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與虎謀皮

姜如意在張家看到嬌娜公主的時候,看到她如此落魄的樣子,就知曉此事不好過。她自然不會告訴張氏這個中的厲害,張氏雖然強悍,但是在面對公主這種皇親國戚的時候,也會感覺到低人一等的,根本就不敢上前爭辯。今日她便在左相府擔心了一下,直到方纔傅伯南親自開口說話,張氏才放心下來。

“嬌娜公主的事情,爲夫會去處理的,你就放心吧。”

傅伯南現在也知曉這個事情棘手,嬌娜公主自小就十分的驕縱,此番定是元豐帝授意的,若無元豐帝授意,公主失蹤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隱瞞這麼久。可是如今嬌娜公主是脫離苦海了,可是張家卻要倒黴了,以嬌娜公主的性子,她自然是不想讓人知曉她受苦受難窘迫的樣子。但是傅伯南也知曉元豐帝是什麼人,他若是出手,嬌娜公主這段時間必然會安分一些,不會生是非來,但是這不代表嬌娜公主就會就此放過張家。

張家倒黴的時候還在後頭呢,但是這對於張家來說,那簡直就是無妄之災,一切都是元豐帝一手造成的。

大夏皇宮之中。

元豐帝還在南書房批閱奏章,當皇帝絕對不是一件十分輕鬆的活計,而且一件十分苦逼的活計,元豐帝一般不休沐的時候,一天幾乎都會在這裡度過,跟戲摺子裡面的皇帝可是一點兒都不一樣,戲摺子皇帝都輕鬆的要命,不是今日與皇妃在一起,就是明日出遊江南賞美色的。

“哦。這麼快就回來,以朕的意思,她至少還要待一個月?如今性子可是改了些……”

葉皇后已經來到了南書房,將嬌娜公主已經回宮的消息告訴了元豐帝。元豐帝手裡還握着筆,沒有絲毫的停歇,葉皇后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繼續看着奏章。近日來戰事吃緊,與扶桑的戰事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大夏的軍隊馬上就要出發了。近日來元豐帝也是十分的繁忙的很了。

“改了不少了,陛下只是你當真要將嬌娜交給那趙乾琦,他,他……”

葉皇后還是不忍心她這麼如花的姑娘,嫁給趙乾琦那個粗鄙的人,她怎麼也瞧不上趙乾琦,一點兒都不好看。元豐帝聽到葉皇后這樣的話語,立馬就擡起頭看向葉皇后道:“是嬌娜不想嫁的?”

“不,不,不,嬌娜說她願意嫁?”

葉皇后此番還記得當初她問起嬌娜公主願不願意嫁的時候,她一改往日的,今日竟然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了。一看就是被元豐帝給嚇壞了。

“既然她都願意嫁了,皇后你就不要再說了,肅王現在如何了?”

元豐帝放下手中的筆,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終於開始詢問肅王趙海風的事情。肅王趙海風自從上次在左相府暈倒了之後,一直以來都沒有醒來。一直都被太醫用人蔘吊着一條命了,一直沒有救活過來。

“肅王還是老樣子,一直暈迷不醒的,陛下你看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說到肅王的事情,葉皇后的心那就揪着疼,她一生就生了三個孩子,長女五公主夭折,當時她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如今肅王又是這般的模樣,葉皇后爲此沒少落淚,可是沒法,宮裡的太醫已經想盡了辦法還是治不好,就是民間的醫者也請了不少,還是救不了了。聽着寧太醫的意思,左相夫人姜如意到底可以治。但是那女子竟是遲遲不肯出手,她這個做皇后的也無法強逼着人家出手。

“海風,這些年確實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出格了。御史臺機會天天都有彈劾他的奏摺。一直以來朕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情,如今他這麼一暈迷,這朝堂之中怨聲倒是少了。”元豐帝淡淡的說道,他將奏摺放到了一旁,對着一旁的葉皇后道:“皇后,走吧,你隨我出去走走如何?”

葉皇后詫異的看向元豐帝,如今已近傍晚,天色不早了,一般這個時候元豐帝都要傳膳了。沒想到今日元豐帝卻沒有這麼做,而是準備去御花園逛一逛。

“諾!”

葉皇后自然不會拒絕,於是就和元豐帝兩人一起扶持去了御花園。帝后偕行,這已經是大夏皇宮之中,許久都沒有見到的畫面了,沒想到今日確實被人給看到了。

“皇后,你入宮多少年了?”

元豐帝突然之間發問道。葉皇后遲疑了一下擡起頭來。她十分詫異的看向元豐帝。

“臣妾入宮還差三天,就已經三十二年了。”

是啊,葉皇后記得十分的清楚,她已經入宮三十二年了,也就是說他和元豐帝相伴已經三十多年了。人生又有多少個三十二年了。

元豐帝聽到葉皇后這般說話,就主動的握着葉皇后的手,他們兩人都已經步入老年了,葉皇后馬上也到六十歲了,而元豐帝卻已經年過七旬了,人生已經走到盡頭了。

“是啊,月兒,朕還記得你入宮的時候,竟是那般的羞澀。”

元豐帝說着便將葉皇后擁在懷裡,葉皇后也十分嫺熟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兩人就這樣朝着御花園走去,已經多久這兩人沒有這般在一起走過了。

“陛下還記得了,臣妾剛剛入宮那會兒,什麼都不懂。臣妾的母親早亡,父親也一直都忙於政務,內宅之事,他從不過問了……”葉皇后也就慢慢的回想起以前在家中的生活,其實算起來,葉皇后的整個童年算不得好的,當然也不算壞了。

“皇后,你可知曉以前很多人都告訴朕,你是一個壞女人,讓朕不要封你爲後?”

元豐帝依舊嘴角帶着笑意,看似隨意的說出這樣的話來,而葉皇后聽到這話,也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她是不知,不知爲何元豐帝會這般說話,因而十分的好奇。

“陛下你……”

元豐帝並沒有去看葉皇后臉上的神色,繼續笑着說道:“朕也知曉你不是一個心善的女子,你確實挺壞的……”元豐帝這麼一說,葉皇后的心就一沉,她的手比其他人都要長。

“你善於制香,還會制|毒,很多事情,朕知曉的,朕不知曉的,你怕都有參與……”

“陛下,我……”

葉皇后嚇得全身都發抖了,她想起了先前陳德妃的死,以及葉德妃的死。她從來都知曉元豐帝是如何的心狠。而且再看他對待嬌娜的手段,她就已經知曉元豐帝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不管陳德妃還是葉德妃,還是嬌娜,從來都是得寵的。元豐帝對她們好的時候,讓所有的人都嫉妒。而且若是想要懲處他們的時候,那自然就是毫不留情。

“皇后,你不要怕。朕不會懲罰你的。那些人言說你壞,你不夠好,你是蛇蠍婦人。可是你陪着朕,你陪了朕整整三十年,而那些人呢?”

元豐帝輕蔑的一笑,那些人嘴皮子一動,就以爲他會去懲罰一個陪伴了他三十多年的女人嗎?

“朕還記得,有次朕被行刺,那個時候你還是貴人,你幫朕吸毒,其實朕看到了。後來你的功勞竟是被賢妃給搶了,你卻不敢說,對不對……”

葉皇后猛然的擡起頭來,她以爲元豐帝是不知道的。是的,那是二十多年前了,當時皇宮之中來了一個刺客,元豐帝一時間失察,竟是被那刺客給刺傷了。那刺客的劍上竟是有毒的。當時元豐帝已經昏迷了,當時還是貴人的葉月一下子就衝上去爲元豐帝吸毒,那都是劇毒你,她也會沒命的。

當後來元豐帝好起來的時候,徐賢妃卻上前搶了她的功勞。她當時卻是一個人在寢宮之中,忍受着劇毒的毒害,好一段時間纔好起來了。當她知道那一切的時候。是恨極徐賢妃,也曾經在心目之中怨恨過元豐帝了。爲何竟是認錯人了,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葉皇后才知曉,在皇宮之中是需要爭鬥的,你不動的話,那些人早晚都會欺負到你的頭上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葉皇后改變了以前的一貫作風,她開始爭寵了。

“朕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所以後來立後的時候,朕選了你,卻沒有選賢妃。”

是的,當初先皇后故去,元豐帝決定重新立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看好徐賢妃,當時的徐賢妃頗得盛寵,比現在的蘇貴妃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幾乎是出乎了所有的人意料,元豐帝竟然立她爲後,就連當時的她也沒有想到,而且這個皇后她一當就是二十多年了。她真的做了不少壞事情,可是元豐帝從來卻沒有動過廢后的念頭。

“陛下,我……”

葉皇后不知在此時該說什麼好了,她只是望向元豐帝。

“皇后,朕也老矣,以後能與朕相伴入皇陵合葬的那個人只會是你,你無需再爭了。”

元豐帝深望着葉皇后,他話中有話,葉皇后也已經聽明白了,元豐帝說的已經相當的明白了,那就是他永遠都不會廢后,葉皇后可以永遠的當皇后,而他也不希望葉皇后出手陷害蘇淺了,蘇淺這一胎必須平安的生下來。

“臣妾知曉!”

葉皇后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曉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比如此時她就十分老實的聽着元豐帝的話,對着元豐帝點了點頭。兩人繼續相伴朝御花園走去。

“肅王的事情,朕已經命人去左相府請人了,想必朕的面子,左相還是會給幾分人情的。”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肅王趙海風成爲活死人也已經一個多月了,元豐帝終於還是決定出手,派人去尋姜如意幫忙了。葉皇后聽到元豐帝的這話,立馬就放下心來了。

“陛下……”

小路子匆匆的趕來了,他瞧着葉皇后看了一眼。

“陛下,臣妾先告退了。”

葉皇后知曉元豐帝肯定是有要事要辦,立馬就尋了一個理由,先行離開這裡,於是乎她很快就離開這裡了。葉皇后走後,小路子纔敢說道:“陛下,第五君華大人正在南書房等候!”

近日來第五君華一直都在爲慧能大師的死,到處的奔波,而且他也審問了覃蘇武,可惜的是哪覃蘇武一直都在否認,慧能大師不是他殺的了。因而線索就斷了。

所以很多事情調查起來就很困難了,元豐帝曾經也催促過幾次,可惜這麼多天過去了,第五君華那裡始終都沒有一點兒頭緒,爲此元豐帝還抱怨過第五君華的效率低,此番他既是來了,怕是有重大線索吧。

“他來了,那好!”

元豐帝也想弄清楚到底是何人如此的大膽,竟然哈誅殺大夏的得道高僧,慧能大師這個案子影響十分的惡劣,尤其是大夏這樣一個僧侶衆多的國家,現在僧侶們人人恐慌,生怕下一個被殺。元豐帝想要儘快找到兇手,從而解決那些僧侶的恐慌,不過從目前這個形式來看,還頗有些困難。

到了南書房,這一次和第五君華一起出現的還有法明大師了。近日來法明大師一直和第五君華在一起,兩人一起相約,一起去尋找殺害慧能大師的線索。

“你們都來了。”

元豐帝進來,示意這兩人先坐下,然後就示意第五君華可以開始說了。

“可是找到兇手了?”

這是元豐帝最關心的問題了,而第五君華則是朝着元豐帝搖頭,也就是說此番他還沒有找到兇手,這樣的認知讓元豐帝十分的失望。

“既是沒有找到兇手,那你們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元豐帝的話已經十分的客氣,其實說白了一點,那就是既然沒有找到兇手,還來這裡瞎叨叨什麼,還不快點去找兇手了。

“是貧僧讓第五君華來的,慧能大師定是被熟人所殺。而能與慧能大師相熟的人,都是朝中顯貴,陛下還覺得有必要查下去嗎?”法明大師說完便看向元豐帝。近日來隨着調查的深入,其實很多事情都很明瞭了,那就是殺人者,絕對是顯貴。

元豐帝微微的笑了笑:“顯貴,多大的顯貴,難道那人比朕還要顯貴嗎?查,給朕徹查。”

法明大師擡頭深望了一下元豐帝,然後再次與元豐帝道:“還有一事,貧僧想要和陛下單獨言說……”

第五君華聽到法明大師如此這般言說,立馬就退下了,反正這裡沒有他的事情,他還是儘快去查案去了,於是乎,第五君華就先行退下,南書房裡面此時只有法明大師和元豐帝兩人了。

左相府之中。

姜如意和傅伯南兩人此刻都出來,那就是元豐帝終於出手了,派人來尋傅伯南,大體的意思就是姜如意可以治好肅王趙海風,若是可以治好趙海風的話,元豐帝可以無條件的答應她一個要求。

這個條件已經十分的有誘惑性了。而且還是元豐帝親自開口。

“阿衡,你看……”

傅伯南是肯定做不了姜如意的主,出手救人的是她,傅伯南只好徵求她的意見了。姜如意卻在此刻沉默了,上次救治康王趙季風的時候,她就已經後悔了。

姜如意始終沒有說話。那人見姜如意還沒有同意,就想起來之前元豐帝對他的交代,若是遇到不同意的便道:“嬌娜公主和張家的事情,陛下會處置好,不會讓夫人擔心。”

來人這話剛剛說完,姜如意便擡頭了。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元豐帝就是一個老狐狸,他這是在威脅姜如意。姜如意的手微微的動了動,她手裡握着那般黑金羽扇,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便粲然一笑,對着來人道:“好,我治!”

傅伯南見到姜如意如此說話,便吃驚看着她。

“那就有勞夫人了。”

那人笑着對姜如意說道。

“走!”

姜如意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就命蘭香帶着藥箱,前往肅王府了。

有人威脅她了,這麼多天,來到這裡這麼多天,終究又有人開始威脅她了。原來從來都沒有永遠的自由,強權永遠都威脅到她,姜如意再一次感受到強權的壓迫,但是在此時此刻,她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衡,我……”

傅伯南覺得今日姜如意的神色十分的不對勁,儘管她還帶着笑意,但是他從來就沒有見到姜如意是這樣的笑。姜如意若是開心,若是心甘情願,絕對不會這樣笑的。

“你在家,不要跟來,我無事,蘭香走!”

原本傅伯南就想跟上去的,可是被姜如意一下子給拒絕了,示意他不要跟上來。

傅伯南雖然是擔心,但是他知曉姜如意一旦吩咐下來的事情,還是要遵守的,於是乎,他只得同意了,沒有跟上去。姜如意就帶着她的婢女蘭香去。

“大姑娘,你無事吧。”

在馬車之上,就連蘭香也發現姜如意的不尋常之處了,平日裡的姜如意從來不會這般的,爲何今日會這般呢?蘭香忍不住的擔心起來。姜如意則是朝着她擺了擺手。

“蘭香不要怕,到了肅王府,我要找你幫忙!”

姜如意真的不想去救治肅王,那個人沒有絲毫都可救性,可是元豐帝從來都是一個聰明人,他算計所有的人,其中也包括她姜如意。張氏在家中待她不薄,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張家的事情,她肯定會幫忙的,這便是元豐帝,如此的工於心計。

“大姑娘,你說吧,只要你開口,蘭香肯定會幫你的。”

蘭香一直都十分聽姜如意的話,只要姜如意開口,蘭香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姜如意閉上了眼睛,馬車快速的向肅王府行進,很快就帶了肅王府,肅王府裡面的人怕早就得了消息,已經都安排好了,安排姜如意進府。

“傅夫人這邊請!”

來的人是如今的肅王妃馬氏,馬氏也是一個美豔的女子,只是她此時滿臉的愁容了,瞧着這些日子過的着實的不好。顯然是肅王生病了,肅王妃的日子也不好過。

姜如意來到這裡,一言不發,就跟着肅王妃的身後。

“夫人,你看,你可是要救救我們的王爺啊,他,他這樣下午,如何是好?”肅王妃一邊說,一邊哭着望着姜如意,她此時也將姜如意視爲最後的稻草了。

姜如意看了一下蘭香。

“蘭香你過來,你出去。”

姜如意指着肅王妃馬氏,示意她儘快離開這裡,而這個屋子只留下她和蘭香兩人。

“這,這,這……”

馬氏還有些懷疑姜如意,畢竟先前那麼多太醫都沒有治好肅王,姜如意看起來只是一個尋常女子而已,而且這裡不留王府的人,她還是擔心。

“走!”

姜如意差點就吼起來了,她擡頭就看向馬氏,馬氏見狀,立馬就說道:“好,好,好。傅夫人不要生氣,我這就走,馬上就走。”最終肅王府馬氏就領着衆人離開了。

而等到她離去之後,姜如意伸出手去,捏住了肅王的鼻子,不讓他出氣,蘭香在一旁都看呆了,難以置信的看着姜如意。

“大姑娘,你這是……”

這分明就是殺人,哪裡還是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