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蘭一臉癡呆的站在田埂上,她的旁邊掉了一個軍綠色繡着五角星的書包,上面沾滿了灰塵,跟她身上的補丁衣服一樣皺巴巴的很髒,還有幾本破舊的書冊子撕爛了一些,散落了滿地。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半晌,她蹲了下來雙手抱頭,嗚嗚的低泣,壓抑的哭聲讓這片地方都顯得沉悶起來。
沒過一會兒,低低的哭聲變成了嚎啕大哭,袁喜蘭毫無形象的趴在地上,雙手不知道疼的使勁砸着地面,砸的粉塵四起她也不在乎,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現出她積壓在心中的仇恨。
哪能不恨呢?她躺着數錢的日子就快到了,老天爺卻把她送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大展拳腳的機會都沒有,還偏偏遇上個渣男渣男也就算了,還來個賤女,雙雙把她給搞死了,死了也就死了吧,回去繼續數錢也不錯,有個療傷的地方,可是,怎麼又回到這個她初次穿越的地方了呢?
哭到最後,袁喜蘭已經沒什麼力氣了,但她還能幹嚎,想要以此對抗老天爺的不公,命運的不公。
她仇恨這個舊社會,仇恨那對渣男賤女,也仇恨自己。要是她能夠強大一點,要是她能夠理智一點也不會落到上一世那種地步,不說比第一世過得好吧,以她的閱歷總能混個吃喝不愁的。
她後悔得不行!
“喜蘭,喜蘭!”
一聲聲急切的呼喊聲,將她從痛悔中給拉了回來,袁喜蘭順着聲音看過去,大伯孃張桂秋從遠處朝她這邊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搖手,看起來很高興。
袁喜蘭的眼淚流得更兇了,這個女人……爲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被她連累到有家不能回,甚至是死無葬身之地。
她抹了一把臉,然後整理了一下磨破的手,不管不顧的向婦人跑了過去,衝進了她的懷裡,像前世受到委屈時那樣向她撒嬌:“大伯孃……”
張桂秋身體僵硬了一下,雙手無意識的擺動不知往哪放,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抱住她。
她沒想到喜蘭會這麼激動,小時候雖然養在膝下,可是上學的時候就去城裡跟她父親去了,幾年來都沒回來過幾次,就算回來也跟她生疏了,平時叫她都不會應一聲,高傲得不得了,每每見到她這樣,她心裡針扎似的疼。
可這一次怎麼了,怎麼就哭了呢?還整得這麼狼狽。
她有些笨拙的替袁喜蘭擦眼淚,一邊無所適從的安慰她,“喜蘭別哭啊,這是咋了?有什麼事情跟大伯孃說,大伯孃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袁喜蘭抹了一把眼淚,擡頭看她,哽咽着說道:“大伯孃,我爸爸不要我了,我以後就是野孩子了。”
張桂秋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塊洗的發白的手帕,害怕袁喜蘭會嫌棄又沒有立刻給她擦眼淚,而是遞給她,卻見袁喜蘭一反常態,自己把臉給湊了過來,張桂秋愣了一下,隨即喜笑顏開幫忙給她擦眼淚。
想到剛剛袁喜蘭說的話,眉頭又是一皺:“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你爸爸好好的呢,怎麼會不要你呢?不要瞎想,你爸爸呢?不是他送你回來嗎?他人呢?”
“爸爸沒送我回來,是他讓人送我回來的,把我扔在這裡就走掉了。爸爸他是真的不要我了,那個阿姨說我是野孩子,說爸爸養不起我,我是個拖油瓶。”
張桂秋的臉色非常難看,她拉住袁喜蘭的手,一邊撿起地上的書和書包就往家裡走,一邊安慰他說道:“喜蘭別擔心,你先跟着我過,等開學了你再回去上學。”
袁喜蘭吸了吸鼻子,“阿姨不會再讓我繼續讀書了,說我是個賠錢貨,再有出息以後也是別人家的。”
張桂秋狠狠的呸了一聲,想要罵幾句勾引他三弟的狐狸精,又怕袁喜蘭嫌棄她粗魯,罵人的話硬生生的拐了個彎:
“她不稀罕你,我可稀罕你了呢,女孩子家家的出息了纔好找婆家,你可別聽你那個繼母的話,什麼賠錢貨不賠錢貨的,難道她就不是嗎?只要有我在,你想讀書,想讀到什麼程度,大伯孃都支持你。”
袁喜蘭揚起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謝謝大伯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