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上,這裡的建築錯落有致,比較有規劃,青磚瓦房的看起來也很富裕,不過看房子的老舊程度,也可以判斷出它們的年代久遠。
街上的店鋪賣什麼都有,不過看樣子東西都很貴,而且很多東西都必須有憑票才能購買,然而有些票並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獲得的,比如說比較重要一點的工業片,自行車票,縫紉機票等等。
張桂秋每經過一個店鋪都往裡面張望一眼,嘆口氣又遺憾的離開,顯然是非常喜歡,又沒有能力購買。
袁喜蘭暗暗的把她看過的東西都記了下來,等以後有了能力給她買。跟着張桂秋左拐八彎到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這裡的房子都很破敗,人們的穿着也相對破舊許多,擺攤的人也非常多,他們臉上都蒙着一塊麪巾,看不清面容,這讓她十分的訝異,心中有一個詞一閃而逝。
張桂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裡是黑市,擺地攤兒的人都是倒爺,有些東西在店鋪裡面買不到的,在這裡可以碰碰運氣,咱們來的晚了,店鋪裡面的肉都賣完了,我們只能先到這裡看看還有沒有剩的,我想買一點回去給你補一補。”
袁喜蘭點點頭,大伯大伯孃幹活那麼累也需要好好補。
張桂秋又說道:“在這裡買東西要時刻警惕,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被誤認爲是壞人,被抓了也只能自認倒黴,可不會有人替咱們申冤。”
袁喜蘭頓時就警惕了起來,緊緊的抓着張桂秋的衣服,眼神四處亂飄,現在她看每個人都覺得他們有危險。
張桂秋好笑的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擔心,警察局在這個鎮上就一個,但是鎮子那麼大,沒人舉報的話,他們也不可能四處亂逛抓人吧?黑市裡面還存在很多壞人,要是那些公安得罪了他們,他們拼了命也不會放過那些人,公安也會怕,所以很少到這黑市來,放心吧。”
想想也對,一個鎮子好幾萬人,一個警察局也就百來個,就算四處巡邏,來到他們現在的位置的機率也非常小,更何況公安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天天在街上亂逛。
袁喜蘭安心了,跟隨着張桂秋去了肉攤,那裡已經圍了好些個人,擠擠挨挨地要買肉。
她看到這一幕非常清奇,指着肉攤問道:“大伯孃,難道他這麼高調就不怕被舉報嗎?”
“肉攤每天的所在地都不一樣,他們每次拿來的肉都很少,賣完了就走,等平靜了之後再換個地方,再拿出一塊肉再繼續賣,被抓到的機率很小,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過去看看還有沒有剩餘。”
“好。”
袁喜蘭走到牆邊站着,看起來十分乖巧,眼睛卻十分不安分,依舊四處張望。家裡的米糧很少,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清湯寡水的,黑麪饅頭颳着嗓子,她好幾次都想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淘寶裡面的糧食拿出來算了。可她忍住了,她不敢拿人類的本性去考驗對她極好的大伯和大伯孃,她賭不起。
擺攤賣着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糧食,有的是提着籃子直接放在地上,有的是挑着擔子,但是數量都不多,想想也是,有糧票都買不到糧食的情況下,能夠省出一兩斤糧食出來賣就已經不錯了,可見他們日子過得有多節儉。
袁喜蘭選了一個最近的地攤走了過去,地攤上擺着兩個糧食擔子,坐在擔子後面是一個渾身都裹在黑布衣裡的人,分不出男女。見到袁喜蘭站到她攤前也不說話,只有那雙眼珠子明亮的盯着她。袁喜蘭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在晚上……她都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問道:“你這糧食怎麼賣?”
“兩張布票再加三塊錢你全都拿走。”這人的聲音粗嘎,有明顯的變音的痕跡。
袁喜蘭定定的看了他兩秒,再次問道,“這一共多少斤?”
“十斤上下。”
袁喜蘭不知道布票的價值是怎麼算,她皺着眉光算那三塊錢了,三塊錢十斤糧,對比現世十塊錢一斤糧,真便宜……
她轉頭看了一眼還在搶肉的張桂秋,苦惱的抓抓腦袋,她沒有布票也沒有這時代的錢,該怎麼把這糧食給換過來呢?換過來之後又怎麼跟張桂秋解釋這糧食的來處?
“喂,小丫頭,你還要不要了?如果要的話叫你家大人過來,我的糧食在這黑市裡可是最便宜的了,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再過來。”
敢說這話的,心中都是有底氣的,袁喜蘭也不費那個時間再去打聽,想了想,她說道,“可以以物換物嗎?”
商販眼睛閃爍不定,“我需要兩張布票,除非你有布換給我。”
聞言,袁喜蘭暗暗的觀察了一下,來往的人身上穿的布料,全都是棉麻面料,質量都不是特別好的那種。
“你等一下。”
說着,她又跑到了牆邊蹲了下來,把身上的布包拿到身前,裝作在裡面翻東西,然後保持一個動作,垂下頭閉上了眼睛狀似思考,意識來到淘寶搜索起綿麻布料。
一身衣服兩三米左右就可以做了,兩張布票的話,那就是兩身衣服,在淘寶上普通色調普通質量的棉麻布料只需要四塊錢一米,她用二十八積分買了七米布又扣除了成交價一半佣金。
她蹲在那裡故作猶豫了一會兒,纔在商販期待的目光下走到他跟前,然後把布包翻出一角,露出裡面的靛藍色布料,低聲說道,“你看,這料子行不?有七米多呢。”
商販猛點頭,他嚥了咽口水,但他還是按耐住激動,對袁喜蘭說道,“你只需要給我四米,這十斤糧食就給你了。”
袁喜蘭勾起脣角,沒想到這商販還挺誠實。
“我這些布料全都給你,但是你這筐也要給我,不然這米我怎麼帶回去啊?”
“這筐不值錢……”
袁喜蘭把布料連帶着布袋子一起塞進商販的懷中:“就這樣了,你這米給我。”然後她拿起扁擔挑着糧食來到原來的地方繼續等待。
她一扭頭見到那個商販,竟然還跟着她,她眼睛不由得一瞪:“你跟着我作甚?”
“你這料子真的給多了,不如這樣,你什麼時候來街上我再從家裡拿點糧食補償給你。”這一次召喚再說出來的聲音又變了個調,是個十分清脆的少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