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張敬元大怒之下又狠狠的連抽了三鞭子,眼前的王瑤兒已經血痕累累,頭髮散亂着劈開,她的額頭也密佈着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因爲疼痛實在是難以忍受,嘴脣也愈發的變白,已經開始上下打哆嗦。
“啪啪......”
又是兩鞭子下去,正如同壓倒人的最後一棵稻草,王瑤兒的神智越來越模糊,最後噗通一聲,癱倒在地上。
“他奶奶的,怎麼這麼不經打?”餘氣未消的張敬元氣哼哼的丟掉手裡的鉤鞭,朝着兩邊的差兵吩咐道:“弄桶水來,把她澆醒,接着審問......”
酷刑已經持續到了半夜,在這期間,牢獄裡柳佳俊吊起來的心就一直未曾落下過。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幽深寂靜的走廊裡這才發出了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早已等待多時的柳佳俊趕緊爬也似的跑到門前,渾身血淋淋的,被折磨得宛如彷彿沒了骨頭癱軟下來的王瑤兒被幾個差兵架着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瑤兒,瑤兒......”柳佳俊大喊,喊着喊着他的身子突然止不住的顫抖。王瑤兒的慘樣就連他也止不住的心寒。
牢門被打開,幾個差兵把王瑤兒往牢裡一丟,緊接着罵罵咧咧的就走遠了。
“瑤兒,瑤兒......”柳佳俊一把抱起癱倒在地上的的王瑤兒,她的臉色煞白,渾身上下早已被折磨的沒有一塊好地方。柳佳俊一個勁兒的喊着她的名字,喊着喊着,雙眸也漸漸的溼潤了。
“別喊了,你就讓我留點力氣吧。”王瑤兒緊皺着眉頭,似是費了很大的力氣說道。
張敬元似乎是不打算給王瑤兒個痛快,所以折磨了她半天,只剩下半口氣又把她送了回來。
看着王瑤兒終於開口說話了。柳佳俊稍稍一喜。王瑤兒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柳佳俊發紅的眼睛,強忍着裂了咧嘴,調侃道:“還是一個男子漢呢。怎麼......怎麼這麼點小傷竟還讓你留了淚呢?你不知道在我們那裡...有一句話...叫做男兒流血......不流淚?”
柳佳俊沒有接她的話,眼淚卻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沉默了半晌,他這才鼓起了勇氣說道:“瑤兒,我心裡其實有很多的話想跟你說,這些話埋在我心裡有十年了,再不說的話,我怕哪天指不定哪天就沒有機會了,你想聽嗎?”
“佳俊哥,我現在渾身痛的很難受,我想睡覺。有什麼話,你就等我醒了以後再說吧。”
王瑤兒用着夢囈般微弱的聲音說着,現在的她連說話都變得極爲的困難。
柳佳俊的神色變得黯淡了些,微微的點了點頭。片刻後卻又衝着懷裡宛如嬰兒似的熟睡而去的王瑤兒咧嘴一笑:“瑤兒啊,今晚你就安心的睡在我的懷裡吧。這裡舒服些,也沒有讓你害怕的老鼠......”
愛在心中,自發而外。有些時候愛並不需要說出口。只要愛的人開心快樂,還能有什麼其他的企圖呢?
夜漸漸的深了,漸起的夜風吹動着窗外的枝葉,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牀榻前的柳雅兒把頭埋在胳臂上,稍稍的打了個盹。被夜風吹拂的聲音驚醒。她睜開了惺忪的眼睛,迫使自己清醒又使勁的搖晃了幾下腦袋,站起身來踱步道窗前,掩上了窗戶。
轉過身子,不放心的看了看牀榻躺着的小七,隨後走到牀邊。從溫水盆裡拿出毛巾,擰乾水後,慢慢地替那正在昏迷中的小七擦了擦細汗淋漓的額頭。這才把毛巾放入水中,重新踱步道小七的牀榻前,玉手抵着香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今夜,她會一直守候着他。
夜,愈發的深沉了。正在熟睡中的劉津兒似乎是覺得眼前有些光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卻見屋子裡竟然已經點上了燭燈。
“爹,你在做什麼?”頗有疑惑的朝着屋子裡望了望,卻見阿爹站在窗戶臺前,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似在凝神。
“我在看天!”窗戶邊的劉丹青說道。
“天?”劉津兒搔了搔腦袋,看天這種玩意不是那些佔僕師,算命的才搞的玩意兒麼,阿爹一員武將何時學到了這種本事。“天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的?”劉津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很是不理解的詢問道。
“黎明就快來了......”像是任意的隨口一提,劉丹青扭過頭去,笑着說道:“現在天還早,津兒趕緊睡吧,明兒一早,我們就要出征了。”
......
黎明總是來的那麼的悄無聲息,等小七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一縷金色的朝陽透過窗櫺射進屋子裡,在地面上投下一片光柱。
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身上蓋着一層柔軟的薄衾,身子稍稍動了動,牽動着尚未癒合的傷口,帶來一種難以名狀的疼痛。緩緩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疑惑的打量着周圍,小七愕然的發現,柳雅兒竟然伏在自己的牀前睡着了。
她怎麼睡在這兒?這一宿難道是她在守候着我麼?
雖然處於睡意之中,可是柳雅兒還是感覺到了周邊的微動,驀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把目光往前一看,就正對上小七一瞬不瞬射來的目光。
“你醒了?”柳雅兒難以置信的詢問了句,語氣中滿是歡喜的雀躍。
小七微微一笑,衝着她點了點頭。
“你在這兒等着,我這就去叫馬大夫來看你。”柳雅兒滿心歡喜的站起身來,就要起身離去,小七忽然道:“雅兒姑娘,你等一下。”
“怎麼了?”柳雅兒站住了腳步!
小七突然有好些話想說,可是此刻卻一個字也吐露不出來。沉吟片刻後,才問道:“當初我不是讓你去山上給我尋藥草了麼,可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柳雅兒看他精神飽滿,話也多了起來,心裡也就放心了些。重新回到牀榻前坐好,就把她怎麼遇到馬春長,馬春長又如何把他帶來的詳細過程與他講解了一遍。
“小七,這馬大夫可是個大好人,如果不是遇到了他,恐怕你這小命也就不保了。等你傷好了,咱們可得尋個機會好好地感謝感謝人家。”講完了過程,柳雅兒又對這馬大夫讚美有加,對他那是好一通的感激。
小七沉吟道:“當初我猜到了晉王府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世間小人太多,爲了避免被那些告密者發現,我才讓你不要去找大夫的。沒想到這馬大夫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會這麼幫我,他的這份恩情,我是該好好的感謝感謝。”
話說到這裡,小七語氣忽然一滯,瞥了柳雅兒一眼,雋秀的臉蛋上忽然浮現一抹難爲情,沉吟道:“馬大夫我是得好好地感謝,不過還有一個人我更得好好謝謝,如果不是她的話,我這條性命沒準就丟在這裡了。”
柳雅兒低了低頭,心裡就像是小鹿亂撞似的。她已經猜出了那個人是誰了。
“雅兒,謝謝你!”受人恩惠,怎能不言謝,小七望着柳雅兒深深彎下去的臉蛋,心中感激的道:“也夠麻煩你的了,昨晚一整晚的守在我的牀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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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在這裡等着,我去給你熬湯藥!”或許是受不了這種肉麻的氣氛,亦或者是害羞於自己一個大姑娘守了少年一夜,尋個藉口,柳雅兒頭也不擡的就走了。
小七莫名其妙的聳了聳肩,卻是沒有發現少女的耳朵尖已經羞紅的像個辣椒一般。
柳雅兒走後,小七就下了牀去,在屋子裡走了幾圈,又慢慢地伸了伸身子,輕輕地活動着筋骨。很快,柳雅兒就帶着一個滿面和煦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見到小七已經下了牀可以在屋子裡活動了,中年男子率先迎上前來,笑着問道:“壯士真是好體魄啊,昨天還傷的那麼嚴重,今兒就能夠下地走路了。”
小七恭敬地朝着中年人福了福身子,道:“馬大夫,感謝你在小七危難之間能伸出援助之手,這一輩子小七都會視先生爲恩人,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兒能用得着我的,先生但提無妨,只要是小七能夠辦到的,小七一定盡力所謂。”
馬春長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門外忽然響起一名女子吃驚的聲音:“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你是小七?”
大家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頗有姿色,一身儒雅裝扮的年輕夫人手上端着一碗羹粥朝這行來,馬春長感緊笑着迎了上去。他們夫妻一向生活的很和睦。
就在聲音響起的一瞬之間,小七也是朝這夫人望了去,只需一眼,小七身子就略微一呆,緊接着臉上涌現出一抹狂喜之色,大聲叫道:“你是......柔兒姐!”
“小七,真的是你?”
聽到小七的迴應,眼前的那夫人終於是確定了下來,快步走進屋子來,緊緊地與小七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