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媽媽也十分在乎這件事,張奕道:
“沒有,她沒打掉。”
“啊?那就好,只要沒打掉,一切都好辦。”黃珏大喜過望,此時的她,就象一個普通的渴望抱孫子的老太太,哪有一個市長的樣子。
“不好辦啊,媽。”張奕嘆氣道,要知道,如果現在想要回自已的孩,那得驚動了吳子鳴。那姓吳的倆父子如果知道真相,還不把自已砍死呀?
想到自已的所作所爲,張奕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哪有什麼不好辦的?你說,那姑娘是沒工作還是沒錢?這些媽都能給她解決。”此時的黃珏完全拋棄了市長大人的官派,就一個有錢有勢的黃世仁。
“她現在要嫁人了,對象是吳書記的兒子,吳瑞文。”張奕終於把這句話逼了出來,隨即鬆了口氣,原來說出真相的感覺也不壞。
“啊?嫁給小吳書記?”黃珏一聽,覺得這下難度大了。“這孩子,怎麼回事呢,怎麼能讓她帶着咱家的孩子去嫁別人呀?你真是糊塗了。”
不過,有着張家血脈的孩子絕對不能放走。黃珏剛纔也是一時驚喜,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一想,就發現了破綻:
“兒子,你說老實話,這姑娘怎麼會帶着咱家的孩子嫁給小吳書記?人家能要她嗎?”
張奕不得不佩服自已老媽的“老奸巨滑”。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真不愧是一市之長,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已的媽能當市長,絕非他看到的那個每天唸叨他,愛管他的那個媽那麼簡單。
“唉。再難也得去辦。”黃珏這麼說着,下了決心似的,“兒子,你把事情全部經過說出來,看看媽媽能不能解決吧。”
……
車隊上方雪山頂上,突然間,“卡嚓”一聲,勉強能夠聽見的這種聲音告訴人們這裡的雪層斷裂了。先是出現一條裂縫,接着,巨大的雪體開始滑動。雪體在向下滑動的過程中。迅速獲得了速度。於是,雪崩體變成一條几乎是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騰雲駕霧,呼嘯着聲勢凌厲地向山下衝去。
雪地高原之上,隨着“轟轟轟”的聲響越來越大,車隊中的每一個人都有了不妙的預感。
“不好。好象是雪崩了。”林振邦對着對講機大叫一聲。此時,懸在頭上的雪團已經開始大塊大塊地往路中間砸了下來……
“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過一生,這佛光閃閃的高原,三步兩步便是天堂。卻仍有那麼多人,因心事過重,而走不動。”
元小聰迷糊其間。彭佳看着車窗外遠處隱隱綽綽的雪山,不禁想起了倉央嘉措活佛說過的那些話。此時,正沉醉在此次尋找轉世靈童震撼中的彭佳,卻突然被林振邦那句“雪崩了”給震回現實。
在普蘭縣呆了這幾條,由於每天都往返在崎嶇難行的小路上,這些小路又都修建在積滿皚皚白雪的山間,所以彭佳多少也知道了雪崩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當山坡積雪內部的內聚力抗拒不了它所受到的重力拉引時,便向下滑動,引起大量雪體崩塌,這種自然現象便是雪崩。也有的地方把它叫做“雪塌方”“雪流沙”或“推山雪”。同時,它還能引起山體滑坡、山崩和泥石流等可怕的自然現象。因此,雪崩被人們列爲積雪山區的一種嚴重自然災害。此次普蘭縣造成雪崩的原因主要是山坡積雪太厚。積雪經陽光照射以後,表層雪溶化,雪水滲入積雪和山坡之間,從而使積雪與地面的摩擦力減小;與此同時,積雪層在重力作用下,開始向下滑動。
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彭佳他們的車隊正恰逢經過這一路段。在大自然的淫威面前,人類反抗的力量是如此蒼白、孱弱。
林振邦拼命踩着油門,將悍馬車的功率發揮到了極至。他知道,其實在雪山上一直都進行着一種較量:重力一定要將雪向下拉,而積雪的內聚力卻希望能把雪留在原地。當這種較量達到**的時候,哪怕是一點點外界的力量,比如動物的奔跑、滾落的石塊、颳風、輕微地震動,甚至在山谷中大喊一聲,只要壓力超過了將雪粒凝結成團的內聚力,就足以引發一場災難性雪崩。
車隊裡的人都感到了一種生存的危機,大家都把精力集中到了全力以赴的開車上,只有不斷地加速——加速——才能逃出這片雪崩的區域,獲得生天……
這幾天裡,大家都不止一次地聽說過雪崩的嚴重性和危害性,但一路上基本的平安順暢讓大家都暗歎猶如神靈保佑,然而沒想到的是,就是在這最後一天完成任務的行程中,他們會遇上雪崩。
前面的四輛車先後都開出了雪崩的區域,紀芳回頭一看,臉色不由一陣發白,因爲林振邦習慣了押後,所以最近幾天他的車都是開在最後,大家都逃出來了,但是在那片因爲雪崩導致積雪開始變得深重的路面上,卻看不到悍馬車的身影。
前四輛車由於開在前面,彼此之前都拉開了一段距離,所以在雪崩發生前,他們基本上都處於雪崩影響的外圍了,只有林振邦那輛車正在雪崩發生地的正中間。
眼前的雪團不斷地墜落,林振邦努力挑着沒有積雪的道路往前開,所幸這是悍馬車,有高大的底盤和結實的輪胎,如果換成象紀芳那樣的途觀車,可能早就被困在積雪深重的小路上了。
悍馬車在林振邦的操控下,就象長了眼睛似的,會自動挑路一般,保持着高速向前開。
元小聰早就驚醒了,但是等她醒來,看到眼前這幅天崩地裂般的情景時,腦子已經失去了運轉的功能,她只能機械地看着林振邦不斷向左向右打着方向盤,突然一句此刻很無意義的話在她心裡冒了出來:這位哥們開車的技術真地很好呀!
彭佳如果知道元小聰心裡想什麼,肯定哭笑不得。每個人遇到危機時反應的狀態都是不一樣的,比如彭佳現在,她倒是已經拋棄了害怕,因爲恐懼於事無補,看到一路前行時,並沒有看到紀芳她們的車被砸停在路上,彭佳浮起的念頭是:我們一定能逃出生天!林振邦,加油!
似乎頭上那整片雪脈的雪都被帶動下來了。林振邦知道,在高山探險遇到的危險中,雪崩造成的危害是最爲經常、慘烈的,常常造成“全軍覆沒”。因雪崩遇難的人要佔全部高山遇難的1/2-1/3。但是,探險者遭遇雪崩的地理位置不同,危險性也不一樣。如果所遇雪崩處正是在雪崩的通過區,危險要小一些,如果被雪崩帶到堆積區,生還的機率就很小了。而現在,由於他們車隊經過的路是象一條玉帶一樣系在山間,頭上的雪雖然有一部份不斷落入到路面上,但更多的部份是藉着強大的衝力,衝過路面,往更下面的山谷滑去。
紀芳他們此時已經駛至安全的地區,由於焦慮着林振邦他們還沒有脫險,所以都停下車來,但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充滿了無以名狀的絕望之感:只見在成片滑落的雪團前面幾十米外,就象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推動一樣,雪崩還未到達,前面的大樹就傾倒消失,就好象魔術師隔空擊物一般。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小蘭顫聲問道。
“那是雪崩產生的氣浪。”兩次進藏的梵天雖然也是第一次親歷雪崩,但卻聽人家說過這種情況。
原來,比雪崩本身更可怕的是雪崩前面的氣浪。因爲雪崩由於從高處以很大的勢能向下運動,譬如從6000米高處向下墜落或滑落,會引起空氣的劇烈振盪,故有極快的速度甚至會形成一層氣浪。這種氣浪有些類似於原子彈的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雪流能驅趕着它前面的氣浪,而這種氣浪的衝擊比雪流本身的打擊更加危險,氣浪所到之處,房屋被毀、樹木消失、人會窒息而死。因此有時雪崩體本身未到而氣浪已把前進路上的一切阻擋物衝得人仰馬翻。他們現在見到的情形,正是氣浪肆虐的場景。
“天啊,彭佳和元小聰,不會有事吧?”劉小蘭雙眼紅了,開始抽泣起來。趙軍輕輕用手臂攬住她的肩頭,拍打着,給她安慰。
但是別人不知道,梵天卻知道一次高速運動的雪崩,會給每平方米的被打物體表面帶來40~50噸的力量。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哪種物體,能經得住這樣的衝擊。1981年4月12日,一塊體積約一棟房子那麼大的冰塊從阿拉斯加的三佛火山頂部冰川上滑下,落在旁邊的雪坡上,造成數百萬噸雪迅速下滾,將沿途13千米地區全部摧毀。據有關專家指出,該雪崩產生了長達160千米的粉末狀雪雲,是迄今爲止紀錄上最爲嚴重的一次。事實上,一旦這種時速可高達400千米、足以吞沒整座城市的自然怪物開始行動,大家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梵天也只能象劉小蘭那樣,在心裡暗自祈禱陸華一行人好運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