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兩人隨便找了路邊的一塊佈滿青苔大石頭,蘇燦坐了下來,還從蘇小小的揹包裡面翻出一頁報紙鋪在石頭上面,這才讓蘇小小坐下來。
蘇小小看着額頭微汗的蘇燦,眼中帶着笑意,“你怎麼不坐?”
“男孩子不怕髒,隨便走坐就是了。”
蘇小小就揶揄道:“我以爲男生之中除了你之外都挺髒的,原來你也是啊。”
蘇燦嘿嘿一笑,“怎麼了?看破我的真面目了,不然在你心目中我是什麼樣子的。”
蘇小小雙手攬着彎曲的大腿,微弧的下巴放在膝蓋上,纖細的手指繞着烏黑的髮絲,說道:“我覺得蘇小燦一直是特別的,和別的男孩子有着不一樣的氣質,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但是很暖心,嗯,就跟鄰家哥哥一樣。”
“我心裡還想着你不會以爲我有三頭六臂吧,原來是這個。”蘇燦笑了笑。
她的美目很有靈氣的朝蘇燦看了一眼,似乎帶着某種嗔意,“臭小子就你還有三頭六臂,你當你是哪吒呢。”
蘇燦撓了撓頭,“我可不想當哪吒。”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往山上爬,此時已經爬了三分之二的山路了,再往上點就是羊角山山頂了。
大概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蘇燦他們推着捷安特終於達到了山頂,那是一個十幾平方米的小平頂,光禿禿的,裸露着破碎的岩石,看起來是人爲造成的,捷安特就放在一旁的樹樁靠着,兩人肩並肩往前面走了十幾步,那裡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木質涼亭,他們就走了進去。
事實上羊角山不算太高,因爲平海縣是三面環山的山谷盆地地勢,所以比羊角山高的山多了去了,但也正是因爲盆地地勢,還是能夠窺得平海小城只鱗片爪的景觀。
山下綠樹成蔭,山巒起伏,建築成羣密密麻麻的立在下面集聚,碧潭江水像一條藍色的玉帶鑲嵌在平海小城裡面,悠遠綿長出去。
青山綠水,風景獨好。
蘇燦他們從揹包裡面拿出了滷牛肉等零食,以及飲料等東西,這纔開始吃起來,蘇燦在中午是過飯的,所以並不是很餓,蘇小小很早就出來了,沒有吃午飯,所以吃得比較多點。
女孩子吃東西都是斯文的,蘇小小也不例外,不過只見紅潤的脣微微抿動,那放在餐桌布上的零食正以飛快的速度減少,令蘇燦歎爲觀止。
“好了,我吃飽了。”蘇小小被蘇燦的目光注視着下,臉頰微紅,道:“你盯着我看幹嘛?吃不是吃相太難看了?”
蘇燦撲哧一笑,莞爾道:“不會啊。”然後蘇燦轉移話題道:“看看風景吧。”
“嗯。”蘇小小把餐桌布上的殘渣都收拾好,然後這才起身和蘇燦站在一起看風景。
蘇燦微微側了側腦袋,看着站在他身邊亭亭玉立的女孩有些沉默,那近乎於微翹的瓜子臉半昂着,潔白如玉的額頭上有些汗跡,呼吸卻是有一點急促,微微高聳的胸脯都在顫抖,連帶着蘇燦的心都跟着微微的跳動了兩下。
蘇燦收回目光,強抑住心裡的那份旖旎,靜靜的眺望着遠處的風景。
突然蘇小小開口說話了,“蘇燦。”
“嗯?”蘇燦疑惑的嗯聲,
“你說,要是一開始我和你不是知己,那該多好啊,我覺得反倒是知己這個身份桎梏了我,要是……要是,那天在教學樓下,你被李思思她們纏着,然後說‘他是我的!’這一句話,是我而不是程可淑,你覺得事情的結果會不會改變?”蘇小小聲音壓得很低,語氣有一絲難以言語的哀傷。
風靜靜的在兩人的身邊吹着,呼嘯而去,高山上有着一種孤寂的冷清。
蘇燦嘴巴微微蠕動了一下,面對着她那澄淨的眸子,什麼話都消失在喉嚨裡面無法說出來。
原來那天,蘇小小就在四樓的走廊上看着,當李思思朝着蘇燦走過去的時候,她的心裡就隱約有些不安,直到李思思說出那一句:“做我男朋友吧。”蘇小小當時的心是顫了顫,有那麼一刻,她真想立刻衝想去,拉着蘇燦的手,對李思思說,蘇燦是我的,你別打他的主意。
但是在那一刻空白的時候,她卻猶豫了,因爲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着,她害怕別人會議論她,害怕來自學校和家裡的雙重壓力。
當穿着白衣恬然的程可淑毫不猶豫的走向蘇燦的時候,蘇小小的心更是沉到了湖底,整顆心也不安分的砰砰跳動起來,最後程仙子牽起蘇燦的手,驕傲的說,“他是我的!”
這一刻,心猶如刀絞。
在某種程度上,程可淑比蘇小小對蘇燦要堅定,這或許是見證了某種難言地結局。
“小小,我們只能是朋友,或許能更近點紅粉知己,但再往上呢?似乎沒有這種可能性了。”蘇燦沉默半響後道。
兩人相對無言,壓抑的氣氛在兩人身上流轉。
“蘇燦,我想要一個擁抱,一個不孤單不寒冷的擁抱。”蘇小小勉強微笑。
蘇燦看了看蘇小小,最終還是伸出手,攬住了蘇小小。
山頂上的風吹得越大了,蘇燦的眼睛都睜不開,只能閉上眼睛,感受到懷中人的柔軟的身體,那被風吹的到處起伏飛舞的髮絲絞纏在空中,怎麼看怎麼心酸。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燦覺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稍微動一下就能聽到骨頭裡嘎吱響,但是蘇燦依舊保持着這姿勢沒有動,因爲蘇小小也沒有動。
許久——
蘇小小動了,從蘇燦的懷裡掙脫出來,故作輕鬆地勉強笑道,“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開始,怎能瞬間就面對這殘酷的落幕……我不會哭……”
轉過身。
巨大的酸楚瞬間爬滿了她的臉上,一層一層的衝擊她的眼眶,溼紅一片,她努力想不哭,但是卻抑制不住心裡的那份情緒。
那句蘇燦的對不起被風吹散在山上。
對不起有用麼,那還要警察幹嘛?蘇燦此時此刻應景的想到了一句笑話,但是他卻苦笑不出來,這次可真是把蘇小小的心傷慘了。
蘇燦立在風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疼死了。
蘇小小已經轉身過來了,眼眶還有流過淚的淚痕,鼻端微紅,但她面帶微笑,陽光照到的地方半邊明媚,揹着光影的臉龐,半邊陰沉,反倒看起來有點聖潔的味道。
“我們下山吧。”蘇小小很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