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鵬飛看着對面秀麗少女認真的態度,不自覺的也變得認真起來。
他今年四十二歲,是一位退役的職業棋手,因爲一直沒有什麼好的成績,參加的比賽也不多,職業道路也就止步二段。回到蓉城家鄉,成爲這棋院的頂級教練,一直負責教導高段班。
偶爾和趙亞軍交流棋藝,他知道這位頗有天賦的棋手,心思並不都在棋上,不然肯定可以更進一步。
對於這點他也曾提點過,但趙亞軍一直也沒什麼明顯進步。
只是前一陣晚報杯預選賽,一直不怎麼感冒的趙亞軍突然報名參加,還要了一個青少年組的名額。
後來和他交流了一盤,發現趙亞軍的棋力漲了一截,這到是讓他有些驚訝。
而接下來的比賽結果,更是讓整個棋院都感到很震驚。
趙亞軍通過了預選賽也沒什麼,而是他帶去的那個女孩竟然也通過了預選賽,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第一輪比賽中,她竟然贏了兩年前城運會青少年組第一的姜博文。
雖說肯定是那姜博文輕敵導致的,但這也證明趙雅的天賦,不然就算前面優勢,在對方發力追趕的時候,稍有疏忽絕對無法獲勝。
後來聽趙亞軍說,這是他一直培養的侄女,他自己也沒想到侄女天賦這麼好,而且狀態也好。
當然,光聽趙亞軍如此說,棋院的老師心中難免好奇,這趙雅雖然不是他們棋院教導出來的,但也算半個棋院的人,馬上就要參加業餘棋界最高級的比賽,他們連見都沒見過,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就安排今天見一面,由高鵬飛摸一下底,看看她到底什麼水平。
高鵬飛看着剛開局就陷入思索的趙雅,心中暗贊,果然是一個好苗子,如此沉着就算棋力不強,心態已經超過多數人了。
“小雅,不用緊張……”趙亞軍看到棋盤上落了沒幾個子,趙雅就陷入長考,忍不住說道:“就正常下,正常發揮就好。”
趙雅並沒有迴應,目光還停留在棋盤上。
她下的這麼慢,並不是思考棋局,而是突然發現靈性空間裡發生了一絲異動。
這異動是因爲對面的高鵬飛而產生的,靈性空間因爲棋手而產生異動,顯然是第一次。
趙雅通過對靈性空間的分析,很快明白了這一點,原來和有相當棋力的高手面對面下棋,可以加快靈性空間的成長。
想明白這一點,趙雅反而有些難辦了。
如果按照她的計劃,她是要認真的表演一盤,輸的不那麼慘,讓對方贏的很難就足夠了。
現在她意識到,只要贏了對面的這個高鵬飛,就可以讓靈性空間成長加速,這個加速有多少不清楚,但可以確定至少能讓靈圖增加一幅。
贏下這一盤棋就頂的上修煉一天,趙雅心中盤算是否划算,所以顯得十分慎重,行棋速度也變得非常緩慢。
半個小時過去,棋盤上才放了二十幾個棋子,這個時候高鵬飛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出於禮貌和對趙雅認真態度的欣賞,他並沒有說話。
而一旁觀戰的張學斌疑惑的看了一眼趙亞軍,然後示意到外面交流。
趙亞軍也是有些奇怪,跟着張學斌走出教室。
“我有種感覺,你這侄女好像要放大招了。”張學斌思索着說道。
“什麼意思?”趙亞軍奇怪的問道。
“就是她想要贏了高老師。”張學斌是業餘6段,也是棋院的骨幹力量,他的棋風很靈動,對棋局的分析也很到位,負責段位班的教學,偶爾也配合着高老師一起教高段班。
“當然,這孩子很要強,她學習也是年級第一,初生牛犢不怕虎。”趙亞軍點頭道。
“我覺得高老師這次危險了。”張學斌笑了一下,他這種感覺是直覺,因爲他從趙雅的眼中看出了危險,那是一直強大的自信支配的力量,他甚至有種無法匹敵
的感受。
但他卻看出高鵬飛並沒有察覺到,就憑這一點,他就知道這盤棋在心力上,趙雅已經勝過許多。
“不是吧,小雅她才……她的水平還是差一些吧。”
“你也知道你侄女曾經擊敗過姜博文,那麼她就算贏一個職業棋手也不奇怪。”張學斌意味深遠的說道:“你的這個侄女深不可測啊,我有種感覺,她有把握贏高老師,但她或許會放水。”
“張老師,你說的也太玄了吧,這可能嗎?”
“好吧,我也就是隨便猜猜。”張學斌笑了笑,“走吧,我們進去繼續看,如果他們太慢,我們幫他們加表計時。”
“這是個好主意,也不能讓他們一直這麼熬下去。”趙亞軍點頭道。
當兩人進屋後,就看到棋局已經進展了許多步,兩人似乎都考慮清楚,你來我往的下的速度很快。
張學斌和趙亞軍對視一眼,走過去仔細看起棋局。
他們出去這一會功夫,棋局進行到五十多步,右上角的一塊棋進入了對殺階段。
乍一看是高鵬飛的白棋危險,但仔細算一下黑棋明顯氣不夠,這樣的局面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兩人誰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局部崩潰,導致這盤棋突然結束。
張學斌和趙亞軍都盯着那塊棋,認真的盤算着,大氣都不敢出。
而此刻輪到趙雅下棋,她雙眉緊鎖,盯着角部的棋一動不動,神情如同石雕一般,如此數分鐘過去,就在另外三人以爲還會繼續長考的時候,趙雅擡起素手,輕輕的在左下角放下一枚棋子。
這一招脫離戰場,讓另外三人都鬆了口氣,高鵬飛很快就跟着應了一手。
而張學斌和趙亞軍也露出遺憾的表情,他們認爲趙雅已經放棄了右上角,畢竟氣不夠,但這樣也就意味着這盤棋已經輸了。
如此兩人又下了幾十步棋,左下角糾纏在一起,又是一塊對殺,看起來還是白棋佔優。
如此局面下,張學斌拉着趙亞軍又一次走出教室。
“看來你這侄女還是算路差一些。”
“那還用說,如果現在能贏了高老師,那晚報杯她豈不是要拿第一名了?”趙亞軍笑道:“剛纔你還說她能贏,我都嚇了一跳。”
“我只是憑感覺,很多事情都是沒譜的感覺,但有些時候很準。”張學斌笑道。
“是啊,我還記得有個棋手憑感覺認爲坐照是女的,你怎麼看這事?”趙亞軍突然提起坐照。
“你說的是那個叫驚天鶴的棋手吧,據說他是學心理分析的。”張學斌點了點頭,“這些心理學研究者總是那一些概率說事,不過從他對語言習慣的分析來看,似乎有些道理。”
“我看他就是憑感覺瞎猜的,或者是危言聳聽。”
“其實大家都是瞎猜,坐照到底是誰根本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