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唱的是一首印度民歌,叫《夏克蒂》,這是約恩告訴王秋的,夏克蒂其實是尼泊爾的女性保護神,尼泊爾人大多信奉印度教,隨着時間的推移,夏克蒂女神的傳說也被傳入印度,並被能歌善舞的印度人編成了歌曲與舞蹈,久而傳承。
貝拉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音色非常美。她唱的是北印度語,王秋完全聽不懂,但是音樂的旋律她還是可以聽出來的,歌曲曲調偏柔和,有種母親溫柔拂過心房的感覺,非常舒服。貝拉完全掌握了歌曲的精髓,閉目演唱,偶有唱到高超的高音部分,便會激起全場熱烈掌聲。
王秋一邊照相,一邊感嘆印度果然是一個多才多藝的民族。
貝拉過後下一個便是雅莎,有貝拉的高超歌喉在前,雅莎縱然唱的也很不錯,但是終究比不上貝拉的出彩。
在大家意思般的掌聲下,雅莎的表情非常不愉,快速走下臺,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鞠躬表示感謝。
在臺下,王秋看到雅莎的朋友們一個一個都圍在她身邊安慰着,顯然沒什麼作用,雅莎漂亮的小臉反而越來越黑。
王秋搖搖頭,都是小孩子啊,這麼爭強好勝,本來就是一個重在參與的事情,沒有必要看得太重。
後面的表演再沒有貝拉那麼驚豔的了,王秋了了看完,便準備和雙胞胎一起回去了。
“艾德琳?”背後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王秋疑惑的回頭,原來是他,“你好,成瑾。”
成瑾今天穿着便裝,簡單的黑T恤,藍色牛仔褲,個子雖小,但是美男的雛形已然形成。
令王秋驚訝的是和成瑾一起的有好幾個女孩子,其中就有因法拉。此刻她正陰測測的盯着她看,弄的王秋好不自在,小學生就學會早戀,爭風吃醋,長大還了得。
“你也來看節目嗎?”成瑾問道,不知爲什麼他笑的很開心,笑容非常美,有種初春花開的感覺。
王秋雖然覺得這孩子長得不錯,但是對於這種屬於的廢話問題,她還真不想回答。
王秋點點頭,敷衍道,“是的,”
“艾德琳,你怎麼會認識我們學校高年級的學生啊?”約恩在王秋耳邊好奇的問道,約恩雖然年紀小,但是已經開始對好看的事物感興趣,成瑾顯然在她眼中是屬於長得很帥氣的類別。
“碰巧,而且我和他不熟,”王秋淡淡的說。
“你是那天那個做數學題的女孩,”女孩們中的一個打量了王秋半天,這纔開口訝異道。
“恩,”王秋拉着雙胞胎說道,“我們現在要回去了,再見。”
她不想再發生上次那種事,現在因法拉的目光簡直要把她凌遲了,她還是趕緊走的好,這個成瑾也是一個小藍顏禍水,這麼小的年齡,周圍就已經開始左懷右抱小美女了。
於是成瑾又一次默默的看着王秋灑脫的背影在他眼中慢慢消失,她很討厭他嗎?成瑾心中自問,爲什麼每一次都要匆匆忙忙的走掉呢?
因法拉一直在旁邊注意着成瑾的表情,從欣喜到失望,她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對王秋的恨意更甚。
……
放了假的約恩就像放出動物園的猴子,天天拉着王秋和約洛在蘇瓦大大小小的旅遊景點逛來逛去,反正這些地方都是對兒童免票的。
不知道是不是玩得太歡太累的緣故,約洛在元旦那天也缺了一顆門牙。本來好好在吃飯,約洛突然捂着嘴喊疼,接着手裡就多了一顆小巧帶血的牙齒,姆拉瑪笑着說約洛長大了。
如今約洛和約恩再一次一模一樣,不過自從掉了牙,約洛更害羞了,堅持笑不漏齒的原則,她現在的神態,讓王秋想起中國古代的仕女們,太含蓄了。
……
愜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農曆的新年也到了。
斐濟人有過春節的,也有不過的,姆拉瑪這家人便是不過的,而喬恩更是不會注意今天日子的特殊之處。
除夕這天王秋表現的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和喬恩一起出去,回來又與雙胞胎在一起。
沒人注意到小小的孩子眼中的思念與迷茫。
在中國,現在大部分人都舉家團圓了吧,爲了回家,再擠得火車也要上,再貴的機票也要買,即使放下手中重要的工作也要回家。
王秋自從到美國,就再也沒回過家了,哪怕新年也沒有。她心中對於成功的追求太過執着,也可以說這已經成爲她的執念了。爲了賺更多錢,爲了獲得更多的榮譽,她放棄的東西太多了。
每年除夕夜,她母親總會主動打來電話,和她一聊就是整整一個晚上,有時王秋甚至可以聽到電話那頭熱鬧的鞭炮聲,以及孩子們的笑鬧聲。這已經成爲一種慣例,或許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團圓。
今年她的母親又是以怎樣一種心情過年的呢?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也不知道老李有沒有履行約定,即使有,她母親心中的孤寂肯定還是很難消去吧。
離北京的晚上十二點只差十分鐘了,王秋在房間裡緊緊盯着時鐘,手裡握着手機,心中劇烈的掙扎着,最終她還是撥打了號碼,每年都是母親主動打給她,該是她主動的時候了。
電話半天都沒人接,王秋心中更加忐忑,難道她媽已經睡了?
“喂,”電話終於被接起,王秋心中一喜,但更多是不安,她該說些什麼呢。
“喂?”王晴又重複了一句,這麼晚了,誰還會打電話來呢,突然從窗外傳來鬧騰的鞭炮聲,王晴這才意識到什麼,激動的問道,“是小秋嗎?”
過了良久,王秋也沒說話。
因爲她此時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的信她媽收到了,她的話她媽也信了。
“小秋,你快說話呀,”王晴眼淚也開始往下掉,誰說只有情人間纔會有靈犀相通,母女間的心其實才是最近的。
王秋抖着心,喊道,“媽,”
“小秋?”王晴捂住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詭異的事情,人死是真的可以復生。
“媽,是我,是您的小秋,”王秋緊緊的握住手機,額頭上都開始出汗了,胸口竟隱隱有些疼,她的情緒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複雜劇烈過。
王晴這才發覺對方的聲音無比稚嫩清脆,她想起那張照片上的小女孩,原來小秋真的變成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