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然暗了,但是月光鋪灑而下,把街道,弄巷映照的一片清明。再加上街道無人,劉丹青和王瑤兒一男一女,就愈發的明顯了。
這支隊伍顯然只是一個巡查的分隊,來的人數不甚多,但各個都是個佩刀環腰,凶神惡煞的,顯然也不可小覷。
王瑤兒目光冷冷的盯着那羣奔馳而來的差兵,右手貼着腰身把腰間的那塊金牌拿了出來,對着劉丹青道:“大將軍,你身上的傷好些了麼?要不然我先幫你阻擋一陣,你拿着這塊金牌先逃出皇城。你的家人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裡,一打聽就可以打聽的到。”
劉丹青並沒有伸手接過金牌,而是自顧自的活動了脖頸,手腕,以及肩膀頭子。如炬的目光也盯在了那羣奔來的差兵身上,淡淡的道:“瑤兒姑娘,我劉丹青要是能被牢獄那點大刑打倒,那我就不是劉丹青了。想當年我在疆場征戰殺敵的時候,你啊,估計還沒出生呢,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正巧我這些時日在牢獄中也未撈到活動活動身子,就拿他們先試試身手吧......”
王瑤兒雙腿微屈,腳下已經蓄滿了暗力,道:“好,既然這樣,那咱們倆就速戰速決!”
......
皇城街道錯綜複雜,光是主幹道就有好幾條。張敬元爲了捉拿劉丹青,把自己的人分成了好幾夥,四散去追尋。除此之外,他還派人去軍營調遣了一批官兵,不過這支人馬暫時還未到。
張敬元正帶着一隊人在皇城的東路那邊搜尋,一陣廝殺喊叫的聲音忽然從東南角處傳來。張敬元連忙集結隊伍,順着那聲音就跟了過去。沿途中,廝殺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竟然沒有了動靜。張敬元正疑惑之餘,擡眼一看,前頭不遠處。一批差兵全都蜷縮在地,就猶如熱鍋上的蟲子,來回不停的蠕動着,就連呻吟的聲音都已細微至極了。
張敬元了跑過去。俯下身子看着一個尚還能言語的差兵,急切的問道:“人呢?人往哪裡跑了......”
那名差兵擡手一指:“他們順着這條路跑遠了......”
“走,快給我去追!”張敬元大喊一聲,又是帶着自己的人又是狂追而去。躺在地上受了重傷的這些差兵倒被他忽略了。
寂靜安靜的夜晚,充斥着喧鬧,嘶竭的聲音,很多睡下的皇城百姓被這聲音給吵得醒了。
某一處秘密的住處,小七一身夜行衣,把面巾掩在嘴上,一拂衣袖。揮滅了燭臺上的燭燈。偌大的房間,頓時漆黑一片。不多時,開門的聲音緊接響起,隨即便是遠去的腳步聲。
明日劉丹青就被行刑,小七心繫將軍的安慰。原本就睡意全無。一聽聞外頭的動靜,小七就明白了外頭又發生了變故。明日大將軍就被砍頭,偏偏今晚發生變故,看來這變故十有*是跟大將軍有關係。
據小七之前所瞭解的,在這皇城裡,不只是以他和鐵欽爲代表的劉丹青舊臣。似乎還有別方勢力意圖救下劉丹青,小七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意欲何爲。也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但是大將軍落入他們的手裡,總比呆在皇城大牢,等着明天被砍頭的強。所以小七還是懷着一抹期待的。
小七心中揣事,邊走變想。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密如鼓點的馬蹄聲,鞭笞夾雜着人的喝罵,在這空曠的街道。聽的是十分的清晰。
聲音由遠及近,小七躲在一處牆角地兒下,就見來的人是一批官兵。這些人一身戎裝,揚鞭笞馬,手裡拿着馬鞭。腰間還佩着戰刀,一副盛氣凌人,來勢洶洶的樣子。
大隊人馬一晃即過,小七眼珠一轉,正想馳步追過去。身後又是響起馬蹄聲,小七扭頭一看,原來是個落隊的士兵正馳馬狂奔而來,似乎是想追上前頭的隊伍。
小七當機立斷,就在這麼掉了隊的差兵正想打他旁邊經過時。隱藏已久的小七忽然一個跳躍,擡腿一腳,立馬就把那人踢下馬去。那人馳馬速度很快,無意中又突然招此一擊,身子就跌下了馬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後腦勺在地上一磕,登時就昏死了過去。
小七就在方纔那電光火石的一刻,坐上了他的馬匹,正想駕馬追上那羣已經馳遠的隊伍,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夜行衣,想了想,又駕馬返回,把那人的戎裝扒下來穿在自己的身上,這才揚長而去。
......
瑤兒跟劉丹青經歷了方纔的那一戰,渾身力氣已經沒有先前那般充沛,再加上趕路也趕了這麼久,一直也沒有撈到歇息,所以行走的速度是越來越慢。
劉丹青方太過拼力,致使身上的舊傷復發,不過這些只是皮外傷,倒是沒有太大的傷害,但是那種一走動,傷口裂開的痛感,也折磨的他難以忍受。
王瑤兒看出了劉丹青不覺間皺緊的面孔,也猜到了他此刻正在忍受傷痛,就道:“大將軍,要不我們向找尋個地方歇息一下?你還能走麼?”
劉丹青依舊頑固的朝前邁着步伐,邊走邊道:“我沒事,這些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王瑤兒擰巴着眉頭:“一個人行動真的不自在,要是四哥和弟兄們在就就好了,好歹他們也能幫我們抵禦一下。”
劉丹青聽到了瑤兒的牢騷,展眉笑道:“瑤兒姑娘能耐這麼大,一個弱女子能把我一個重犯給救出來,這麼不容易的事情都挺過來了,現在竟然開始發起了牢騷。看來也有你無可奈何的事啊......”
王瑤兒聳了聳肩:“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即便是再厲害,也不能一個人把事事都做的全乎。就比如現在的情形,我就有些頭疼。”
劉丹青道:“再往前走走,就有我一個熟人的店面,我們到那裡借兩匹馬再走,好歹也能加快些速度。”
王瑤兒聽劉丹青稱那人爲熟人,言語間就不顯得多親暱,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熟人?那人靠譜麼?”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我與王德銀雖然沒什麼交情,但是他的兒子小七是從小在我們家陪着津兒長大的。而且王德銀本人也是個實在人,不會有什麼事的。”劉丹青邊走邊道,聽他的口氣,似乎對這個王德銀挺信任。
“小七?”王瑤兒嘀咕了句,仔細一回想,原來是那日晚上再救冷青陽時跟自己大打出手的那個少年。遙想當晚他不由分說的指明自己救助冷夫人是未安好心,而且還率先出手,王瑤兒對這個跟自己自幼失蹤弟弟重名人的印象很不好。
拋開對這個小七的思緒,看着劉丹青早就超過自己在前頭領路了,王瑤兒快步緊隨其後。走了還沒有幾步。正想衝他打聽打聽這王德銀的身份以及他那討人嫌的兒子。伴隨着“駕駕駕”的叫喝聲,身後陡然又響起了一陣馬蹄踏地的聲音。
“不好,他們又追過來了......”王瑤兒變了臉色,慌張的道了一聲。從這動靜聲中,她已經猜測出了這些人來的數量。如果方纔那支小羅嘍他們還尚有戰勝的信心,但是來的這批人,瑤兒幾乎連反抗的意念都沒有。
劉丹青站定了身子,他已經放棄了逃跑的打算,來的可是騎兵,兩隻腿對人家四隻腿,這怎麼跑?
劉丹青扭頭衝着瑤兒淡定的道:“該來的總會來的,今晚,我看我離不開皇城了。瑤兒,要不你先趕緊走吧,他們的目標在我而不在你,”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官兵卻偏偏逼得這麼緊。王瑤兒鬱悶之餘聽到劉丹青這番勸解,倔強的道:“不行,你這是什麼話,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如果讓他們把你帶走,往後在救你就難了,你知不知道,你會死在那裡。我不管,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帶你離開這兒......”
劉丹哈哈笑了幾聲,拍拍瑤兒的肩頭道:“世間怎麼能有你這樣的犟女子,我真是大開眼界了。既然你不願離去,那我也不再趕你,我們見機行事吧。”
聽聞身後那般浩大的聲勢,徒步逃跑已經沒有絲毫的作用,所以與其做那些無用功,倒不如省些力氣來對付官兵。
張敬元半路上遇到了朝着趕來的騎兵,就要了匹馬,親自領着隊伍過來了。狂奔了一陣,看到前頭兩個黑影,藉着清明的月光,一男一女正是劉丹青與王瑤兒。
大喜之下,張敬元加緊了些速度。而這時,前頭的兩人似乎是放棄了逃跑的打算,竟然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他們。
張敬元嘞馬站定,老臉上漏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趾高氣揚的對着身前那放棄逃跑的劉丹青道:“哈哈哈,大將軍,你越獄潛逃,罪加一等,我就是現在當場擊殺你,那也沒有絲毫的異議。”
“張大人,你可認識這個?”王瑤兒忽然從一邊閃了出來,揚了揚手裡的金牌,嬉皮笑臉的對張敬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