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先生,恐怕您要破費了……其實要我說吧,這個職業教練就別請了,我覺得謝爾蓋教我就綽綽有餘,等我球技再進步一點兒,才需要您這樣的高級教練出手。這就和讓弗格森去帶中學球隊一樣,浪費人才啊……”看着羅曼那張嚴肅的臉,洪濤忍不住又臭屁了幾句,反正這個黑幫老大要是真反悔,自己一個字不說他也不會饒了自己,那還不如先痛快痛快嘴呢。
“尤里,他剛纔犯沒犯規?”羅曼的人品還真不錯,居然沒馬上翻臉,而是開始爲翻臉找理由。不管怎麼說,這比洪濤預料的要好,能知道找理由掩蓋自己行爲的人,就說明他稍微還有那麼一點臉皮,也算是有底線吧,有就比沒有強嘛。
“好像……我覺得,也不能說是犯規吧……他沒摟也沒抱,規則上沒說不能把人扔出去啊?”尤里用他那根和鐵鍬把兒一樣的手指頭在自己臉上四處摳着,好像答案就藏在他臉上一樣。
“不!他犯規了!他把我的球杆弄斷了,我要和他單挑!”這時那個高中生終於算是從冰面上爬了起來,飛奔着趕了過來,順便還用慣性撞了洪濤一肩膀,然後向羅曼抗議。
“對,他犯規了,他抱摔了!他踩了羅德的腳!他是個騙子、懦夫!羅德,揍他……”這時另外半場那些高中生也不訓練了,紛紛圍了過來,開始幫着他們的隊友討伐洪濤。在冰球比賽中,團結對外是第一位的,場下隊友就算是剛睡了你老婆。你上場之後也不能溜肩膀,否則會讓人看不起,以後就沒人願意和你一起打球了。至於你們兩個的私事,等比賽結束之後,你拿槍把那個隊友崩了都沒人會說你不對。
“狡猾的小子。冰球場上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吧?還是老規矩,你打輸了,我還會把你扒光了綁到你們學校門口去……還用我幫你脫頭盔嗎?”羅曼非但沒勸架,還充當起了裁判的角色,衝着洪濤伸出了手。
“這回是不是就不用遵守比賽規則了?”洪濤纔不會怕這個高中生,要論打架和下黑手。他差遠了,但是有關打架的潛規則洪濤還真不太瞭解,這個必須問清楚,否則一會兒他們又說自己犯規,那多冤枉啊。
“不許用冰刀踢人。僅此而已,祝你好運啊!……大家後退,開始吧,小夥子們!”羅曼接過洪濤的頭盔,順便又把他的手套拽走,然後衝着周圍一揮手,那些高中生還真尼瑪自覺,呼啦一下就圍成了一個大圈。動作之熟練默契,絕對不是頭一次搞這種事情,必須是經常練習的。
“羅德!打死他!……羅德!打死他!”在一羣人的助威聲中。兩個還穿着護具的人就開始鬥蛐蛐了。
高中生的腳下很靈活,畢竟人家從小就幹這個玩意,估計冰鞋就是他們的第二套腳,穿了和沒穿也沒啥大區別。可洪濤就不同了,腳下無根,進退也不那麼自如。就算抓到對方的底把,也用不上力量。一使勁兒腳底下就打滑。爲此,洪濤上來就捱了兩拳。好在他的反應速度還在,只有一拳算是打到了他的嘴角,還尼瑪挺重,當時洪濤的左半個臉就有點發麻的感覺,看來是要腫了。
再這麼糾纏下去不成了,那個高中生也挺機靈,他發現了洪濤的弱點,就是腳下不是很靈活,於是他就繞着洪濤轉圈,總是不讓洪濤能發力,這樣他就能一拳又一拳的進攻了。只要洪濤擡手擋臉,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這樣視線會被擋住,他的拳頭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砸過去。
洪濤當然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打架的時候除非眼睛被封了,否則是絕對不能閉上或者檔上的,那樣你就等於是直接放棄了,還不如抱着腦袋等捱揍呢。不過他也確實是跟不上對方轉圈的速度,就算跟上了,也發不出力去,因爲腳底下不利落啊。
可是再怎麼躲閃,總有躲不過去的時候,很快洪濤的腦門上又捱了一拳,打得他耳朵裡直嗡嗡,就差眼冒金星了。洪濤在咧嘴的同時,也想明白了,再這樣下去肯定是不成,自己必須貼上去。你不是腳下靈活嘛,得嘞,我就把你這個優勢給廢了,咱們比比在地上誰靈活吧!
“尤里,洪好像沒你說的那麼厲害吧,再挨兩下估計就要敗了,他冰上的技術太弱了,還不如個高中生。”就在洪濤捱揍的時候,羅曼和他的保鏢在一邊兒小聲交流了起來,很顯然,羅曼不太看好洪濤。
“不好說,這個小子很能忍,在車上他一個字也沒問我,比他的同齡人沉穩多了。而且從剛纔那一下看,他沒準練過什麼摔跤一類的技術,中國功夫還是很神秘的。你真的要訓練他?爲什麼?”尤里看着就是個膘肥體壯的保鏢,好像全身都是肌肉,一點兒腦子都沒有,可是他和羅曼私下聊天的時候,根本就不是他外表顯露出來的那種樣子。
“因爲他讓我想起了阿廖沙……那天在體育場裡,他和我聊天的時候,我感覺我的阿廖沙又回來了……你知道嘛,他在那天下午和一個女人在伊頓中心的球場上打了一會兒冰球,你猜那個女人是誰?還帶着一個小女孩……”羅曼說起阿廖沙這個名字,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臉上就像喝酒了一樣,迅速變得紅了起來,樣子很激動,甚至嘴角都有些抽搐了,好像在極力忍耐着什麼巨大的痛苦。
“是伊麗薩和瓦妮薩?那天是我送她們去的伊頓中心……”尤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是上帝的安排!我的兒子沒了,我的兒媳婦和孫女也離開了我!現在上帝終於發現他錯了,所以他給了我一個補償的機會,你明白嗎?”羅曼重重的冰球杆杵在地上,惡狠狠的盯着尤里,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蹦出來一句話。
“可是……他和阿廖沙並不像……”尤里那根胖手指又開始在臉上四處摳了。
“不不不……它!不可能讓我滿意,它從來就沒讓我滿意過,即使它想補償我,也不會把阿廖沙還給我。不過我可以自己去找阿廖沙,他就是我的阿廖沙,他身上有一種感覺,就像是當初我教阿廖沙打球時一樣。可惜那時候你也還是個學生,你還不認識阿廖沙,哦,你說對了,他確實練過摔跤……好吧,今天他贏了,這倒是提醒了我,他沒有阿廖沙在冰球上的天賦,不過他可以走一條和阿廖沙完全不同的路,哈哈哈哈哈……”羅曼這次根本沒衝着尤里說,而是像自言自語一樣唸叨着,眼睛卻一直看着洪濤這邊的戰況。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冰面上的局勢又突然轉變了。
就在洪濤陷入被動的時候,他突然放棄了躲閃,迎着高中生的拳頭就撲了上去,就在高中生一拳打在他臉上的同時,兩個人也抱在了一起,隨後就雙雙倒在了冰上。一到了倒地的姿勢,剛纔還處處被動的洪濤突然像是渾身長滿了手,除了不用腳之外,每一處關節都是他的武器,而且那些招術看起來非常奇怪,也不知道他怎麼來回翻滾了一下身體,又坐着原地轉了一個圈,那個高中生的一條胳膊就被他夾在了兩腿中間,然後又抱在了他的雙手裡,一隻腿正好卡在高中生的脖子下面,另一隻腿則壓在高中生的肚子上,標準的橫十字固。
別說是個高中生了,就算是拳王泰森來了,他也照樣無可奈何,除非洪濤兩隻手的力量,依靠反關節還掰不動泰森一條胳膊,否則這隻胳膊的肘部很快就會被洪濤用自己的腹部做爲一個支點,反向生生掰斷,這不是比較的基本力量的大小,而是一個槓桿原理。
洪濤肯定不會下這個死手,而且這個高中生的力量也沒泰森那麼大,他只要稍微一使勁兒,高中生就受不了了,連喊帶踹腿,這時高中的冰球教練趕緊過來把雙方分開,同時也是宣佈了洪濤的勝利,因爲在單挑的規則裡,只要裁判一干預,要不就是有人犯規,要不就是勝負已分,一方已經失去了還手的能力,不用再打下去了。很顯然,洪濤沒犯規,那就肯定是第二種可能了。
“別傷心小子,你也很勇敢,不過你沒他狡猾。好了,下週你依舊可以去看球,不過就不是包廂了,到時候我會把票給你們教練的,去那邊訓練去吧!”羅曼這時候走上來充當好人了,那個高中生又疼又委屈,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輸在那裡,眼淚正在眼睛裡打轉呢。
“朋友,別在意,要恨就去恨他吧,是他讓咱們倆打架的!那張票只不過是扔在場裡的一塊兒肉骨頭,要是我我就不接受!”要不說洪濤嘴賤呢,本來已經沒事兒了,但是他實在是憋氣,忍不住又擠兌了別人一句,這下連羅曼帶那些高中生都給一起捎進去了。那幫高中生也不是吃素的,有幾個已經把頭盔摘了下來,準備再來單挑,因爲洪濤侮辱到了他們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