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便利店的掌櫃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想當年店鋪剛剛落成之時,很多老道的同行都取笑他年少沒經驗。可現如今百貨便利店蒸蒸日上的生意已成了封住外人口的最好佐證。
在這條街上,沒有人敢小瞧他。
今日開市,年輕人一如既往的伏在櫃檯前結算賬目,商店各處有專門負責講解推銷商品的夥計,根本用不上他插手,而他要做的只是收收銀子,整理整理賬目等些瑣碎的事。
算盤打的噼啪響,年輕人目不斜視,專心覈對着手頭上的賬目。這時一個美麗的女子從踏進店鋪中,幾步走到櫃檯前,已經俏生生的站立在他的身邊了,可年輕人卻仍舊渾然未覺。
“咳咳咳......”爲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少女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嗯?”聞到動靜,年輕人快速撥弄算盤的手指一停,揚頭一看來者,平淡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歡喜的道:“雪兒,你怎麼來了?”
“哼,陳東,我都來了好一會兒你現在才發現?要不是我輕咳出聲,你到現在還不見得注意到我,在你的心中,我的分量還比不上這幾本破賬本呢。”鞏雪兒嘟着嘴,睜着大眼,岔岔的說着,一副生氣的樣子。
這家店鋪的主人正是昔日青陽村的頑童陳東,“三歲看老”的古語是不準確的,誰能想到昔日調皮搗蛋的陳東能有今天這番的成就?陳東現在不光在郾城裡置辦了房子,而且還拼打出這麼一份大的家業。偶爾回村,村裡的人無不對他投以羨慕的目光,搞得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瞧着鞏雪兒嘟着小嘴,一雙美麗的大眼上翻得白的多黑的少,左手單叉於腰上,白皙的面孔因爲佯裝出生氣的神色透着一股說不出可愛。陳東心下不由得一動,咣噹一下站起,野蠻的把她拉進自己懷裡。在她玉脂般的側臉上“吧唧”親了一下。
“討厭,這兒好多人呢?”鞏雪兒拍打着陳東的胸膛,嬌嗔道。
被親過後的鞏雪兒囂張的氣勢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嬌羞和溫柔。
店裡的客人以及那些幫工活計都紛紛停下了手頭的事,看向二人的目光無不透着各種各樣複雜的感慨。
一名來買雞蛋的家庭主婦,揹着籃子,手裡拿着櫃檯上的雞蛋,當場就怔在了原地,整個人如同靜止了一般,隔空的手中還託着一個雞蛋。不知是要往籃子中放去。還是要重新放入貨架上。
還有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大閨女正側着頭。往耳朵眼上佩戴掛飾。瞧見櫃檯前的一幕,整個人稍稍一愣,接着幽怨的瞥了一眼身旁與他一同前來的情郎,目光中充斥着希望。好似在說:“你看看人家都敢當衆親吻,表現甜蜜幸福。就你癡癡傻傻的好似木頭一樣,什麼時候,你也能這麼野蠻的親一下我?”
那情郎抹着額頭上的汗水,對於大閨女期盼的眼神視而不見:“那個是那麼的美麗,可面對一名恐龍女,這嘴可怎麼下。”
陳東眼掃周圍,發現店裡所有的人在看他。就連招呼客人的夥計們也擺出一臉羨慕的神情衝他望來。陳東不自然的“咳咳”兩聲,對這一名夥計揮揮手。叫道:“馬順,今兒你過來幫我查查賬單,我有事離開一下......”
接着陳東拉着鞏雪兒在衆人咄咄的目光中飛快繞到了後院去。
後院不大,但也不算小。幾間瓦舍對稱分佈,兩邊還種着怡情的花草。陳東和陳大娘就住在這裡。
“死陳東,一見面就不正經,害得人家都拿那種眼神來看我?”鞏雪兒的手被陳東牽着,邊走邊埋怨似的呢喃着。可是說着說着,她的心裡還愈發的甜蜜,臉蛋上飄浮的紅霞久久不曾散去。
院子中有片樹蔭,樹蔭下有一臺石桌和四塊石凳。陳東牽着鞏雪兒在石凳上坐下,笑嘻嘻的說道:“我只不過是爲了證明我很在乎你。”
聽到如此煽情的話,雪兒臉上的紅霞愈漸密集。
陳東瞧見鞏雪兒嬌羞模樣,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希冀,把她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掌心中,奸笑模樣的問道:“雪兒,咱們之間的歲數也不小了,你的好姊妹小青也都出嫁嫁人了,你看...咱們之間也是不是該考慮考慮了?”
十年前的除夕夜,在二龍山上,鞏雪兒與陳東一吻定情。情分定下,姻緣也就不遠了,誰知鞏雪兒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龍子俊與王瑤兒之間相約十年後完婚的事,就非得要效仿龍子俊和王瑤兒,搞得想盡快把她拿下的陳東頭疼不已。
鞏雪兒警惕的抽出手來,笑嘻嘻的道:“不,我還要在等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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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嗲着聲音,賣着奸笑:“乖雪兒,好雪兒,小乖乖...”
“好好說話!”
“我感覺我們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再等一陣可就過了。再說我不在你的身邊,趙木合那個臭小子整天在你身邊賣好,我心裡很擔心啊。”一臉鄭重模樣的陳東還是挺有幾分魅力的。
鞏雪兒咯咯道:“小氣鬼,我既然已經決定要嫁給你,這輩子就對別人一概死心了。”
“那你早晚都是我的,爲什麼不能早一點的嫁給我?”
鞏雪兒道:“那是因爲瑤兒跟我說過這男人啊娶婚之前對女人是百般聊好,可是娶了之後男人的態度就變得不甚在乎了。所以她纔會要求子俊哥等她十年,而我和她一樣,這麼做不過是想多享受享受你給我的體貼而已。”
其實當初鞏雪兒問及王瑤兒爲何以“十年爲期”時,王瑤兒總不能說:在我們二十一世紀,女子最低是二十歲婚假的。我習慣了那邊的習俗,所以要等十年以後。
這個藉口只不過是她臨時編出來的,沒想到鞏雪兒還真的相信了。
嘻哈的神情一晃而過,陳東神色突然變得極其鄭重起來。他一正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他慢慢地站起身,午後的陽光透過窸窣的枝葉投影在他清晰的五官上,給人一堅定倔強的感覺。
“雪兒。我陳東發誓,我這一輩子對你始終如一,絕不二樣。”說完還不忘帥氣的一揮衣袖,瞧着似乎被震撼住的雪兒,一字一句問道:“再說了,我會是那種對待感情說變就變的人嗎?”
“我感覺你會是。”
陳東:“......”
夏季的深夜悶熱煩悶,一陣清風襲來,頓然讓的雲城城樓上守夜的將兵們一陣清爽,陡然間又打起了幾分精神。
不遠處,幾名將官邊說邊聊的走上了城樓。藉着月光。樓上守夜的小兵們看清了走過來被簇擁在中間的那名軍官。當下躬身福禮道:“大將軍!”
“巡夜期間可曾發現有何異動?”劉丹青開口問道。
“未曾發現異動!”
劉丹青點點頭。徑自走到城樓邊,親兵鐵欽和另幾名將領,跟在他左右。劉丹青手扶着圍牆,眺望着漆黑的遠處。不由得深嘆了口氣。
鐵欽等幾人沒有言語,他們明白將軍的煩心事。
不遠萬里從京城率軍南下,在敵衆我寡,舟車勞頓的情況下還能接連收復被蠻族收復的七座城池,劉丹青用它出衆的才能給惶恐不安的沈唐人找到了些自信,也讓這些蠻族人知道沈唐還有能打的武將,不敢再如以往一樣囂張跋扈。
可是現在,這支軍隊已經十分疲勞了,大大小小的七次奪城戰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這支軍隊的勢力。以致於現在劉丹青不能再雄心壯志的進攻。只能夠退居守城,鞏固實力。
劉丹青給孝文皇帝上書,希望他能增派些援軍過來,只要再給他五萬兵馬,他就有足夠的底氣一口氣把蠻人趕出沈唐去。然而孝文皇帝卻駁回他的請求。理由是沈唐如今兵力吃緊,五萬兵馬着實不好抽調。
劉丹青也知道沈唐兵力吃緊,可是隻要朝廷下定決心,擠出五萬兵馬並不是難事。
孝文皇帝年紀幼下,不懂政事。可那些輔佐孝文皇帝的顧命大臣難道也不懂?蠻族人現在士氣低落,沈唐軍隊一鼓作氣,完全是有很大的把握把他們驅逐出境,如此好的機會,稍縱即逝!
劉丹青怎麼也想不出朝廷意欲何爲,只好退守在雲城,與蠻族人對峙,可是這樣長久的對峙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更何況蠻族的軍隊數倍於他,萬一他們抽掉出一小部分繞過雲城從別處進攻,誰又能保證鎮守的將領能和劉丹青一樣有本事,保證邊防不失呢?
劉丹青決定再給皇上上書請求調兵。
幾天後,這封書信落入了顧命大臣張敬元的手中,皇上尚幼,張敬元仗着顧命大臣的身份,聯合朝中其他大臣,暫時控制住了朝政。
“劉丹青還真是個人才啊,區區十萬兵馬就能把蠻人打的節節敗退。要是在調派軍隊給他,他還真的能把蠻族人驅逐趕走。”書房中,張敬元持着這份下人剛剛送來的劉丹青從戰地傳來的書信,擄着鬍鬚輕嘆道。
馬瑞秋衣衫不整的坐在椅上,滿面潮紅,嬌喘噓噓的模樣表明着兩人方纔的齷齪事。
她嘻嘻笑着:“你還別不承認,大將軍是不是比你有本事?”
張敬元一聲不吭,順手把這幾張薄薄的紙張放置於案桌邊的火燭上,亮起一團火光,薄薄的紙張充斥着邊疆將領收復失地的決心就這麼在他的手上化成了灰燼。
“他縱身有這般的才能,可我就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如果真的把蠻人趕走了,回朝必然會受皇帝的親睞,我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就受到影響嘍...”張敬元邪惡一笑,側臉在燭光的跳動下顯得越發的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