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心一突,在下墜的過程中。迅速加施懸空術,停在空中,就在她正想鬆一口氣時,臉又忽地一變,快速往上空升去。
就見下方,無數類似章魚的龐大觸角,成暗青色,每一根都有大腿粗,周身遍佈着約有銅錢大的吸盤,那些吸盤一張一縮,隨着扭曲舞動着的觸角,往她的位置探來。
赤水毫不猶豫,她寧願面對那些以靈氣爲食的不明生物,順着路找到東西,還了那位黑衣前輩救她的恩情,也不願意面對下方可能出現的龐大似章魚的妖獸。
就見那些觸角極其靈敏,竟是比她上升的速度還要快,不過一兩息的工夫,便已經襲至赤水身邊,一根觸角用力一卷,就想將她捲住。
赤水往旁邊一避。見另外的觸角已是往她的位置襲來,再度一閃,連續避了數下,在縱橫交錯的觸角中,尋找空隙,一點一點往上升去。
而她的金刺球法寶,已是被她放至最大,約有丈寬,旋轉着,如果同一個高效運轉的巨大齒輪,將那些襲至她身邊的觸角全部格開。
就見那些觸角接觸到金刺球的部分,均是如同被針刷刷過,絞起無數碎肉,還着大量的血珠,飛散開來,就如下着血雨一般。
赤水素手一揮,結了一個淡青色的光罩護在頭頂,任那些碎肉血雨隨着光罩往下面落去。
在下方幽暗深處,那隻似章魚的妖獸像是很吃痛,怒吼一聲,那聲音洪亮如雷,整個地下迷宮都隨着那聲音不停的搖晃,一些碎屑隨着那聲音,被震落了下來。
赤水暗呼幸好,她選擇了往上,這妖獸,光聽聲音。她就知道不是現在的她能對付得了的。
而她發現,隨着那隻妖獸的怒吼,她掉下來位置的石板,竟是緩緩的開始閉合起來。
赤水眼見不好,迅速驅使着金刺球,加快速度往上奔去,那個出口離她僅有一丈來遠了。
就在這時,那隻妖獸在怒吼聲後,更是加大了攻擊力,更多的觸角往她的位置襲來,竟是將上方的出口遮掩得嚴嚴實實。
赤水心下一轉,迅速拿起手中的引魂笛,也來不及醞釀,鼓足了氣,直接吹出一聲極其尖銳的笛音,聲音似針,滾滾往那幽暗深處傳去。
那妖獸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甚是尖銳的聲音刺得一怔,那些觸角也隨之了頓,赤水心咐就是現在,驅動金刺珠一格,將已經快要閉合的石板擋住。她人便順着那僅有一尺來寬的縫隙躍至上面的通道里。
隨即她的手一招,將金刺球變小後,收了回來。還好,趕上了,她瞅了那石板一眼,可別小看了它,雖然她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石料,但竟有一尺來厚,光看那上面禁制密佈,比起隔牆,更要堅固得多。若是在下方被那無數觸角頻繁攻擊下,一時半會,定是敲不開。
當然,她也知道,事情並沒有完,通道里那些吸靈氣的不明生物仍是將她堵在原地,她周圍金剛符所化出的光罩早已是透明如紗,靈氣隱隱閃動,已是快要破碎之象。
赤水心一橫,乾脆不動了,將引魂笛放至脣邊,輕輕吹起來。
她現在可是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引魂笛上面了。之前,她之所以沒有用這個,是因爲,她對這種生物一點都不瞭解,也不知道它們對什麼樣的聲音敏感,而她的音靈術,由於使用較少的緣故。並沒有玉簡中所敘述的那般強大。
她的身體,緊緊繃着,已是薄汗覆面。就是現在,她也得一個個將可能驅散它們的音節插入音樂中,至於能不能找到有用的音節,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之前,她便是想到了這個纔沒有用,而現在,卻是不得不用。除了這條路外,她竟沒有別的路走。
而就在赤水一個一個音節試的同時,那金剛符所化的光罩終於破碎,那些已是吸了較多靈氣而顯得鼓脹起來,似蝙蝠的生物全都一擁而上,往赤水撲去。
赤水的龜靈盾隨心動,瞬間分爲十三塊,每一塊都沿着特定的軌道,護住赤水運行,將那些撲上來的不明生物全部擋了下來。
她心裡暗急,卻是不敢動一分,吹笛的動作更是沒有停下來,反而手指更加靈活,一個一個笛音順着音孔溢出,而笛音也更加的激烈。猶如狂風驟雨般,往四周傳去。
然而,那些不明生物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差不多的音節她都試過了,這些不明生物,似乎都不敏感,她甚至懷疑,它們長了耳朵沒有?
因爲除了像樹葉一樣的身體和那跟長長的吸管以外,她沒有見到其它任何的器官,這究竟是什麼生物啊?專門吸取靈氣不說。就連身體也是極特別,她的小火龍都不俱怕,似乎,只要是有靈力的東西,都無法與它們對抗。
這不是專門和修士作對的麼?
就在這時,一隻沒有吸到多少靈氣的不明生物,細薄的身體,竟是如紙一般,窺得一空隙,避過十三塊龜靈盾的防禦,往赤水的身體襲去。
“別動。”赤水正想往旁邊閃躲,便聽小妖的聲音傳來。
同時,那個不明生物,已是被小妖一道風刃,又重新擊飛出去。赤水心下微鬆,便見那不明生物,雖是被風刃擊飛,但沒有受到一點傷一般,竟又重新往她撲來。
這下,就是赤水,也是瞪大了眼,這不明生物的防禦力,竟是這般的強麼?
她的腦裡,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主意,可是,這個主意能不能行,她卻是不敢保證,她以前可從未這樣做過啊。
沒過多久,又有一隻不明生物繞着先前那一隻的路線,穿過龜靈盾,往她襲來,小妖正要動作,赤水在心裡阻止了她。
同時,她將靈識鎖定只不明生物,一卷,便往指環裡面送去。
別怪她。她那個指環可是無限接近於靜止的空間,雖然裡面也有空氣,她卻是從來沒有裝過活物進去。
她自是知道,儲物袋是不能裝活物進去的,不然,要麼儲物袋的壓縮空間會崩潰,要麼,便是活物會死亡。
她指環的芥子空間雖然是真實存在的,她以前卻從來沒有這樣試過,現在,正好試上一試。若是它死了,那更好,若是它沒有死,那等她以後有空的時候,再來想着怎麼對付它們吧!
那不明生物感覺被鎖住,奮力掙扎,它單獨一個,卻是大不過赤水的靈識,便被強行卷着送進了指環內。
赤水將靈識抽出一縷,往指環裡探去,見那隻不明生物正懸在一角空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赤水一看,知道有戲,這個辦法可行啊!
她的心裡,就是一喜,就似被逼到了懸崖邊,卻是又看到了崖邊垂着一跟及崖底的長繩一般,簡直可以用喜出望外來形容。
她手上的笛仍在吹奏,人試着往前踏出了一小步,就是這一小步,露出的空隙卻是有數只不明生物逮住,往她射去。
她沒有客氣,一隻不落的全捲進指環裡。
就這樣,她開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行進,將那些不明生物一隻只的捲進指環,但是,她的心裡卻並沒有放鬆,隨着她的吹奏,她體內的靈氣可是一點點的被消耗掉,而龜靈盾,雖然一直在她體內被滋養了數十年,但其靈力,也不是用之不竭的。
她要想將所有的不明生物都捲進指環,那是極不現實的,因爲她的靈識就算再強大,也是會被一點點消耗的,就如她的靈力一樣。
而且,在這危機遍佈的迷宮內,靈識若是被減弱了,那離死也就不遠矣。
所以,她並沒有放棄音靈術,若是找到能夠驅散它們的音節,便可化險爲夷,轉危爲安了。
當然,想像是容易的,但在她走出了數十丈,將所有的音節都試完了,仍然沒有一點效果後,她都有些氣餒了。
難不成,這些不明生物都不需要傳遞信息麼?就是蝙蝠,都還有超聲波呢?
超聲波?赤水忽地一頓,難不成,它們真是這樣?那也就能解釋,她之前所做的全都白費功夫的原因了。
可是,就算她猜對了,那超聲波,她也發不出來啊?
難道,走到了這一步,才發現是一條死路麼?不可能,有辦法的。赤水發動了她五個元神的思考力,迅速運轉,想着各種可能性,但均被否決了。
她心下一暗,她只知道超聲波的波長與普通聲波的波長不同,至於究竟是要長一些還是要短一些,她是完全不清楚。
但現在,讓她束手待斃,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試試吧!在她的心裡,五個聲音同時說道,重疊在一起,就似一個聲音,但赤水卻分明知道不是。
可現在她卻顧不了這個,試着調用靈力,用引魂笛,想讓那股靈力爆發,可怎麼樣才能讓靈力爆發,而形成似超聲波一樣的聲音呢?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好用手指將其餘音孔堵住,只留一個音孔,將靈力壓縮至極限,再從僅餘的那個音孔擠吹出去,就見引魂笛一個震顫,發出一道極其粗啞的聲音。
她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她要的,只有重新再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赤水並沒有什麼感覺,她只知道她一遍一遍的試,從靈力的多少,到推進的力度等等,均試了一遍,發出的聲音千奇百怪,卻是並沒有發出她想要的聲音。
此時,她已經是又往前走了近百丈,而被她捲起指環裡的不明生物,已是達到了上千只。
而那個通道,似沒有盡頭一般,赤水再也穩不住,手指一抖,發出一聲沁齒尖嘯。她一聽,眼露失望,又失敗了,然而,她轉眼卻見周圍的不明生物似乎被驚到了一般,身體似乎顫了一下。
赤水一震,找到了,雖然並水是她所認爲的超聲波,但管用就成。剛纔她怎麼做的來着,她又重新開始。
數聲過後,那笛音越來越接近她剛開始意外發出的那一聲,而隨着這笛音,那些不明生物雖然仍包圍着她,卻並沒有再繼續進攻,顯然,這笛音有效。
赤水不再遲疑,吹出聲聲尖嘯,她人同時往彎曲的通道里極快地奔去。
一連又奔出了數百丈,直到將那些不明生物全部擺脫後,她才停下來,執袖抹過額上的汗珠,幸好,她本是打着若是找不出來,便是耗盡靈識,也要突出重圍,現在能夠不用,就更好了。
她掐指一算,時間已是過了大半日,想了想,選定方向後,便極快地往前奔去。
數個時辰後,赤水來到了一座緊閉的鐵門前。這鐵門竟與通道牆同高,全是用精鐵打造,看上去極是厚重。在那兩扇鐵門上,門環把上的兩個似獅獸頭刻得惟妙惟肖,四隻眼睛,似乎在怒瞪着她,想將她撕成碎片。
而除了門環外,還各有數十個約雞蛋大小的半圓形凸起,排成數排,整整齊齊,赤水觀察了半晌,沒有看出各個凸起間有任何不同。
這裡,便是那位黑衣前輩所指出的終點,她要取之物,就在裡面。
赤水又猶豫了一會兒,這座鐵門,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森冷,似乎,裡面有極寒之氣穿過厚實的鐵門,往外滲出一般。
她自是知道不可能,那兩扇鐵門之間閉合緊實,便是連一根頭髮,也插不進。
她思慮了一番,掏出靈石將靈力補充好後,想出了各種可能,做好了各種防範,這才走近那鐵門,素手在左右兩扇鐵門上的特定凸起依照順序,各點了數下。
這個順序,是那位黑衣前輩告訴她的最後信息,他所要之物,便是裡面的一塊漆黑木簡,他沒有形容具體的形狀,只說她一見便知。
此時,隨着她點下的動作,那鐵門開始抖顫起來,至最後,搖晃感劇烈,赤水站在門前,都感覺似地震一般,地皮起伏不定。
赤水直等到那晃動完全停止後,方走上前去,手放在鐵門上,用力一推,隨着鐵門打開的縫隙,她尚未看到裡面的一切,便覺一股極致寒氣襲來,生生讓她打了一個冷顫。
赤水定睛一瞧,才發現在鐵門裡,竟是有一座約十丈長寬的寒池,那寒池裡的水,正冒着濃濃寒氣,形成滾滾白色寒霧,止不住往池外翻滾,將室內地面全部覆蓋住,隨着赤水將鐵門打開,便漫過她的腳裸,更往外涌去。
她極是小心地將靈識探入那些寒霧底,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方舉步跨進裡面。
而隨着她的進入,那鐵門又自動閉合了起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雖然她知道這鐵門,她能從裡面按照順序再打開,卻仍是讓她心裡泛起一股不安感。
她轉目環顧了四周一圈,終於明白那位前輩爲什麼說一見便知了。
就見在她的右側面,擺着一個極其簡單的供桌,在供桌上,沒有任何供品,僅用一塊已看不出什麼顏色的布料,而在供桌上方約一尺的空中,卻是懸着一個如水晶球般透明的物體,約有圓盤大,物體裡,正正是一塊漆黑色的木簡在緩緩翻轉。
她不用細看,便知道,那就是黑衣前輩所要的吧?
她心下肯定的同時,並沒有往那邊奔去,雖然,她離那個供桌僅有寒池九十度角弧線的距離。
因爲,她在看到供桌的同時,還看到,她和供桌之間,竟隔着九條約有胳膊粗的粗環鏈,似乎同那鐵門一樣的材料,環環相扣,上面刻滿了符文,看上去詭密異常。
而那九條粗環鏈,一端鑲入赤水右邊的鐵牆上,而另一端,卻是沒入了寒池中。
難不成?這粗環鏈還鎖着什麼東西?她的眉略皺,她剛纔早用靈識探過,那寒池,就同隔牆一樣,探不進去。
而她現在,有兩條路可能通往供桌,一條便是往右,穿過那九條豎成一排的粗環鏈過去,這一條路雖短,卻是要撥開粗環鏈,若是寒池裡鎖着什麼妖獸,便極有可能驚動它。
而別一條,便是往左行,雖然看上去什麼危險,卻要繞着寒池走四分之三的路程,相比之下長了兩倍,端看她如何選擇了。
她本着謹慎爲上,決定往左行,走那條長的路,因爲這室內,早已佈滿了白色寒霧,看上去,就似仙境一般。
她卻沒有悠遊仙境的心情,繞着寒池,一步步極慢地往那供桌走去。她的目光,密切注意着那寒池裡,要是一有動靜,她好第一時間防範。
然事實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離那供桌僅有約丈餘的距離了,那寒池都沒有任何動靜。
她抽出一縷靈識一探,就知道那個透明似水晶球般的物體爲什麼能懸在空中了。正是供桌上的那塊布料,面上整整齊齊鑲着數十顆極小的陣珠,雖然沒有什麼靈氣顯現,她的靈識卻是感覺到從那布料上,有一股力量向上,將那個物體輕輕托住。
她眼珠一轉,忽地身體快速往供桌的另一端一撲,中途捲起那塊布料,一把包住那個裝着漆黑玉簡的透明圓形物體,便往指環裡運去。
而她人,已是一個倒轉,快速往旁邊閃去。
就聽她的後方,“嘩嘩譁——”寒池裡的水被擠溢出來,撥灑在地的聲響,伴着一聲怒吼,一個龐大的陰影,往她壓來。
赤水嘴角微勾,以爲她會傻傻的按照先前的速度一步步移過去,再任它攻擊麼?
她要的,便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