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經過方纔幾人的隻言片語的對話也瞭解了事件的大概情況,見柳佳俊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護起了犢子:“佳俊,有什麼話好好的跟你妹妹說,別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柳佳俊扭曲着臉,氣急敗壞的說道:“娘,你看看雅兒都被你和爹慣成啥樣子了。要不是她,瑤兒能被帶走?你們知不知道,她這一去凶多吉少,很有可能是要被砍頭的!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我還不是擔心咱家受到牽連?哥,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危險?”柳雅兒嘟着小嘴,臉上由掛着淚痕,不甘心的回道。
“你!”柳雅兒的態度把柳佳俊氣的不輕:“真是越長越沒大沒小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嘴硬?”說着目光四下游離着,像是找什麼趁手的武器,諸如雞毛撣子之類的,以哥哥的派頭好好地教訓她一番。
柳雅兒失色道:“哥,你還真想打我啊。”脾氣上了的柳雅兒放下抱住柳夫人胳臂的手掌,賭氣似的氣沖沖的走到柳佳俊的身前:“來啊,要打你就打我啊。但是這件事我沒有做錯......”嘴硬的說着,眼中又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你......”
“夠了!”關鍵的時候,柳老爺子站了出來。這些年來,柳家的產業一直交由柳佳俊管理。一方面是柳老爺子故意的鍛鍊兒子,另一方面就是柳老爺子自覺年紀確實大了,也是該讓位了。
所以,這些年來,對於生意上,又或者是在家事上面,柳老爺子一般都不出言,柳佳俊同樣能把事情處理的很好。可是今天這件事,他不得不站出來。因爲柳佳俊的反應的確是過火了。
“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大吵大鬧也於事無補,倒不如冷靜的把問題弄個明白。”看了一眼滿臉怒氣的柳佳俊。柳老爺子平淡的說道。
一大家子人坐在了一起,柳佳俊也意識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態,情緒這會兒也稍微變的平靜了些。他問出了心裡的疑問:“雅兒,我只問你你爲什麼要舉報瑤兒。瑤兒的身份你不可能知道,你怎麼知道她就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我...”柳雅兒一張口正要把王秀兒給說出來,但是想着哥哥先前對自己發飆的樣子,心道要是把嫂子拉進來,免不了又受哥哥的一番責罵,如此想來,倒不如讓它在自己這裡終結。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這事是我有一次無意中偷聽到的......”
柳佳俊氣悶的道:“好啊,小姑娘不學好,竟然學會了藏在門口偷聽人家的勾當......”
柳老爺子問道:“佳俊啊,我聽你的口氣怎麼感覺你好似很清楚瑤兒?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是犯下了什麼大罪,會惹得朝廷這般動怒。通緝令都下到了晉城來?”
“爹,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實話我就都跟你們說了吧。瑤兒這些年裡幹了件大事,郾城的那幫起義軍你們可知道?”
......
一番講解過後,在座的各位無不瞠目結舌。就連一向沉穩的老爺子此刻也是嘴巴微張,一臉的呆滯。屋子裡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輕嘆了口氣。柳佳俊繼續幽幽說道:“現在天下大勢我們也都清楚,沈唐這麼一個殘敗不堪的朝廷把百姓們逼得要死。我們柳家每年上交的賦稅也越來越多,這麼一個朝廷憑什麼值得我們去維護。而現在,郾城新誕生了一股勢力,這股勢力很得人心。別的不說,就說當年蠻族人攻打進來。沈王朝只會一個勁兒的求和,結果呢,皇城都快被人給佔了。然而這支起義軍,初生牛犢不怕虎,剛剛成立就敢攻打蠻族。接連收復了諸多被蠻族人佔據的城鎮。這樣的勢力。很有推翻沈唐取而代之的機會,我們不幫助人家也就罷了,可也別把人家往死路里推啊!”
柳老爺子面色鄭重了起來:“佳俊啊,這些話你只能跟我們說,要是有旁人再此,你千萬不可說出這種話來。”
“爹,這我知道。我現在不是就事論事麼,也讓你們知道,雅兒的胡鬧,給大家帶來多大的麻煩。”
柳雅兒仍舊嘴硬:“......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瑤兒就更不應瞞着我們。沈唐查她這麼緊,她往我們家裡面來跑,這不是純屬給我麼家找麻煩麼?”
“人傢什麼時候瞞着我們了,瑤兒剛來的第一天就把她的處境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了,我見此事牽連重大,害怕人多嘴雜,所以也就沒有跟你們說。而且瑤兒到臨走的時候還說出那番話來,單獨的把我門柳家給排除出來。人家的做法,哪有半點對不起我們?”
在座的人不說話了,柳老爺子也明白柳佳俊說的是事實。
“可是...我不是怕我們柳家......”
柳佳俊嘆息道:“雅兒,你就別拿柳家說事兒了。人家王瑤兒打算明兒一早就走了。假如沒有你今天的這一出,就什麼事兒都沒有。誰能知道瑤兒在我們家?”
一番對話說的柳雅兒啞口無言,就連柳老夫人也沒有在出言包庇什麼。柳雅兒隱隱的覺得,這件事她真的是做的大錯特錯了......
“爹,爹。我回來了......”踏進將軍府,着急向爹爹邀功的沈華峰就撇下相隨的隨行,大步跑進了屋子裡。
晉王沈元慶並未休息,他正在等待着有關此事的消息,一聽沈華峰的聲音,正要起身出去,沈華峰卻扎扎嗚嗚的跑進來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沈元慶佯裝黑臉的罵了一句,旋即急忙問道:“怎麼樣了,人你捉來了麼?”
沈華峰無事老爹的黑臉,回覆道:“人我是帶來了,不過卻是個女子。至於雅兒所說的其他人,好似先行得到了消息。逃跑了?”
“女子?”沈元慶略一沉思,接着從一邊的桌子上拿出一張告示,告示中印着兩男一女。沈元慶指着告示上的女子,問道:“你看清楚了,你帶來的那名女子是不是告示上的這人?”
沈華峰沉吟片刻,婆娑着下巴,擰着眉頭道:“輪廓是有些像,但是其它的又有些不像。”
沈元慶苦着臉:“那到底是像還是不像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
沈元慶:“......”
被自己兒子憋得一肚子氣的沈元慶乾脆把手一伸:“得,你把她關押到什麼地方去了,我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昏暗的光線,潮溼的環境,隱隱散發着惡臭的氣味。
王瑤兒做夢都沒有想到,在皇城如此森嚴的環境下自己都未曾落入大獄,反倒是在事成之後,返回的途中,被人抓了個現行。
就在王瑤兒還在扭曲着臉,掩着鼻子,抱怨這裡的環境爲何如此差勁的時候。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行人走了過來。王瑤兒側目望去,走在這行人中間的是個中年人。這人鷹鼻大眼,眉毛粗的如同是用毛筆花在臉上似的,頗有幾分威嚴,看來應該就是晉城的晉王了。
至於晉王旁邊的,就是那個抓自己進來的沈華峰。
轉眼間,這行人就來到了王瑤兒的身邊,沈元慶右手一揮,有兩個隨行的差役就上前去,在瑤兒咿咿呀呀的叫喊聲中,一左一右的把她的胳臂給架了起來。
一名差役在沈元慶的眼前打開畫像,沈元慶就看看畫像,看看瑤兒。眉頭凝成了個疙瘩。
沈華峰湊上來道:“爹,你看我沒有說錯吧,這女子跟這畫像上的人雖有幾分神似,但是細看起來,卻是不怎麼相像。”
沈元慶凝神片刻,忽然指着旁邊的一個小廝說道:“你,去打一盆水來。”
王瑤兒心裡陡然一驚。
不多時,水就被打來了。沈元慶下令道:“往她臉上潑!”
“喂喂喂...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把我關進來也不問我犯了什麼罪,就對我動用私邢。我......”心裡有鬼的王瑤兒再也不淡定了,忍不住的扯着嗓子喊道,話還未說完,一盆冷水就澆在了臉上,把瑤兒的心也澆的冷了。
冷水潑過,王瑤兒有些失措的看着這行人。不一會兒,沈華峰指着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道:“褪色了,褪色了。爹,原來這女子是故意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沈元慶看看畫像,哈哈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朝廷追查的這人還真的落入了我的手中。哈哈哈,這麼重要的人被我抓到了,要是上報朝廷,皇上一定會重重的嘉獎我。”
沈華峰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那被潑成落湯雞似的女子。看她青絲上沾着冷水粘貼在白皙的側臉上,身上穿的粗布衣衫也被水浸溼,貼附在上半身,現出惹火的身材。整個人雖然有些狼狽,但卻有一種凌亂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