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你的話爺知道了,爺心裡自有考量,你先下去吧。”胤禛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了。
“那您準備什麼時候勸勸福晉?”胤禛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所以吳嬤嬤繼續追問。吳嬤嬤見胤禛臉色又不好了,她忙開口道“四阿哥,請您原諒老奴的逾越,老奴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因爲老奴是真心的希望您和福晉能好好的啊。”
吳嬤嬤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而且她的話也有道理,所以即使胤禛不爽吳嬤嬤太過於關心他和婉如的私事,不過他還是開口道“吳嬤嬤,爺知道了,爺有分寸的,你先下去吧。”
胤禛再次讓她退下,吳嬤嬤見狀,知道再多說也沒用,她這個主子,從小便是個有主意的,想到此,吳嬤嬤應聲是,轉身下去了。
吳嬤嬤一走,胤禛有些坐不下去了,他想回內室見見婉如。吳嬤嬤說婉如這些日子一直鬱鬱寡歡,面無表情,見多了婉如笑眯眯的樣子,胤禛此時對面無表情的婉如,很感興趣。
想到此,胤禛便起身,準備回內室。他給自己找了正當的理由,他這次應該可以直視婉如了。
胤禛回到內室,胤禛制止了守在門口的準備開口的蘭雪,輕手輕腳的進了內室,此時太陽還沒有下山,室內仍然明亮。
婉如此時正斜靠在榻子上,她在睡覺。
今天因爲菊雪的那番話,婉如心裡下了決定,下過決定之後,婉如覺得一身輕鬆,沒了胤禛,她照樣可以過的很好。
不過在下了決定時,婉如還是哭了,哭過之後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婉如便準備躺在牀上睡覺,但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婉如還是又回了榻子上。
斜靠在榻子上,屋子裡放着冰盆,慢慢的,婉如睡了過去。這一睡,便一直到現在。這段日子因爲胤禛的態度,婉如是傷透了心,所以一直都沒有休息好,現在心裡無事,她一睡便睡了一下午。
胤禛觀察着婉如的神色,婉如現在的睡容和之前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小臉睡的紅撲撲的,呼吸平穩,所以胤禛瞧來瞧去,也看不出婉如哪裡是面無表情,鬱鬱寡歡了。
胤禛瞧不出來,最後他決定叫醒婉如,看看天色,現在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時候,想好了藉口,胤禛咳了一聲,上前推了婉如倆下“福晉,醒醒,醒醒。”
胤禛剛纔和吳嬤嬤說話時,一直用的都是福晉,所以此時見到這副樣子的婉如,胤禛沒有叫如兒,反而叫的是福晉。
婉如此時很靈敏的,胤禛剛剛碰到她的身子,她便醒了。婉如睜開眼,站在面前的,果然是胤禛。
婉如猛地睜開眼,倆個大眼睛一點兒都看不出剛剛睡醒的樣子,炯炯有神,胤禛被婉如這副精神的樣子嚇了一跳,明明臉蛋上還帶有睡出來的紅暈,怎麼一睜開眼就這麼精神呢,平日裡剛睡醒時的迷糊哪去了?
婉如見到胤禛,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她在等胤禛開口。她知道,今天菊雪過來找她,那吳嬤嬤便會去找胤禛的,胤禛對她許下了不甘不願的諾言,僅僅一個月的時候,婉如不相信胤禛便會想通,現在胤禛過來了,婉如等着胤禛開口,剛纔胤禛那句生疏的“福晉”,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見婉如睜着倆個大眼睛沉默無言的看着他,胤禛掩飾尷尬似的開口道“福晉,該用晚膳了,不要再睡了,起來吧。”
婉如一下子便睜開眼了,剛纔胤禛叫的是福晉,想必婉如一定聽到了,所以此時,胤禛也沒有改口。
婉如聞言,心裡也沒有失望,她就知道,胤禛一時半會的不會想清楚,所以她便對胤禛沒有抱什麼期望。
“是,我知道了。”婉如垂下眼眸,應了一聲。婉如說着,便坐起來,準備穿鞋下榻,見胤禛站在她的鞋子旁邊,婉如開口道“爺,您讓讓,您站在這兒,我沒辦法穿鞋子”
胤禛都對她喊福晉了,那她也得對胤禛用上敬稱,至於在有些清穿文裡面的妾身,婉如無論如何都是不願意用的,她不是妾,她是胤禛的嫡福晉。
婉如的聲音淡淡的,沒有往日的溫度,也沒有往日的清脆,面上也是淡淡的,似乎是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似的,胤禛見到這樣的婉如,心裡訝異極了,這便是面無表情的婉如嗎?
婉如何時對他這麼冷淡了?原先不是他一直在躲着婉如,所以婉如就算是想親近他也親近不了,現在他主動過來了,婉如怎麼對他這麼冷淡?
胤禛心裡一時間各種念頭閃過,不過他的身子還是按照婉如所說的,往旁邊站了站。婉如穿了鞋子,見胤禛站在一邊看她,沒有動身的樣子,婉如開口道“爺,您不是說該用晚膳了嗎?怎麼不走?”
婉如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剛纔那副淡淡的樣子,沒有多餘的表情。明明說的是疑問句,但是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胤禛這時恍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胤禛咳了一聲,掩飾剛纔自己的失神,他雙手背在身後,邁着穩重的八字步,走了出去。
婉如面無表情的跟在他身後,也走了出去。
胤禛在正屋圓桌前坐下,平日裡他和婉如,都是在這裡用膳的。胤禛老神在在的坐下,婉如徑直出了屋子,吩咐站在門口的蘭雪擺上晚膳。
蘭雪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婉如便又走回屋子裡,在胤禛旁邊坐下,倆個人一時無言,胤禛透過門口,盯着屋外的某處在凝神細看,婉如則是低頭,在研究自己的手。
正當倆個人都無比專心無比認真的在各自研究各自所看之物時,梅雪帶着下人們終於把晚膳給送到了。
把晚膳擺上去之後,梅雪領着人退下了,屋子裡便又只剩胤禛和婉如。他倆以前用膳時不喜有下人下場,所以此時梅雪即使瞧着倆個人的神色不對,但是還是沒發一言的退下去了。
婉如和胤禛開始用膳,圓桌上的飯菜一半是胤禛愛吃的,一半是婉如愛吃的,平日裡梅雪都是把他們倆個的菜分開,胤禛那邊全是胤禛愛吃的,婉如這邊全是婉如愛吃的,今日也不例外。
於是倆個人的筷子便沒有任何交集,都只夾自己面前的菜。屋子裡很靜,婉如和胤禛都經過良好的教養,用膳時不管是咀嚼還是碗筷放置,都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婉如低着頭,也不去瞧胤禛,一口菜一口飯很有規律的往自己嘴裡送,至於品沒品嚐出菜的味道,就只有婉如自己知道了。
胤禛亦是如此。婉如在沉默的夾菜吃飯,胤禛也沉默的夾菜吃飯,不過胤禛比婉如多了一項活動,那便是用眼的餘光瞧瞧的觀察婉如。
婉如的小嘴微張,把菜和飯吞了下去,然後小嘴緊閉,嚅動幾下之後,便把菜和飯嚥了下去,接着繼續重複剛纔的動作。從開始吃飯到接受,婉如一直是半垂着眼眸,重複着剛纔的動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當然也沒有多看胤禛一眼。
一頓飯吃下來,胤禛只覺得噎得慌。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婉如的表情噎到他了,還是飯菜噎到他了。
結束了沉默的晚膳,梅雪帶着人把圓桌收拾了,婉如和胤禛起身,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下人們送上了茶和水果。
胤禛習慣於晚膳後喝杯茶,婉如夏天時習慣晚膳後吃點兒水果。
婉如給胤禛把茶倒上,然後便用小竹籤插着冰鎮過的瓜果吃,這時太陽已經落山,室內已經昏暗,蘭雪和竹雪一起點亮了屋子裡的蠟燭,之後便又退了出去。
胤禛喝完茶,婉如也剛好把一小碟瓜果吃完,這個過程中,倆個人還是沒有任何的話語和眼神交流。
胤禛喝完茶,起身。婉如也跟着起身。
像是以前,這個時候倆個人要麼去書房寫寫畫畫,要麼便窩在榻子上,胤禛拿本閒書看,婉如也看書,倆個人偶爾說幾句話,不管是去書房,還是窩在榻子上,場景都很溫馨。
但是現在,倆個人目前的狀況,不適合做這麼溫馨的事了。
但是此時胤禛不想回書房,他開口道“福晉,安置了吧。”既然無事可做,那就睡覺吧。
“是”婉如低聲應道。
然後婉如和胤禛各自去沐浴,回來後,婉如又服侍胤禛洗漱。
婉如剛洗過澡,頭髮還沒有完全的乾透,身上也帶着一股溼氣,當然也有一股清新之氣。在婉如給胤禛擦手遞毛巾的時候,胤禛很明顯的聞到了婉如身上的香氣。
這一個月來,胤禛每晚回來後,都已經很晚了,所以胤禛也顧不得什麼香氣不香氣了,他都是抱着婉如直接睡的。
現在時隔一個月,再次聞到婉如身上誘人的果香,胤禛心神有些盪漾,他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
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但是瞧見婉如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胤禛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此時胤禛一點兒也不覺得婉如面無表情的樣子新奇有趣了。
這副表情,他看的不順。
他想讓婉如恢復之前的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