大家都放心,好酒早已經備好了,好肉也在鍋里正燉着,等新郎那邊的人一來,咱們就開懷暢飲。”
做活的人聽到這話,手上的活兒就乾的更加的賣力了。老爺子瞧着掛滿燈籠貼滿喜字的王家,臉上的笑意愈加的深了。
閨房裡,王秀兒一臉嬌柔的盯着鏡子中穿着一身大紅喜字婚服的自己,臉龐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意。銅鏡中的自己,明眉皓齒,麗質天生。一張美麗的臉蛋簡直是禍國殃民。那兩個特意趕來給王秀兒打扮的兩名村裡姑娘也一個勁兒的稱讚王秀兒嬌美漂亮。
王蓉兒拍手讚道:“妹妹,你真的是好漂亮啊,我看你這番模樣,我都想趕快成親了。”
王秀兒嬌羞的笑着,美眸中透着自信的得意。
一直在旁邊看着女兒打扮的孫氏這時候一把過來握住了王秀兒的手,不知是開心還是捨不得,眼眸中竟有些溼潤了。
王秀兒動容道:“娘,女兒大了遲早就是要出嫁的,而且嫁的又是晉城的柳家,阿孃應該替女兒高興纔是。”
孫氏笑着擦着眼角的淚水,驕傲的道:“我這是開心的眼淚,像柔兒和瑤兒誰有這般福氣?女兒啊,等嫁到了柳府,婆婆公公若允准你就多來瞧瞧我和你爹,我們在王家等着你......”
就在這時忽聽門外熱鬧了起來,就聽有人高呼:“新郎來迎接新娘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