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裡,葉五奶奶已經將穩婆請來了,如今正在屋子幫着接生,沈氏被葉五奶奶遣去燒水,而葉青蘭被迫往屋裡送熱水,臨進門還瞪了一眼胡氏帶來的孩子,這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胡氏的屋子,被胡氏的慘叫聲嚇得渾身哆嗦着。
葉帆也沒耽擱,陳大夫正好在,等將人送到五房,葉五奶奶還在抱怨着胡氏:“別叫了,不就是生個孩子麼?又不是殺豬,真是丟人!”
見到葉帆領着陳大夫進門也是一愣,還以爲是他們心虛,怕胡氏有個好歹他們也脫不了干係,冷聲道:“這可不是我請來的,等會兒我可不付銀子。”
“用不着五嬸付銀子!”葉帆恨不得立刻就走,可是陳大夫畢竟是他請來的,留他一個人在也不是事兒,在院子裡找個小凳子坐下了。
陳大夫由葉五奶奶領着進了屋,沒想到還是那位給葉蓮接生的穩婆,這穩婆見是陳大夫臉上帶着一絲驚喜,沒想到這位活神仙來了,趕緊讓進了屋裡,她沒想到這胡氏也是個難產的,她都懷疑最近是不是撞了邪,得去廟裡拜一拜。
葉帆在門外等的都有些着急了,陳大夫才從屋裡出來,葉帆正要迎上去,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嬰兒響亮的哭聲,葉帆和陳大夫相視一笑,幸好來的及時。
屋裡葉五奶奶的臉色不大好,這穩婆並沒有注意,看着她就恭喜道:“母女平安,這小姑娘聲音真是亮,這模樣也是俊的很!”
之前接生的那家雖說生的是個丫頭,可這賞錢可是隻多不少,這回又是個丫頭,她嘴裡的好話就不住的往外倒,可惜葉五奶奶不領情,遞給她幾個銅板,“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的,要不是想着沒小子,會讓你進門,真是晦氣!”
胡氏剛生完孩子,還沒看一眼就聽到了葉五奶奶的聲音,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葉五奶奶懶得去看她,連孩子也不抱,徑直走了出去,連穩婆也傻了眼。
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老太太,就算是再生氣,當着她的面兒也該裝裝樣子吧!看着手裡的幾個銅板也怒了,將孩子放在胡氏的身邊,朝門外走去,在葉家莊見人都要說一遍,不多時葉五奶奶不待見新孫女的消息就傳遍了全村。
陳大夫被葉帆請到了二房,順便給小外甥女看看,他這幾天總感覺二姐的女兒有些不太對勁兒,或者是他的疑心太重了,既然陳大夫在,不如看一下也能安心些。
老爺子見葉帆領着陳大夫進門,不禁問道:“那邊已經沒事兒了?”陳大夫的醫術還是不錯的,既然他們回來想必是已經生了,這樣他也就放心了,畢竟是條人命!
“生了,是個姑娘,嗓門大着呢!”陳大夫笑着道,忽然想起葉蓮的孩子出生時聲音有些微弱,忽然明白了葉帆的意思,這孩子恐怕不太好。
老爺子對葉蓮生的女兒也有些擔心,之前怕葉蓮多心也沒敢說出來,如今兒子小聲跟他說了情況,他也覺得有必要把孩子抱來給陳大夫看看:“那你去你姐屋裡把孩子抱過來,就說陳大夫來了,這孩子是陳大夫救得,讓他也見一見。”
葉帆轉身離開,陳大夫被老爺子讓進了屋裡喝茶,正是葉家如今新作坊裡的花茶,這在雲山鎮乃至柳川縣都是頭一份,陳大夫也是詫異:“菊花做茶,倒是好巧的心思,這還有藥用,好,好!”
“等會兒給陳大夫包上一包帶回去,我們沒少麻煩陳大夫。”
“那怎麼行,這個——”
“這是我家青籬弄得,就是嚐個新鮮!”老爺子說的與有榮焉,臉上帶着驕傲,陳大夫也不再客氣,“就是那個餘縣令的乾女兒?”
“對,就是她!”
屋裡,葉蓮給孩子剛喂完奶,就見葉帆走了過來,“怎麼?胡氏生了?”她之前就聽林瑤說了,心裡也是有些疙瘩,若不是沈氏她也不會早產,現在孩子身子還有些弱。
“生了,也是個姑娘!”葉帆看了眼葉蓮懷裡正在吐着奶泡泡的小外甥女,“二姐,陳大夫來了,你們孃兒倆還是他救得,我把孩子抱去給他看看。”
“好啊!給!”
葉蓮雖然狐疑,卻也沒有多想,將懷裡的孩子遞給葉帆:“來,給小舅舅抱抱,去見陳爺爺去,陳爺爺可是個大善人。”
想起葉帆說的胡寡婦也生了個姑娘,嘴角一彎,臉上帶着幾分猙獰道:“這倒好,葉林還是絕後了!五嬸倒是猖狂啊!看他們有什麼好下場!”
“二姐,那是五房的事兒,你生的也是個姑娘,小姑娘沒什麼不好的!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葉帆的眉頭皺了皺,抱着孩子的手緊了緊。
“那怎麼能一樣!我是你姐,你如今可是秀才,我這姑娘可是有個秀才舅舅庇護呢!她爹考了那麼多年還不是童生,現在倒好,連人都不見了!我看就是報應!”
葉帆見葉蓮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低聲斥道:“二姐!這話不要再說了!”葉蓮見葉帆動了怒氣,嘴巴動了動,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你現在是秀才了,你二姐說話都不中用了,去吧!”
堂屋裡,老爺子將葉帆手裡的孩子接了過來:“陳大夫,你看看這孩子,我也總看着哪裡不對勁兒?”這疑惑不止他,就連老太太也是,老太太幫着看孩子的時間長些,也曾在他跟前提過。
陳大夫朝孩子望去,只見這孩子還是胖嘟嘟的十分的可愛,臉上一個小酒窩,見到他還衝他笑笑,陳大夫狐疑的從桌上的瓦罐裡掐了一朵兒花兒去逗孩子,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孩子只會笑卻不曾動過,若是沒記錯,這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正常的孩子怎麼會不伸手抓花兒?這朵花是紅色的,孩子對紅色的東西最敏感,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給孩子把了脈,孩子太小,脈搏很微弱,卻也讓他心裡有些發涼,這孩子恐怕是在母親肚子裡憋了太久,腦子憋壞了,如今連行動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