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從揹包裡掏出來的是一套旋割玻璃窗的工具。彭佳知道,只要硬度比琉璃硬的物體都可以用來切割玻璃,所以她最終選擇了一把足夠硬度的玻璃刀。
她勻速而高效地切割着琉璃,將它切出一塊圓形,然後手輕輕而又準擊地對準這塊圓形的中心一擊,這塊圓形的玻璃就脫離母體,整塊掉進房內,可能是地上鋪了地毯的緣故吧,所以並沒有發出響聲,彭佳見裝心一喜,把手伸進玻璃窗裡,從裡面拉開玻璃窗閂,琉璃門開後,便露出了半截空間,可是,要進入到屋內,玻璃窗上卻還隔着防盜欄。
這自然難不倒彭佳。她屏氣凝神,心裡默默引導氣流,頓時,她身上的骨骼一陣緊縮,接着,她把身子探入防盜欄內,能擋得住七八歲孩子的防盜欄,此時卻輕易地讓彭佳鑽了進去。
進入室內,彭佳恢復了正常的身形,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見這的確是一間空房子,因爲房間裡並沒有一絲有人住的痕跡,而屋裡擺的大牀上也罩着防塵罩,顯見挺久沒有人進來了。
彭佳輕舒口氣,摘下手上的粗布手套,剛纔戴着這手套,一方面是爲了避免留下指紋,一方面是增加與牆體的摩擦力。
不過,在摘下手套之時,彭佳發覺手掌一陣銳痛,她藉着暗淡的月光一看,手掌上竟出現了未凝的血跡,看來是剛纔一躍之下,用力抱住牆面時擦傷的。
彭佳把手套放進揹包,換上一副薄膠手套。以方便室內行動。此時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包紮手掌。
彭佳打開房門,探頭一看,這間房正處於走廊的最底端,往前還有三間房。但不知道哪間是張奕住的。
這三間房門都關着,從外面來看,都是一模一樣地。無從判斷是誰住在哪間房。就在彭佳爲難之時,突然,她看到其中一間房的門口的地上,躺着個什麼東西。
彭佳於是輕輕地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到那間房前一看,躺在地上的是一雙球鞋。
看到這雙球鞋,彭佳基本上確定了這個房間是張奕的。
因爲這個大紅大豔的款。也就張奕能穿。
他家保姆或他媽肯定不穿這個。
彭佳屏氣凝息,發現四下裡一片寂靜,黃珏估計也睡熟了,不知道張奕是否在家裡,但彭佳聽說。張奕經常是在外面玩到三四點纔回家,有時甚至就在外面過夜。
所以,她在心裡暗暗祈禱張奕和往常一樣在外面HAPPY。
彭佳握住門的球形把手,輕輕一擰,由於是室內的套房,因此房間沒有上鎖,彭佳打開房門,門“吱吱呀呀”的呻吟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特別大聲。
彭佳把門打開後。閃身進入,立即反手把門關上。
黃珏其實並沒有睡熟,她迷迷糊糊地好象聽到對面張奕的房間裡有聲音似的,她還以爲張奕回家了,於是放下心,這一放。很快就真正睡熟了。
彭佳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單身漢特有的臭哄哄的味道,這味道里,混雜着幾天沒洗的臭襪子,還有裝滿成堆菸灰的菸灰缸,還有一股長居於此散發出來的強烈的體味。這些嗆人的味道雜合在一起,嗆得彭佳一陣眼花。
她揮了揮手,企圖散去鼻子前這令人作嘔味道,但是並沒有效果,這種味道是根深蒂固地紮根在這房間裡了。
彭佳遂放去這種努力,只想着趕緊把那膠捲找回來,以趕快離開這裡。
“會放在哪裡呢?”既然進來了,彭佳乾脆拉亮了張奕牀頭的夜燈。只見這小痞子還真是邋遢,牀上堆滿了換下來的衣服,也不知道爲什麼保姆不幫他收拾得乾淨一些。
彭佳卻不知道,張奕是嚴禁保姆隨便進出他的房間的,只有一週才能進來收拾一次。他覺得這樣自在,衣服隨便亂丟,但他總是知道那些衣服在哪裡,想穿的時候,一抽就出來了。
彭佳在張奕的房間裡到處亂翻着,但卻沒有看到膠捲那樣的東西。她從張奕的牀頭櫃翻起,直到這個房間視線所能及的每一個櫃子或是覺得有可能收藏膠捲的地方。
但是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彭佳不由得大失所望,今夜的冒險看來要空手而歸了。
不知道這小子把膠捲藏到什麼地方了。
彭佳鬱悶地坐到他的牀上,卻覺得身下被什麼硌了一下,她手一抄,卻是一架相機。
相機?
彭佳拿起來一看,相機裡已經沒有膠捲了,是空的。對呀,都已經洗出來了,怎麼還可能會在相機裡呢?
就在這時,彭佳忽然聽到樓上的大廳裡傳來“碰”一聲的開門聲。不好,是張奕回來了。
現在差不多三點了,這個點鐘,正是張奕往常回家的時間。剛纔在爬牆時耽擱太久了,所以時間被拖長了。彭佳想跑出房去,卻聽樓梯那“碰碰碰”響起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看來,張奕是喝多了。
這時候如果彭佳出去,正好和他撞個滿懷。彭佳見勢不妙,打量了下房間,這房間裡除了大衣櫥,還真沒什麼地方好躲的。
張奕“碰”地一聲,打開了房門。一股濃重的酒氣立即傳進室內,還真是喝多了酒的樣子。
糟糕,牀頭燈忘記關了。
但張奕喝多了,又是在自已家裡,因此他倒是沒怎麼注意這牀頭燈怎麼自動打開了。
他“撲通”一聲,直接栽倒在牀上。
不過,不到兩分鐘,他又從牀上爬起來,然後連扒拉着褲子的拉鍊,邊往大衣櫥走去,把大衣櫥拉開後,他呆站在大衣櫥前,接着,響起了一片“嘩嘩”的水聲。
居然是往裡放水?
彭佳躲在窗簾後面,暗自慶幸自已剛纔沒有選擇躲在大衣櫥裡。
張奕放完水,又跌跌撞撞地退回牀邊,依舊是“撲通”一聲栽倒在牀上,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山響的呼嚕聲。
彭佳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張奕睡熟之後,她躡手躡腳地從張奕的牀前經過,回頭一看,只見張奕嘴角還流着口水,真是一副很討人嫌的模樣。
他就這麼躺着並沒有蓋上被子,彭佳自然不會好心到幫他蓋被子,她拉開房門,失望地走出房間。
今夜,看來是空手而歸了。
走到樓下的客廳裡,彭佳徑直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朦朧的夜色下,張奕的霸道車就停在院子中間。彭佳經過車子時,忽然心裡一動,她又返身回去,趴在霸道的車窗上往裡一看,只見張奕車後座上果然放着一個裝相機的挎包。
看來,自已判斷的沒錯,男人和喜鵲一樣,總是會把自已所看重的東西隨身帶着。
有車的男人,更是把自已喜歡的東西都帶在車上。
彭佳亮出玻璃刀,快速地在汽車琉璃上劃出一個大口,車子是上了防盜鎖的,被彭佳這麼一挖一捅,頓時鳴叫了起來。
尖銳的防盜器的叫聲,頓時讓安靜的別墅羣裡響起了異動。有些窗戶裡透出了燈光,好象有人起夜來察看……還響起了哈叭狗的吠聲……這些聲息交織在一起,就象一張大網向彭佳壓來。
彭佳把手伸進汽車裡,拔起安全鎖,將車門打開,然後將整個照相機的包拎了出來,然後不顧一切地拔腿開跑。
“站住!前面的人站住!”
這裡的保安果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聽到不斷鳴叫的汽車防盜器的聲音,都立即出現,當看到正在前面奔跑的身影之時,立即發現了追蹤的目標……
但讓他們吃驚的時,那個身影跑到兩人高的圍牆邊,身形卻不知道怎麼左轉右扭,一路攀附着什麼,靈活地爬上了牆頭,接着往外一跳,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這高大的圍牆本來是用來保衛別墅裡的人的安全的,此時卻成爲保安追擊的最大阻礙。他們眼巴巴地看着那個追擊的人影消失在牆頭上,等回過神來,通過對講機聯絡上門口的保安追過去時,早就沒了人影。
彭佳從牆頭跳下之後,一把扯掉了臉上的絲襪,放進口袋裡,這些東西,可都是作案工具,不能隨便亂扔,如果對方出去警犬,就可能發現她的氣息。
經過一番奔跑之後,彭佳的臉上略有潮紅。她迅速進入路邊一個開放式的公廁裡,見裡面確實無人,便拿出張奕車上的那個相機包一看,只見裡面除了一臺最新型的外國進口相機之外,還有不少膠捲,一排排整齊地放在包裡。
而在這個相機包外的隔層裡,彭佳拉開拉鍊,發現裡面有相館的那張開放式的信封。彭佳心中一喜,拉開信封一看,裡面是一張張剪好的膠片。對着衛生間慘白的燈光一看,正是吳瑞文的“豔照。”
彭佳一直緊崩的心猛地放鬆了,她把這摞相片趕緊放進自已的揹包裡,想了想,乾脆把相機包裡所有的膠捲都徵用沒收了。只留下相機放在相機包裡。
她可不想貪圖張奕的東西。
所以便把這相機遺棄在了衛生間的洗手檯上。
天微亮時,環衛處打掃衛生的大媽來這裡打掃時,發現了這個相機包,她還當是哪個糊塗蛋忘在這裡的呢,等掃完大街,就直接上交給派出所了。
幾天之後,這個相機包輾轉回到張奕的手中,他發現整個包裡只剩下相機,他千辛萬苦弄的打算要挾吳瑞文的證據全沒了的時候,氣得直吐血……
最慘的是,他這時才猛然想起,那些未洗的膠捲裡,有好多他和夜總會小姐的那種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