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順着張逸之的褲腿兒滑了出去,然後在張逸之的腳邊堆了一小堆兒,張逸之低頭看看瓜子,然後再看看張逸夫,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然後之前的因爲吵架產生的小隔閡,就這樣一笑被笑沒了,張逸之抖了抖褲腿,把張逸夫的手抽了出來,然後自己伸手摸了一下,原來是褲子的口袋爛了,看着全都灑在地上的瓜子,張逸之閃過一絲肉疼。他剛纔爲了跟張逸夫歐氣,可是一點都沒有吃呢。
張逸夫確實沒有介意,蹲下身子,抖了都張逸之的褲腿,把裡面的瓜子都抖了出來,然後讓張逸之起開,他則是把瓜子全都撿了起來,用自己的衣服兜着,撿好了之後,張逸夫就示意張逸之坐下在他旁邊,然後遞了一把瓜子過去,張逸之接過來就開始磕,反正是從他身上掉下去的,反正他自己是不嫌棄,兩人在小山坡上磕完了瓜子,這纔回家去了。
從那之後,張逸之就去部隊了,從那之後的每一年,張逸之都沒有回來過,但是張逸夫每年拜完了年都會給張逸之打電話,跟他說今天先去的誰家,明年的時候再去誰家,雖然張逸之什麼都不說,但是他卻把張逸夫的話都記在了心裡,
張逸之想着兩人之前的事情,然後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張逸夫的墓地,上面有鮮花,有水果,顯然是有人來過,張逸之不用就知道,肯定是管家,肯定是張老爺子讓管家來的。張逸之直接坐到了張逸夫墓碑旁邊的地上。他沒有回家,也沒有帶酒過來,但是他帶了瓜子啊,雖然張逸之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但是在長輩的眼裡還是小孩,還是依舊給了張逸之好多的瓜子,張逸之這次出門之前專門檢查了一下他的口袋,是結實的,並沒有破。
張逸之坐在張逸夫的墓碑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瓜子,放在了張逸夫的墓碑上,然後他又給自己掏了一點,吃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墓地裡面只有嗑瓜子的聲音,張逸之還倚在張逸夫的墓碑上,從遠處根本就看不見他,就只能聽見聲音,想想也是相當的詭異。
天空慢慢的飄起了雪花,天色也變暗了,張逸之就這樣一直在磕着瓜子,磕完了之後,他就直接依着墓碑,看天空飄雪花,雖然張逸之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在心裡面他卻是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張逸之雙眼無神的看着前面,原來沒有了張逸夫他就算是過一個年也是過的好孤獨,之前張逸之有多嫌棄張逸夫,現在就有多想念他,張逸之任由雪花飄在身上,完全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張逸之頭頂的天空暗了一下,然後雪花就不漂了,張逸之過了好菜才反應了過來,往頭頂看去,張逸之看見了一頂傘,順着傘柄看去,張逸之看到了一隻手,順着那隻手看去,張逸之看到了現在他最想要看見的那個人。
張逸之看了莫羽辰好大一會,然後伸出手,莫羽辰往前走了兩步,張逸之一把抱住了莫羽辰的大腿,然後大聲哭了起來,莫羽辰則是撫摸着張逸之的頭,安慰着他,莫羽辰知道張逸之爲什麼會哭,就跟知道他爲什麼會在這待着一樣,張逸夫死了,數着張逸之最難受,雖然他表面上就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還是跟以前一樣,但是莫羽辰知道他是有多的傷心,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不然張逸之也不會從部隊回來接手他哥哥的公司,因爲他不想張逸夫的心血毀在了別人的手上,他也不想別人來染指他哥哥的努力,張逸之心裡藏起來的感情,莫羽辰都懂,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來,她要的就是想讓張逸之自己發泄出來,句莫羽辰自己套的舒墨的話,張逸之在張逸夫的婚禮上並沒有哭泣,現在張逸之終於憋住了,這才哭了出來,既然張逸之想哭,那莫羽辰就會讓他哭個夠了。
“乖了,乖了,不哭了,不哭了。”莫羽辰輕聲的安慰着張逸之,直到莫羽辰的腿都站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逸之自己哭夠了,還是說他直到自己這樣哭有點丟人了,所以才停止了哭泣,張逸之這才放開了莫羽辰,然後站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看着莫羽辰,他竟然跟小女人一樣,哭了這麼久,張逸之紅着眼睛看着小女人。
莫羽辰剛纔腿已經站的有點麻了,這會還要舉着傘,因爲不舉高點的話張逸之就撞到了腦袋,莫羽辰有點費勁的擡起了另外一隻手,幫着張逸之擦了擦眼淚,然後腿一軟,就直接往後面倒了過去,張逸之看見之後就立馬慌了,趕緊把莫羽辰給抱在了懷裡,“你怎麼了?”張逸之看莫羽辰的嘴都有點發紫了。
“沒事,我就是有點腿軟,歇一會就好了。”莫羽辰非常疲憊的說,怎麼現在的她就站了這麼一小會兒就站不住了,她這是怎麼了。
伸手一摸她的臉,果然非常的冰,張逸之有點懊惱了,爲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小女人來了,爲什麼他還要抱着小女人哭那麼久,在張逸之發現莫羽辰的時候,莫羽辰就站了好久了,然後張逸之還抱着她哭了好久,莫羽辰腿早就酸了,只是她沒有說,就連舉傘的手也酸了,但是莫羽辰還是堅持着。
“什麼沒有事,你看你看身上這麼冷,我帶你回去。”張逸之看的出來,莫羽辰非常的疲憊,然後就趕緊給莫羽辰帶回去了,還好莫羽辰是坐車來的,張逸之一出陵園的門,就看見了停在門口的車,上了車之後,張逸之就讓司機趕緊往回走,他則是拿出來莫羽辰的手機,給趙嶽哲打了電話,因爲他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手機,趙嶽哲聽說了莫羽辰的情況之後,就趕緊往張家趕,當然還是舒墨一塊。
當張逸之趕到家的時候,趙嶽哲已經到了,然後趙嶽哲就立馬給莫羽辰檢查了一下身體,好在莫羽辰只是有點受涼,同一個姿勢站的時間有點長了,所以這纔會累倒了,見到莫羽辰沒有什麼大的事情,張逸之這才舒了一口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莫羽辰,其他的事張逸之必須得放到一邊去了。
“我都說了我沒有事情了,你還這麼緊張,大驚小怪的。”莫羽辰嬌嗔的看了張逸之一眼,她都說了她就是有點累,稍微歇一下就好了,但是張逸之就是不聽,非要把趙嶽哲叫來,大過年的還把趙嶽哲給叫了,莫羽辰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這不是擔心嘛,還好你沒事,不然爺爺又該罵我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他……”說到這張逸之就住了嘴,然後不再說下去了,張逸之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改了口。
“昨天爺爺怎麼了?”莫羽辰見張逸之不說了,然後就問了一句。
“沒什麼?你的藥應該好了,我去給你端藥喝。”張逸之感覺已經糊弄不過去了,就趕緊找了個藉口出去了。莫羽辰見張逸之不回答,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躺在被窩裡面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