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見對方似乎對夏桐並不陌生,便問:“這位先生你認識夏桐?”
對方問:“是那個下得一手好圍棋的夏桐嗎?”
“正是。”
對方看着眼前一手嫺熟的草書驚呆了,有些不大肯定地問:“不是聽說她才十八歲嗎?”
“哦,你連這個都知道?喏,小姑娘就在那邊。”歐陽明見對方似乎跟夏桐有些淵源,便指了指夏桐。
“夏小姐,你好。”
夏桐回過頭來一看,這人自己也不認識啊。
“雖然沒有見過面,對你的名字我可不陌生,我姓林,中文名叫林岑,你可以叫我kevin,我是曉彤的大哥。”
“你好。”夏桐看了對方一眼,不明白兩人有認識的必要的嗎?
“來,這是我的名片。”林岑並沒有輕視的意思,兩手把名片遞給夏桐。
夏桐只得雙手接過林岑的名片,放進了揹包。
“能不能要一個夏小姐的電話?”林岑見夏桐接過名片沒有迴應一張,纔想起來夏桐還是一個學生,便直接問夏桐的電話。
“可是我們也不認識,萍水相逢,下次還不知有沒有見面的機會,電話就免了吧?”夏桐的話很直接。
對方聽了一愣,假裝咳嗽了兩聲,說:“夏小姐還真是風趣。”
夏桐真想翻個白眼,不知道自己哪裡風趣,對方可真會說話。經過山田事件,夏桐對陌生男子的警惕性更高了,確實兩人沒有互留電話的必要。
“你跟我妹妹是朋友,妹妹的朋友跟我的朋友也差不了多少,何況我對夏小姐可是不陌生。”
夏桐一聽這個心裡更警惕了,看來,林曉彤對慕斯年的傾慕已經過了林家的明路,就是不知道林家人對慕斯年是一個什麼態度。以夏桐的認知,林家這麼好的條件,應該不會支持自己的女兒去喜歡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吧?
說起來夏桐還算欠着林曉彤一份情,在日本那次,儘管林曉彤說了即便她不出手,山田也不會真的拿夏桐他們怎麼樣。可是夏桐還是要感謝林曉彤,因爲人一旦產生了執念,就不能用常理去推斷,最後的結局是什麼誰也不敢保證。
夏桐正爲難之際,這時。旁邊有人要買梅老的字畫,歐陽教授過來問一聲林岑,畢竟是林岑先看中的。
“要。梅老的作品和夏桐的我都要了。”林岑聽了對夏桐說了一聲“先失陪一下。”忙過去了。
“師傅,我們快走吧。”夏桐的意思想溜,反正兩人的作品都賣掉了,也算爲災區出了一份力。
“這小夥子是誰?”梅老看出夏桐想躲開剛纔的人。
“一個陌生人。”夏桐不想提及,也說不清楚。
“丫頭大了,有事瞞着師傅?”
“沒有,他是慕斯年一個追求者的哥哥,這樣說師傅明白了嗎?”年歲越大的人好奇心就越重。夏桐腹誹了一句。那個慕斯年的奶奶也是,夏桐想起來那件事就不舒服。
“那他跟你有半毛錢關係?”梅老用了一個時髦的詞。
夏桐正要笑,梅老又問:“斯年變心了?”
見夏桐搖頭。梅老又說:“他們家不同意吧?丫頭,這門當戶對是自古以來便有的,你呀。慢慢熬吧,只有你自己夠優秀了,別人纔會對你另眼相看。師傅呀,也幫不了你。”
“夏桐明白,夏桐謝師傅的提攜之恩。”夏桐知道老人今天的用意,就是想幫夏桐提升點知名度,夏桐不能不領情。
夏桐沒想到的是,這個林岑在二天後的下午找到了學校,他隨便找了一個同學問夏桐的宿舍,那人便把他帶到了“山裡人家”,彼時夏桐正在給杜鵑幫忙,晚飯點人多,夏桐一般會在這邊幫一會忙,順便自己就在這邊吃一口,有時一楠和許穎也會一起過來幫着送送菜,留下來一起吃頓飯。
林岑顯然沒有想到夏桐正自己下廚炒菜,本來他是想來約夏桐一起出去吃飯,這樣一來反倒不好意思走了,就坐了下來,也要了幾個菜。
夏桐知道對方不是在這種地方吃飯的人,便笑着說:“林先生找我來不是想在這裡吃飯吧?有什麼事請說吧。”
“沒關係,以前在美國唸書的時候也去唐人街吃過飯,別看館子有時不大,菜可地道。”
夏桐再一次領教了對方說話的藝術,笑笑,只得給他上了幾個菜。
“我能請夏小姐一起坐下來吃頓飯嗎?”
“這個不太合適。”
林岑倒也沒有再堅持,因爲他看出來,夏桐這會還挺忙的。
結賬的時候,杜鵑以爲對方是夏桐的朋友,便要免單,林岑當然不肯,看着杜鵑說:“能不能問一下,夏桐幾點下班?”
原來林岑以爲夏桐是在這裡打工的,在他的認知裡,大陸學生應該不會這麼早創業,加上他也看過夏桐那次在香港的答記者問,知道夏桐是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家裡的境況肯定不會太好,所以纔會認爲夏桐在打工。
“夏桐是我的朋友,是來幫忙的,你想找她就找吧。”杜鵑在賓館工作過一年,比夏桐會看人,所以也看出這個人跟慕斯年是一類的,個性內斂,奢華低調,絕不是在這種檔次吃飯的人。她以爲對方是來找夏桐的,便忙把夏桐喊過來。
夏桐自然知道這個林岑不是爲了一頓飯過來,只得脫下身上的圍裙,跟他走了出去。
出了門,林岑主動說:“夏桐,去你學校看看吧。”
夏桐疑惑他怎麼一頓飯的功夫便把“夏小姐”換成了“夏桐”,當然,夏桐肯定是願意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因爲夏桐也知道了,“小姐”這二個字已經悄悄地變了味。
見夏桐看着自己,林岑笑笑說:“還是覺得叫夏桐親切些,你沒意見吧?”
夏桐搖頭,帶着他進了學校,在學校轉了一大圈,夏桐還惦着去圖書館學習,可是對方興致勃勃的,居然還跟着夏桐也進圖書館看了一圈。
夏桐見一個多小時過去,對方也不說重點,實在忍不住,?直接問:“林先生,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叫我林岑,或kevin。”
“好吧,林岑,請問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明天晚上有一場慈善募捐晚會,在北京我沒什麼朋友,能不能委屈你給個面子,做一晚上我的臨時女伴?”
“我?林先生搞笑吧?我哪裡會這個?第一,我從來沒有去過這樣的場合;第二,我不會跳舞;第三,我根本不會應酬這些禮儀什麼的,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有自己的男朋友。”夏桐真沒想到對方是這個提議,這纔是搞笑呢。
其實林岑一開始也沒有這個打算,就是突然有些心血來潮,想了解一下這個女孩。那次香港比賽,家裡已經準備好了要替小妹慶祝,誰知道突然殺出一個夏桐,比林夏桐還小兩歲也就罷了,偏還是一個農村來的,林岑也就是在看了那一場夏桐的答記者問記住了夏桐這個名字,記住了夏桐這張臉。
在日本,夏桐又一次贏了大獎,林岑知道這個女孩子不是一時的運氣,在圍棋方面,確實比自己妹妹出色。他倒是沒想過兩人居然還有碰面的緣分,昨天在美術館,他確實很驚喜很意外,夏桐的書法再一次讓他折服。
買完字畫,他趕緊回過頭來找夏桐,得知夏桐已經離去,他心裡有些微微的悵然,要知道他林岑可是香港赫赫有名的鑽石王老五,是多少娛樂圈明星和名門閨秀追逐的目標,可他卻被夏桐嫌棄了,連一個電話都沒要來。
林岑後來給林曉彤打了一個電話,想要夏桐的電話,林曉彤沒有給他,因爲林曉彤怕慕斯年和夏桐的事曝光,便說沒有夏桐的電話。
林岑有些忘不了夏桐淡淡的淺笑,幾經猶豫還是找到了學校,站到了夏桐面前,沒想到剛開口提議便被夏桐否了,還一本正經擺出了幾點理由,讓他不禁啞然失笑,原是自己的錯,忘了夏桐不是一類人。
“沒關係,有我帶着你,凡事都有第一次。再說了只是一個臨時女伴,這種事情你要上班了就知道,是再正常不過,不影響什麼。”
“對不起,我說過,我是農村來的,我不懂這些規矩,您還是去找別人吧。”夏桐見對方要帶自己出去亮相,以爲對方是來幫着妹妹搶男朋友的,態度一下冷了。
林岑不明白夏桐的神情爲什麼一下便變冷了,連那種疏離的禮貌似乎也不願維持了,他仔細想了自己說過的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只得怏怏而去。
夏桐很快把這件事情放到了腦後,因爲吳仁越回來了,胳膊受了傷,是吊着繃帶回來的,住進了醫院的高級病房,他說是回來參加文藝界的義演募捐。
“夏桐,這是我看過的迄今爲止最慘痛的畫面,太震撼了,我一定要爲他們做點什麼。”
“你還是先把自己傷養好再說吧。”吳仁越的胳膊需要重新接骨。
夏桐替吳仁越拉開窗簾時往外看了一眼,突然看見了程毓正和慕斯遠正從外面進來,兩人神色凝重。
夏桐想了想,拿起手機給程毓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