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太陽隱沒在雲深霧處內,陽光沒有那麼毒辣,雲朵被金燦燦的陽光映襯得像是鑲嵌了金色的邊,白裡透金。一輛銀華色流線型車身的保時捷從車行裡驅車而行,沿着滾滾流淌的湘江大橋邊上繞行。
保時捷駕駛的司機是客服李經理,副駕駛座上坐着一個碧發藍眼的外國人,穿着深黑色的燕尾管家服,內襯雪白的襯衫和白色的手套。
李經理和盧穎商談了一些細節,考慮到體面問題,不如就再把場面做足,他認識一個英籍的外國人,以前曾給有錢人家做過管家服務,懂得這套體系,於是就和她們兩人提了一下,盧穎兩人既有些惶恐又有些驚喜,覺得有這樣的助力更像是英國貴族範了,會不會把事情給鬧大了到時候不好收場?
湛清兒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玩的,本着唯恐天下不亂的想法說同意這樣的安排,盧穎有些遲疑,畢竟重小煙的計劃裡面沒有這樣的安排。湛清兒笑眯眯的說反正出事情了也有高個子頂着我們不用操心這些問題。
碧發藍眼的外國人叫拉夫勞倫,在中國魔都上海呆過幾年,最後又來到了湖湘省星城市,他半的簽證足夠他呆到十幾年以後了。
勞倫是是一個性格溫和的英國人,中國話說很熟練,完全聽不出口音,這和他在中國飄蕩六七年有關係,以前他在荷蘭國際管家學院進修,後來想來中國發展,可惜一直闖蕩了幾年都沒有起色,後來就乾脆在中國老老實實的呆着了。
李經理和勞倫在討論事情,勞倫表示這件事很有創意,可以聯繫廣告商贊助,所以在這輛保時捷的車後還跟着一臺車輛的車輛。他們是攝製組,帶着拍攝設備,等下跟同勞倫他們一起驅車到中南校園。李經理只是開車的,等快到嶽麓區中南學府附近的時候,再由勞倫駕車進去,他坐到攝製組的車內。
花店老闆已經將準備好的玫瑰放進推車裡,每一朵玫瑰花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玫瑰花瓣保證了新鮮,還有花瓣上雨露,看起來嬌豔似火,浪漫氣息濃郁,鬱金香等各種花映襯,嬌豔無方。
店外的麪包車已經停好,後備箱撐開,盛着鮮紅玫瑰的手推車被送貨員和花店老闆一起擡進後備箱裡,喀嚓一聲,把後門箱關好,送貨員擦擦汗,花店老闆態度謙和的說了句謝謝您。
送貨員點點頭,坐進車內,然後麪包車掉頭離開花店,隱沒在花店小巷的街尾……
四點五十分,韓雨寒被重小煙叫出來,告訴這一件事情,讓他先別告訴蘇燦,反正不管找什麼藉口,先把他約出來再說。
韓雨寒呃了一聲。
“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做這個工作,萬一露餡了怎麼辦?”
“哦?那我去找別人了,相信有人願意去做的,也不差你這麼一個人。”重小煙笑容明媚。
“我想了想,這個事情最合適的人選莫過於我了。”韓雨寒一本正經的推了推鼻樑上眼鏡。
“那你還不快去?”
韓雨寒點點頭,返身就上去,重小煙就喊了一句,“別露餡了!”
“知道了。”他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南五舍,宿舍樓道瀰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宿管阿姨用浸泡了消毒水的拖布把樓道、走廊、階梯來回拖乾淨,大叔們提着垃圾桶在倒垃圾,打着赤膊的男生們從樓道頭走向樓道尾,光線粒子就這樣斜透過來,男生們的背影消失在迷濛的白光中。
四二零宿舍,潘大爺熱火朝天的打着星際爭霸,右手操控鼠標,運指如飛,簡直都快出現殘影,令人敬佩,桌子下面翹着二郎腿,夾着人字拖,左手在那不斷的摳腳,活生生一個猥瑣的摳腳大漢。
黃胤宇在看書,眼睛有些發酸,取下眼鏡的鏡片擦拭一下,然後起身活動身體,看到韓雨寒回來了,就喲呵說你這急匆匆的是幹嘛去啊?
韓雨寒笑了笑說有事,就直奔蘇燦那去了。
“他吃了點感冒藥就睡了,你找他幹嘛?”
韓雨寒隨口應付兩句,就順着樓梯爬上他的牀鋪,這場景落到了黃胤宇的眼中,微微有些色變,難道韓雨寒喜歡男色?我的天……
蘇燦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睜開睡眼,就依稀看到一張臉還有兩個鼻孔望着他,頓時嚇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兩個“鼻孔”的主人是韓大公子,鬆一口氣,把被子緊了緊,警惕道:“老韓你湊那麼近幹嘛勒?有事嗎?”
韓雨寒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什麼意思,順便問候兩句,你感冒好沒有。蘇燦醒來以後,昏昏沉沉的狀態也沒有了,精神倍爽,點點頭。
“對了,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韓雨寒猶豫一下,以一種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語氣說。
“啥事情啊你說吧。”蘇燦說。
“等下你有空沒有,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飯。”
去中南食堂勢必要經過仿巴西利亞大教堂和圖書館,這個時候剛好食堂開始做飯菜,學生們也一起去吃飯。
“不是……你怎麼突然想到和我一起去吃飯?”蘇燦有些面色古怪。
“這個,這不是我有事情要求你嘛,我先請你吃一頓飯。”韓雨寒急中生智,滿口胡編亂造。
“你要我辦什麼事情啊?能幫到你的我肯定會幫,都是一個寢室的室友,不過要是超出我力所能及的,我也沒有辦法,至於請我吃飯那就沒有必要了啦!”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要是沒啥事情就請吃飯,蘇燦還會警惕,但因爲有事相求才請飯,這才符合等價交換的原則,所以他纔沒想到那方面去,以爲韓雨寒真的是有事情要求他。
“哎呀,我飯票都買好了,你快穿衣服吧,我們到食堂再說。”韓雨寒覺得自己大概真是一個出色的演員,本色出演,還真像那麼一回事,要不是自己不是科班出身的,說不定都能夠去拍電影了。
“那你等我一下。”蘇燦百般無奈。
“嗯啊,別磨蹭啊。”
蘇燦覺得韓雨寒今天怪怪的,明明沒什麼不對的事情,但是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他比較怕麻煩,猜不透的事情就懶得去想了,直接披了件外衣穿上褲子就起來了。黃胤宇在旁邊瞅了半響,總覺哪裡不對勁,他對韓雨寒揶揄道:“老韓啊,有沒有我的份啊?”
你大爺的,蘇燦他一個人我都已經應付不過來了,你瞎摻和什麼啊。。。韓雨寒暗罵,但還是面帶微笑,“我下次請你吧,這次我找蘇燦有事情。”
黃胤宇樂呵說那行啊,下次記得別忘記了。
潘大爺打完了這一局的星際爭霸,摳着腳,探着腦袋問道:“那我的呢?”
“滾滾滾!”韓雨寒沒好氣地說。
“你大爺的!沒有就算了,咋還罵人啊!得了,你大爺我不跟你見識。”潘大爺哼哼兩聲。
蘇燦下了牀鋪在找鞋子,半天沒找到,就準備搭了一雙布拖鞋下樓,韓雨寒一看差點吐血,兩眼一黑,我的天,下面肯定莊嚴無比,你穿啥子布拖鞋啊?
他趕緊幫蘇燦找鞋子,趴在牀底下終於找齊了東一隻西一隻的白色耐克球鞋。
黃胤宇和潘大爺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鬼鬼祟祟的湊在一起了。
兩人對話如下。
黃胤宇:“平時也沒見老韓這樣狗腿子啊?”
潘大爺低聲:“這是抽風了吧,我看八成有點像中邪了。”
“反正事情很蹊蹺,總覺得老韓太諂媚了,這不符合他的風格,你說他會不會是外星人侵略地球假扮的?真的老韓說不定已經……”黃胤宇開始天馬星空的幻想腦補去了。
“你太誇張了吧?”
韓雨寒撇頭過來,斜睥他們兩個人,你們兩個人窸窸窣窣、鬼鬼祟祟的說什麼呢?
“我們在討論裝混結構的建築工程受力情況呢。”黃胤宇也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哦,對對!”
韓雨寒一副我信你們兩個就有鬼了的表情,不過他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蘇燦已經磨蹭完了,率先走了出去。韓雨寒哼哼兩聲,也連忙追了出去。
“什麼時候貴公子韓雨寒成爲了蘇燦的狗腿跟班?還是說這個時代翻天覆地變化太快,我一覺睡醒來就跟不上時代了?”黃胤宇感覺牙疼。
“你剛纔在睡覺啊?我還他媽以爲你在老老實實的看書呢,感情我在打遊戲的時候還白費勁的內疚了一下。”
“這不是重點問題,我們需要跟出去看一看嗎?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
“要去你去,我想再打兩局遊戲,你下去也好,順便幫我帶一份盒飯上來,青椒肉絲炒胡蘿蔔,土豆絲炒白菜,白飯叫食堂大叔多打一點,因爲我午飯沒吃。”
“滾……”
重小煙,湛清兒,盧穎三個女孩穿了白色的衣衫,白衣飄飄,長髮披散在肩頭,打扮十分好看,重小煙江南水鄉氣息濃郁,湛清兒純真可愛,盧穎大長腿皮膚白嫩,三個女孩捧着三束鮮花站在仿巴西利亞大教堂底下,聖母雕像散發聖潔的光輝,四個肥胖白嫩的聖子背上有小翅膀,頭頂有光環,撒着鮮花,沐浴光輝。巴西利亞教堂弧形的屋檐折射的光線陰影明暗,層次立體感鮮明。
原本路過的大學生們都不斷回頭,熱鬧非凡,男男女女們看着三個女孩捧着鮮花站在圖書館後面和巴西利亞大教堂的中間,蜿蜒的小鵝卵石延綿在草坪上。
“這是什麼情況啊?那個女孩好像是系花重小煙啊!”
“對啊,那幾個女孩都長得挺好看的,今天是什麼日子,搞得那麼隆重啊,還捧着鮮花一身白衣,不會是迎接什麼校領導吧?”
人羣裡面議論紛紛,窸窸窣窣,大家都在香樟樹下的街道上看熱鬧。
重小煙很淡定,她進入學生會以後,每天都要和很多人打交道,養成了一副不喜形於色的氣度,微微淺笑着,盧穎目不斜視,直接把那些旁觀的人羣當做了空氣給忽視了,最不淡定的是湛清兒,她手心手背都是汗,緊張的小腿肚都在打顫。
“他們在看我們誒……”湛清兒悄聲的說,眼睫毛都在微顫。
“裝作沒看到,但是別閉眼睛。”
“不是,我真的有些緊張,我一緊張就想尿尿。”湛清兒覺得自己特別慫,重小煙和盧穎兩個人被這麼多眼睛注視圍觀着,依然一副清風拂山崗的淡然模樣,而自己就像是在動物園裡面被圍觀的小浣熊一樣,瑟瑟發抖。
“先憋着……深呼吸。”重小煙眼角都跳了一下,紅潤的脣微張。
“呼氣,吸氣,呼吸,吸氣。”湛清兒連續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感覺緊張勁如潮水般退去了。
“他們怎麼還沒有來啊?”過了一會兒,湛清兒又有些緊張了,微微的側了側腦袋。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過一分鐘,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難以渡過。
蘇燦和韓雨寒兩人的身影在圖書館最深處出現,湛清兒眺望到了,激動起來了,這個時候吃瓜羣衆、旁觀者們也等得快不耐煩了,不知道她們三個女孩這樣傻站着幹嘛?
韓雨寒帶着蘇燦穿過圖書館走廊直接過來了,蘇燦傻眼了,很明顯是看到了重小煙三人一身白衣捧着鮮花在那等待。
“蘇燦,祝你生日快樂!”三女異口同聲,快步走了過來。
圍觀的人羣很明顯譁然起來,這是什麼情況?三個女生都在等待蘇燦,有人激動的吹着口哨,有人想要湊過來看仔細點,於是人羣洶涌如潮水般擠過來。
韓雨寒擠眉弄眼的笑兩聲,然後很明智的退到了旁邊,深藏身與名。
蘇燦接過三束鮮花,兩隻手都抱不住了,他的臉都在鮮花裡隱沒,明亮的眼睛慣例性的眨了眨,有些發懵地道:“謝謝你們,不過這是什麼情況,誰能夠告訴我一下?”
他有種突然起來的幸福感,但這幸福感來的太快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齊齊送花,然後圍觀者發出羨慕嫉妒恨的聲音,並且興奮的議論着,這確實很讓他有種飄然的虛榮感,就好像走在棉花上面,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