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彭佳來說,吳家父子雙雙到田港來上班,令她吃驚之餘,也有些欣慰,因爲,畢竟當年那個自行車王子的吳瑞文,在她回憶的畫面中,一如過往般地清晰美好。
中途發生的一切,只能算是人生路上的挫折,吳瑞文既然沒有被打倒,那麼,這一切只能成爲他前進路上可以付諸一笑的過往。
而現在看到吳瑞文身上日益呈現出來的淡定從容的氣息,彭佳可以想見,吳瑞文肯定不會再象往日般任人揉搓了。
當然,吳瑞文和吳子鳴調到哪個部門去上班,也是彭佳所關心的,於是她問:
“那麼你們各自到什麼部門呢?”
“我去團省委,由於級別的原因,現在還只能做團省委的組織委員。我父親去省委秘書處做秘書長。”
“哦,不錯,這對你們來說,都是一個全新的有利。”
彭佳自然明白這兩個部門的重要意義。
團省委書記是廳級,在這個崗位上走出去的,未來的前途是一片光明。雖然吳瑞文現在只是組織委員,連團省委副書記也算不少,但吳子鳴既然到重要的省委秘書處做秘書長,當然必少不了對吳瑞文的幫襯。
團省委副書記甚至是團省委書記,都是在未來有望染指的。
而吳子鳴的省委秘書長,相當於謝奮飛的大秘書長了,這次,可以說是不降反升,因禍得福。如果不是被黃珏整了一出,那麼吳子鳴可能也不會急切地動用吳瑞文姨丈的關係。上到這個位置,吳子鳴純就是爲了自已爭一口氣。而之後,坐穩位置後,只要不出大的什麼毛病。省委常委的位置也肯定是少不了的。
最傻眼的應該就是黃珏了,既然吳子鳴不僅沒有被她一耙打倒,那麼今後。作爲吳子鳴下屬的她,日子自然好過不到哪裡去。
果然,在吳子鳴作上省委常委的位置後,黃珏也沒有當上市委書記,而是直接去政協任職了,雖然職位相等,但是權力卻等同於無了。不過。能以這樣的結局收場,也算是對得起黃珏了。
當然,吳子鳴的考慮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如果把黃珏逼。硬和自已纏上,以現在的位置來說,不值得。
再說了,放過黃珏一馬,也給自已博一個厚道的名聲,此舉對自已諸般有利,吳子鳴的老謀深算,自然是以此舉爲妙。
對於吳子鳴這樣成熟的官員來說,放對手一馬。實則也少給了自已一個麻煩,斬草不能除根,倒不如給對方一條生路。如果對方還是執着不放,那麼自已也然不懼。並且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在官場內部,黃珏已經不佔理了。再折騰下去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不過,這些都是吳瑞文所無法揣度的,要說看得深遠,他自然不如彭佳,只是彭佳只會意味,不會言傳。
這些道理,應該由吳子鳴來親授更加切合實際。
“宋平,你也來了?你也是伴郎?”彭佳看到店門口進來的高大的身影,儼然就是宋平,不禁上前問道。
“呵呵,是啊。柳絮幫着謝鐵男拉我湊數唄。我呀,反正她的婚禮肯定得去,倒無所謂是伴郎還是嘉賓呀。”
宋平說着,向坐在彭佳身邊的吳瑞文看去,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吳瑞文,但吳瑞文卻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一次,只是一個遠遠的身影,但那面容卻深深地印在吳瑞文的心裡。
那是他在大華電視臺,第一次見到有男人去接彭佳。
“你好,我是吳瑞文,也是伴郎。”吳瑞文主動站起來介紹自已。
“你好,我是宋平,彭佳打小一起長大的。這姑娘有點小暴力呀,小心接招哈。”
看到吳瑞文,宋平不知道爲什麼嘴裡卻冒出了這番自表身份的話。好象在吳瑞文面前炫耀他與朋友的熟稔是吳瑞文不可比擬的。
“呵呵,見識過,能把一個暴徒打趴,我可不敢惹她。”吳瑞文針尖對麥芒,扛上了。這句話,也充分說明吳瑞文和彭佳之產蝗關係很不一般,一個美好的姑娘,如若敢在一個男子面前展示她“暴力”的一面,可想而知,這兩個人的關係得有多親密纔可以了。
宋平聽後,劍眉一挑,正要接話,柳絮卻橫口插了進來:
“宋大老闆,伴郎的衣服在那裡,這套呢,是小吳挑中的,你不是想要把他的剝爲已有吧?哈哈哈。”柳絮說了一個自已都不覺得好笑的冷笑話,看在場的兩位男士誰都沒有笑,不禁氣餒。
“走吧,我帶你去。”說着,柳絮不由分說,拉着宋平就走了。
別看宋平是她的直接大老闆,但是私下的場合裡,柳絮只是把他當成了大哥一般看待,所以宋平在她面前此時也毫無威嚴。誰叫新娘子是最大的呢?
宋平被拉走,場面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不過,這也很好地緩解了剛纔吳宋之間劍拔弩張帶來的緊張氣氛。
“呃,瞧你們,難道我在你們心裡就是‘街頭春麗’的形象?那麼地暴力呀?”
彭佳大大不滿。
“呵呵,也不是啦,你不就是俠女嘛,除暴安良,見義勇爲。”吳瑞文笑着道,“對了,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
“什麼?”
“那個,張奕有兒子了。”
“啊?她生了?什麼時候。”
“上週吧,我是聽我媽說的。你知道,老人家無聊最喜歡八卦了。”
“呵呵,恭喜她,都不容易。”
彭佳心中頗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她和吳瑞文誰也沒提那個名字,但是,他們也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她修成正果了,可是他們呢?吳瑞文心中悶悶不樂地想。
不過,隨即他就化解開了,現在自已到了田港,和彭佳近在身邊,只要有一線的可能,他就不會傻傻地放棄。
不過,彭佳沒有上前幫宋平選衣服,這讓吳瑞文心裡好受了一些,似乎在某個角度上他佔了先機。
挑完衣服,一行人也不能止住熱鬧,大家嘻嘻哈哈地擁上各自的車,準備今天大宰柳絮一頓。
年青人去的地方,自然不喜酒店,大家挑了一家城郊的農家樂,一番暢飲。
倒是謝鐵男和柳絮,由於大婚在即,有所收斂,不敢狂歡過份。
吃過飯,大家各自散去。
看着彭佳的車子絕塵而去,吳瑞文悵然若失,不過,隨着距離的拉近,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火焰。
彭佳一天來回幾百公里,又和柳絮那裡鬧騰了一通,饒是現在的身體年輕,但也是有點吃不消了,再兼昨晚上在陳家村根本就沒有睡好,所以就想早點休息。
陳強今天晚上回家得早,一看到彭佳躺在客廳裡,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便道:
“怎麼了佳佳,精神這麼萎靡,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沒生病,今天去選伴娘的衣服,又和柳絮她們吃飯,累壞了。”
彭佳掩飾道,修路的事,她還暫時不想告訴陳強,省得他有什麼想法。等路修成了,他再知道就沒事了。萬一真地修開路前他知道了,也許自已也想投一筆錢進去,那就牽扯不清了。這件事,最好由她一個人來獨立操作爲宜。
所以,她硬是忍着沒有告訴父親回老家的事。那麼濃的血脈親情,包括陳民父子仨人的事情都解決了,一切如今化歸爲煙消雲散,能把事情妥善解決最好了。
“嗯,聽你媽說你要參加主持人的選拔賽呀?沒看到你溫書?”
陳強的家長勁上來了。象他這樣苦出身的孩子,對考試這些東西是最重視了,見女兒無所事事的樣子,眼看着考試的日子就要來了,雖然他不需要她考個第一名什麼的,但也不能面子上太過不去吧?所以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也是警戒的意思。
“嗯,我有讀的,不信你考考我。”彭佳調皮地拿起那本《田港時政》的資料,遞給陳強。
“真考啊?好,答不上來可不許哭鼻子。”陳強還沒有這麼考過彭佳,就算是彭佳上高中時參加高考前,也不是他工作太忙,實在是那時候的彭佳對他很抗拒,根本就不太理他。
那時候他覺得孩子小,有些事說了會更加影響她,何況還是面對重要的高考,所以就一直忍着。彭佳不讓他管功課,他也就沒享受過考彭佳這個福利。
今天難得有機會可以親自試試女兒,陳強不由地興致大發,道:
“好,第一個問題,田港在歷史上的地位。”
這個問題很複雜,而且考點很多,總的論述起來至少有兩千多字,所以如果彭佳要回答好,除非她功課做足了,把所有的段落都記憶了下來。不過,陳強也做好她答不好的準備,只要她能答個大概就行了,陳強只是不想彭佳的筆試成績太差,不要落到最後幾名就可以了。
“田港是歷史上的光明之城,它兼容幷蓄……”彭佳回答得十分流利,幾乎只是開頭的時候想了一下,接下來,她更是讓陳強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