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羣覆滅,頭領被殺,盛希平等人大獲全勝。
於是衆人將地上這些狼的屍首都收拾起來,數了數,總共二十五隻狼。
那隻青毛大公狼體型最大,應該就是這羣狼的狼王。
其他的狼也體型不小,而且多數是公狼,皮毛都特別完整,毛管兒發亮。
“這一張狼皮,是不是能賣幾十塊錢啊?”李正剛用手摸了摸死狼身上的毛,稀罕的很。
“這玩意兒做件兒皮襖穿,冬天得挺暖和。”
眼下還不到動物換毛的季節,狼毛也是細絨多些,粗針毛少,手感確實挺不錯的。
“嗯,這時候的皮毛拿回去熟了,做皮襖、帽子啥的都不錯。
回去咱算一下,一家分幾張皮子,想賣就賣,不想賣就自己留着用。”
盛希平也摸了把那皮毛,確實還行,不經常打獵的人家,很難弄到這樣的皮張。
二十多隻狼,要是直接拖回去太累了,盛希平就說,留下五六隻,尤其是那隻頭狼,一定要留下,回去問問局裡要不要。
其餘的索性就地扒了皮開了膛,皮張和肉留着,內臟啥的都不要了,這樣還能輕一些。
打狼費了些時間,等着把這些狼皮處理完,已經是早上六七點鐘了。
衆人一晚上沒睡,此時又困又累,趕緊拖着狼,扛着狼肉狼皮啥的,沿着原路慢慢往回走。
等他們走出林子回到林場,都快八點了。
盛希平帶人,把那幾只完整的狼送去了場部,讓王家川打電話問問局裡還要不要了。
如果不要,這邊就趕緊扒皮開膛,別耽誤了。
王家川打電話到局裡,局裡一聽說是狼,就表示不要了。
畢竟昨天已經送去了兩隻狼,這東西有幾隻做標本就行,誰也不能在博物館裡弄一羣狼。
“家川啊,省裡對咱送去的棕熊十分滿意。
那邊還說了,可以打幾隻猞猁、花豹、黑熊啥的這些猛獸。
再不然抓點兒獾子、貉子、水獺、紫貂啥的小型動物也行,狼太多了,用不上那麼多。”
全省下面多少個林業局?多少個林場?
誰不想在省領導跟前兒露個臉?命令一下達,不少林場都表示,打着狼了。
一隻兩隻是稀罕,太多了誰還惜的要啊?
“淨想美事兒,出錢不多吧,還專想玩那難度高的。”王家川掛了電話,就在那兒吐槽。
猞猁、花豹,那是輕易能打着的?他在林場這些年了,也就前次盛希平打了只豹子,好歹算是開了眼。
那東西機靈又有本事,可不容易打。
再說了,就算打回來,一張豹子皮或者猞猁皮都能賣四五百塊錢呢,就憑局裡那摳門勁兒,估計也給不上價錢,莫不如都留下來得了。
“希平啊,你們連着好幾天上山,也都累了。
我瞅着這春獵到今天結束得了,大鹼場那頭就算是再怎麼攆,也比不上咱了。”
春獵第一天,盛希平他們打了八十八頭豬,兩隻狼。
昨天打了一隻棕熊,昨晚到今早晨,又劃拉回來四十多隻狼。
這個戰績,那是相當不錯了,要多少是多啊?該收手就收手把,別沒事兒找事兒了。
“嗯呢,是該休息了,怪累的。那行,書記,我們就先回家了啊。”盛希平笑呵呵的點頭答應了。
一行人出了林場場部,然後把這些狼皮狼肉分開。李正剛等人各分走三張狼皮,盛希平是把頭,多拿一份兒。
忙活好幾天,昨晚又沒怎麼睡,確實累的慌。
盛希平回到家,把狼肉和皮張交給張淑珍之後,回西屋到頭就睡,連午飯都沒起來吃,一直睡到下午。
春獵爲期七天,盛希平等人中間休息一天後,又帶着狗進山轉悠了兩天。
可能是春獵的緣故,林場近一些的林子裡,獵物沒那麼多了,大家夥兒轉悠兩天,也只是打了兩頭野豬回來。
轉眼間,七天時間過去,大鹼場那邊後面幾天收穫倒還可以,但是總體數量跟林場還是比不了。
今年春獵,林場勝出,場裡給狩獵隊這四十個小夥子,每人發了個茶缸還有條毛巾。
參加春獵,得了錢和肉,還拿了獎品,也算是挺不錯了,大家夥兒都挺高興,直喊着明年還繼續辦春獵。
春獵結束,也四月末了,馬上就是林場的春季造林大會戰。
在造林大會戰之前,去年這些伐區,還得再進行一次大清。
就是將地面上遺漏的木頭、枝丫柴全都清理乾淨。
純機械化作業區,如果鋸手幹活毛糙,很容易造成木材被大雪覆蓋,後期找不到木頭的情況。
這些木頭都挺大,說實話直接燒燬真的很可惜,但是沒辦法。
伐區離着林場居住區太遠,現在拖拉機也上不來,被遺漏掉的木頭根本沒辦法拖拽下去,所以就只能想辦法清理。
大清,一般是用火清,就是把那些枝丫柴等都集中到一起,晾曬幾天後,點火焚燒掉。
但這個時節正是森林防火的戒嚴期,火清一旦操作不當,很容易就會引起火災。
所以這幾年,工隊一般都是填埋法和火清相結合。
填埋法不用說,就是用鐵鍬在地面上挖坑,然後把木頭埋進地裡,過幾年就腐爛了。
還有個辦法,就是把遺漏下的木材,想辦法扔進溝塘子去。
這個時候山上積雪融化,溝塘子裡都有水。
把木頭扔在溝塘子裡,木頭會漂起來,沒辦法就得用枝條將木頭別住,不讓木頭漂起。
等着過一陣子,溝塘子裡的淤泥越積越多,那木頭也就看不見了,過幾年慢慢腐爛掉。
大多數時候,工隊幹活都很仔細,不會有太多遺漏。
只偶爾有那麼一兩根木頭,也真是沒辦法,山上的雪太大了,一旦被雪捂住,很難找到。
得虧盛希平他們工隊的鋸手李大壯幹活慢了點兒,後頭的工人又跟的緊,所以青年突擊隊所負責的伐區內,沒有出現木材遺漏的情況。
大家也只是把一些枝丫柴歸攏起來,晾曬之後點燃燒成灰,正好還林。
忙活了幾天,大清工作總算結束,林場也把壓着的最後那部分工資,發給每個人。
“媳婦,這是今天剛發的工資,你先放起來。”
發了工資,盛希平樂呵呵的把錢交給了周青嵐,讓她放好。
盛希平滿心歡喜的把工資遞給周青嵐,滿以爲媳婦能挺高興。
結果卻發現,周青嵐神色懨懨,沒精神,氣色也不太好。
“媳婦,你咋了?哪裡不舒服麼?”可把盛希平嚇壞了,他媳婦是不是生病了?
“也沒咋,就是感覺身上不得勁兒。上午在學校講着課呢,就覺得頭暈難受。
可能是最近備課啥的累着了,多休息休息就能好。”
周青嵐扶着頭,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反正就覺得身上不得勁兒,難受。
可要具體說哪裡難受,她還說不上來。
“哎呀,那肯定是讓學校裡那些熊孩子給氣着了。
要不然人家怎麼說,家有三鬥糧,不當孩子王呢,這老師不好當,跟着他們操心受累、生氣上獲得。
要不然,伱辭了學校的工作,回頭我再幫你想辦法,幹別的?”
盛希平一聽,就覺得媳婦是被學生氣着了。
“沒有,我們班的學生挺好,都挺聽話的,沒人氣我。
誰要是敢不聽我的話,咱家老六能捶死他。”
現在,盛希泰可是周青嵐的忠實擁護者,不管是誰,敢在課堂上搗亂不聽話,下課盛希泰就去揍人家。
要知道,盛希泰那體格在,一般的孩子哪裡是他對手?
別看盛希泰在家乖的跟貓兒一樣,其實在學生中間,還是挺有威信的。
“要不是氣的,那估計就是累的。
你不是說,過幾天有公開課麼?是不是你最近幾天準備公開課累着了啊?”
盛希平也想不明白,只能猜疑着,可能媳婦是累着了。
“你啊,就是太要強,這公開課還那麼重視。其實這些玩意兒都是走過程,糊弄着差不多就行。”
周青嵐白了自家蠢男人兩眼,“你懂啥啊?淨瞎胡說。
你以爲公開課是誰都能講的麼?只有優秀出色的老師才能講公開課。
尤其是這一次,局裡主管教育的領導也會來,這關係到將來我轉正的問題,那是能隨便糊弄的麼?”
周青嵐好不容易當上了老師,每個月有固定工資,她很珍惜這次機會。
再者,她也是真心喜歡當老師。
公開課,是學校對老師教學水平的一種認可,全校那麼多老師,校長就安排了周青嵐和六年級一個老師講公開課,足以證明學校對周青嵐的重視。
這種情況下,周青嵐肯定得認真準備,生怕有半點兒差錯,哪能像盛希平說的,糊弄過去就行?
“得,得,是我錯了,我這不是也是關心你麼?”
天大地大,媳婦最大,周青嵐一變臉,盛希平立刻舉手投降。
“一天天的淨耍貧,平常看你挺穩重的,在你那羣小哥們兒跟前兒,就跟小老頭一樣。
到我這兒,比班級裡的學生還像小孩。”周青嵐被盛希平逗的撲哧一笑。
盛希平剛要說話,就聽見外屋張淑珍喊吃飯。於是小夫妻倆從西屋出來,趕緊幫着端飯端菜。
四月末五月初,大地裡的積雪已經融化乾淨了,地裡的野菜開始冒頭。
從這時候開始,一直到六月初,基本上就是吃野菜的季節,也是盛希泰口中,吃草的時候。
上午得空,張淑珍拎着筐和鎬頭進地裡,刨了些小根菜,還有薺菜、婆婆丁啥的回來。
小根菜洗乾淨了切碎,打上倆雞蛋攪合一下,加點兒鹽等調料,可以炒了吃,味道跟洋蔥有點兒像,挺好的。
薺菜摘掉根和爛葉子,清洗乾淨後,搭配着土豆條熬個湯。
張淑珍怕薺菜土豆湯沒油水,還特地舀了些大油。
張淑珍煉油愛把油漬了一起混着裝罈子裡,所以這湯裡還有油漬了,可香了。
婆婆丁不好熬湯,就洗乾淨了蘸醬吃,正好菜園子裡的發芽蔥也長起來了。
蔥、婆婆丁,一起蘸着自家做的大醬,吃起來很清爽。
除了這些,就是燉幹豆角絲了。
這時節,酸菜早就倒了缸沒得吃,地窖裡的白菜、蘿蔔也吃完了,能吃的除了野菜就是鹹菜、乾菜。
去年張淑珍曬了好多幹菜,什麼豆角幹、茄子幹、黃瓜幹之類的都有,裝了好幾個口袋呢。
到這個時候,就只能把乾菜拿出來燉上,好歹搭配着吃。
乾菜需要大油水,得虧盛希平這一秋一冬沒少往家劃拉,盛家光是裝大油的罈子就好幾個,裡頭滿滿都是大油,隨便吃。
所以別看是乾菜,張淑珍做出來的就比別人家的好吃。
這個季節,桌上還能有這些菜,那就挺不錯了。
張淑珍心疼兒媳婦,還特地給周青嵐多盛了些薺菜土豆湯,湯裡那幾塊油漬了,也全都盛到了周青嵐碗裡。
碧綠青翠的薺菜,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要是平常,周青嵐能喝好幾碗湯。
可今天中午,她就覺得胃裡不得勁兒,喝口湯吧,就感覺太油了。
一不小心油漬了跟着進了追,也不知道咋了,就是一陣一陣的噁心。
周青嵐捂着嘴跑到了院子裡,蹲在角落就是一頓吐。
中午飯剛吃了兩口,全都吐了出來了,還是噁心難受,蹲在那兒乾嘔。
周青嵐臉色發白從屋裡跑出去,可把盛家人嚇得夠嗆。
盛希平急忙追出來,見媳婦蹲在那兒吐,更是嚇了一跳。
“媳婦,你這是怎麼了?胃不舒服麼?吃壞東西了?”
周青嵐搖搖頭,“不知道咋回事兒,剛纔喝湯就覺得膩,正好吃着塊兒油漬了,就噁心的不行,全吐了。”
周青嵐十分鬱悶,她平常身體挺好啊,沒病沒災的,這咋還突然噁心吃不進去東西了呢?
那麼好的油漬了,別人家想吃還不一定有沒有呢,婆婆好心好意的特地盛給她,她這可倒好,還給吐了。
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爲,她這是故意矯情?可她真的就是吃不進去啊。
“這是咋了?以前你不這樣啊?”盛希平傻眼了。
“要不然,咱去衛生所看看吧,可別有啥毛病,再耽誤了。”
盛希平擔心的不得了,趕緊過去扶起來媳婦,就要帶她去衛生所。
“你倆站住,哎呦我的天,啥事情都能去衛生所麼?
青嵐那是有了,你去衛生所,大夫還能怎麼辦?”
這時候,一起從屋裡追出來的張淑珍,哭笑不得的開口說道。
“啊?有了?”盛希平和周青嵐一聽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睛。
盛希平低頭看着媳婦的肚子,他媳婦有了?這麼快?結婚還不到一個月呢,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