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聽阿姨講故事。
本就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
閒聊了兩句,錢偉澤便說,“我們到那邊玩去了。”
蘇楠揮了揮手,道了一聲慢走。
直到兩人走遠。
那陸豔花才小心奕奕的問道。
“楠啊。”
“嗯?”
“你怎麼就成了他蘇裕城的侄女兒了?”
想來也是蘇父的敷衍之詞。
蘇楠笑了笑。
自己如果是蘇裕城侄女兒?那是不是逮着她林瑤瑤,還可以叫上一聲堂妹了?
看到蘇楠不以爲然的樣子,陸豔花又小聲說了一句。
“楠啊,你可不能認賊作父啊。”
蘇楠一個踉蹌,沒坐穩,嗔怪的望了一眼那陸姨娘。
“姨,你瞎說什麼吶。”
這蘇裕城怎麼就成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自從陸姨娘知曉了林瑤瑤和蘇楠的這點小破事之後,這陸姨娘一直在潛意識裡將蘇裕城當成是個假相敵,總覺得兩家人現在都處於一種爆發點上,只要起點小爭端,那必將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當然是沒那麼誇張了,只是這陸豔花自個兒有些受迫害妄想症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兩個情人之間之間,分手之後,反目成仇的可能性遠要比做朋友更高,陸姨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那可能性。
副省級的官員哎。
在她這樣的升斗小民眼裡,那絕對只能仰視的龐然大物。
蘇楠眯了眯眼,卻是回想起剛纔和那錢偉澤之間的閒聊。
興許是不經意間,他提了一句。
“在美國玩了怎麼樣。”
話剛說出口,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有些說漏嘴,笑容有些訕訕,拙劣的轉移那話茬兒。
但蘇楠卻是聽清楚了。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去了美國的?
看樣子,蘇裕城有在調查自己。
但這又有些說不通了。
蘇父知道自己去美國見林瑤瑤,卻沒有阻止?
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想着,一抹涼水從天而降,將蘇楠淋了個涼爽。
睜開眼身,兩位之前還有些小矛盾的毛孩子。正躲在遠方,竊笑的望着自己。
……
遊園驚夢。
幾個人足足玩了一整天,才從遊樂場裡邊出來。
靜姝拉着蘇楠,不停的在說着,剛剛那海豚表演。有多有趣。
蘇卿卻是在一旁笑話靜姝,因爲兩人之前相約去坐那海盜船,蘇楠沒她去坐,於是那蘇小卿便以爲靜姝怕高,笑了她好久。
其實小屁孩不知道,怕的是他姐姐,蘇楠一直不敢坐,所以拉着小丫頭在底下陪她,不讓她上去。
現在這般聽着那小屁孩在閒話,蘇楠就有些惱。
這蘇卿。真是年紀越大越不可愛。
反而是靜姝乖巧的站在一旁,也不拆穿,就是掩嘴在笑,輕輕捏了捏蘇楠的手心,似是在說。
姐姐不怕。
還是閨女可愛!
貼心小棉襖。
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蘇卿還鬧不明白自家姐姐到底在是生什麼氣,吃飯的時候給她夾菜也沒理會,鬧得小破孩一頭的霧。
“笨蛋。”靜姝就笑她。
算是出了口氣。
晚飯自然是蘇楠烹調的。
吃完飯,幾個人就着中午吃剩的西瓜坐在客廳裡邊閒聊,西瓜剩着不多。兩個毛孩子你一塊兒我一塊兒的在搶,蘇楠沒吃,把自己蜷縮,坐在沙發。在想蘇裕城的事。
林瑤瑤快回來了,想來蘇裕城也很清楚,以她家女兒的性子,自然是不會選擇留在國外繼續攻讀,雖然這幾天來他的態度一直有種軟化的跡象,但蘇楠比任何人都知道。蘇裕城心智之堅毅,遠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蘇楠有些苦惱。
其實打心底來說,蘇楠根本就不願意和蘇裕城決裂,要不然的話,拉着林瑤瑤遠走高飛,天高海闊的,蘇裕城拿什麼去阻攔她們倆?
但這不是蘇楠想要的結果。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意願,她並不想,就這樣徹底和蘇裕城斷了聯繫,她並不想,她們兩個人的婚禮上,少了這位家長長輩的存在。
怎樣說服他。
是蘇楠這段時間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但從本質上來說,兩個人的觀點從某種意義上也走到了死衚衕,那個心結,還真不好解開。
“吶,姨。”
陸豔花這個時候正在伺候那位小祖宗吃着西瓜,冷不丁的聽蘇楠這麼一喊,就有些奇怪。
“楠啊,怎麼了?”
看着姨娘那副呆愣的樣子,蘇楠又覺得這傢伙實在不是什麼好的傾訴對象。
她好笑的搖了搖頭。
“不,沒事。”
弄得陸豔花一臉的詫異。
吃完西瓜又看了會電視,這才把靜姝給送了回去,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的樣子,陸姨娘已經把沙發牀給鋪好,張羅着要睡覺。
兩個人來也沒必要去外邊酒店浪費錢。
趁着蘇卿進去洗澡的當口,陸姨娘拉着蘇楠,小聲說道。
“剛剛,蘇X書X記來家裡找你。”
蘇楠一聽,有些狐疑?
蘇裕城,來找自己幹嘛?
“他真就住在對門啊?”陸豔花又問,聲音放得特小,怕被對家給聽到去了似的。
蘇楠點了點頭,“他來幹嘛的。”
“沒說,就說到時候給你電話。”
對話到此爲止。
兩個人少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兒,一時間,氣氛有些冷。
沙發被鋪開了,當牀用,陸豔花就跟在家裡似的,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偶爾斜過去望見一眼那陸豔花的懶散的模樣。
也覺得的好笑,但不得不說,慵懶異常的陸豔花,卻是有種特別的魅力,不說討喜,至少不讓人生厭。
正準備回房間睡覺,在站起身來的時候,陸豔花卻是叫住了蘇楠。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豔麗的臉上多少有些古怪。
“楠啊,姨知道你是很喜歡瑤瑤的,但這不奇怪,姨以前念高中的時候,也跟一姑娘好得不行。”
蘇楠輕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這種東西嘛,過段時間你就會覺得不是啥大事了,那會兒覺得好得不行,後來我嫁人了,那朋友也嫁人了,就成了兩個家,偶爾聯繫一下,也顧不上說些什麼,大家都忙,她那邊也要帶孩子,我這邊蘇卿又尿牀了……”
她回憶的時候甚是噓唏,正好洗完澡的蘇卿走了出來,聽他媽揭短,小臉紅了個通透,“媽你瞎說什麼,我哪有尿牀。”
陸豔花沒理他。
蘇楠輕笑,卻是反問。
“那如果那個時候你倆有走下去的可能性,最後還會有老蘇的事嗎?”
蘇楠這問題問得有些討巧,本來想說服蘇楠放棄同訓練的念頭的陸豔花,這個時候卻是猛的一怔。
腦海中豁然的閃過一些片段,迷迷糊糊的,卻又異常清晰。
“這時候還說這些幹嘛呢。”話是在嗔怪,卻是隱隱有些可惜的念頭。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姨。”
“啊?”
“跟我說說你和老蘇的故事唄。”
這麼一扯,姨娘的面色紅了起來,“老夫老妻了,有啥好說呢?”
“誰追的誰?”蘇楠又問。
“當然是他追的我咯。”懶姨娘炸毛。
說着說着,不知怎麼的提到了葉絮柳。
“其實姨認識你媽媽的。”陸姨娘莞爾,語氣中有種微妙的感覺:“那時候你媽是方圓幾百裡最漂亮的姑娘,我跟她比就是個鄉下孩子,嘛,這個不講,你爸估計跟你說過很多次了。”
“我不讓你爸在我面前說柳絮姐,是因爲姨覺得比不上你媽,女人嘛,總是會嫉妒的,就怕你爸想起柳絮姐,然後嫌棄我。”
“但姨就是喜歡你爸,你媽過了之後,就找機會去跟他接觸,現在想想挺臭不要臉的,不過啊,我跟你說,那時候你爸肚子還沒這麼多,人還沒這麼頹,還挺帥的。”
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的,有些條理不清楚。
但面上飛舞的神采,卻是讓她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青蔥年代。
有這麼一個後媽,也挺有意思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