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會發生什麼故事?
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冰河解凍,冬眠了一整個冬天的動物們從巢穴裡鑽出來,尋找果腹的食物;
春天到了,心癢情動,這是一個交配的季節,動物們紛紛挺着小鋼炮,紅着眼爲自己的生命尋找一個延續;
春天裡能發生的故事很多,但是春天的故事,只有一個。
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1992年,那也是一個春天。
幾個小圈圈,掀開了一個大國的復興序幕。
以前樑一飛還不知道這首歌的來歷,聽盛文峰這麼一講,原來這是去年特區一張報紙上發表的歌詞,作詞人寫好了歌詞,卻沒有合適的曲譜,一直在徵集曲譜,盛鑫看到這首歌詞之後,覺得意義非常好,就出錢買下來,正在找人譜曲。
難怪……難怪這首歌的演唱者後來是那位,還和盛鑫有過一段不知道真假的緋聞。
別的不講,這首歌的確相當牛,不是純粹的應景歌曲,整首歌的確唱出了改革開放中那股子欣欣向榮的氣氛,可以說是改革開放的代表性歌曲,無論是藝術水準,還是時代特徵,都十分的鮮明濃郁。
“這歌詞挺不錯,我倒是認識些搞文藝的,有機會我也來問問。”樑一飛隨口和盛文峰笑着說。
盛文峰也沒太當回事,他那個叔叔,附庸風雅跟一般暴發戶不一樣,人家有錢了,買車買樓買女人買黃金,他叔叔雄心壯志,玩得最低檔也是古字畫,一首歌對於他而言也就是衆多收藏中不起眼的一個。
“我聽臺上這個女歌手的聲音,是經過專業美聲訓練的吧?”盛文峰衝臺上的女歌手點了點,也是隨口問樑一飛。
還是祁玟茹。
這快大半年下來,嵐韻湖歌舞廳出了三朵金花,另外兩個都有專門的老闆捧着,,其中一個據說好像已經當了小三,上臺演唱是越來越少。
唯獨祁玟茹,反而上臺次數增加了。
沒辦法,明明和樑一飛屁事沒有,可從張鬆送花、羅貢獻拍錢要帶出臺兩件事之後,外面他兩的緋聞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濱海市沒哪個老闆會觸這個黴頭,去撩撥祁玟茹。
反正有錢嘛,還愁沒漂亮女人?
祁玟茹也不知道是幸運呢,還是倒黴,於是就只能通過勤勤懇懇的辛苦勞動賺錢。
好在賺得也不少,次次上臺,多則幾個大花籃,少也能收到不少鮮花,她自己演唱水平的確不錯,形象也好,加上有樑一飛的面子在這裡,她的花就沒斷過。
聽盛文峰講道祁玟茹,張鬆和裘娜他們幾個知情的老闆都是一臉怪笑,裘娜還推了樑一飛一把,抿嘴笑說:“喂,人家到底經過專業美聲訓練沒?”
盛文峰看得莫名其妙,打量打量樑一飛,又瞅瞅臺上穿着禮服的祁玟茹,片刻後,露出恍然神情。
“哦哦哦,失言,失言了,樑老闆年少有爲,理所當然應該有這樣的佳人相伴。”盛文峰也露出了‘我懂的’微笑。
“你別聽他們在這起鬨,我跟她相當清白。”樑一飛擺手笑道。
這破事沒法解釋,越解釋越說不清,果然嘛,連盛文峰都不相信。
年紀輕輕一個大老闆,還沒結婚,也沒女朋友,身邊沒女人,誰信啊?
其實也是樑一飛懶得多解釋,讓人誤會誤會也好,免得被別人傳自己取向有問題,那就更說不清了。
盛文峰問了幾句祁玟茹的情況,招手叫來服務員,給臺上送了六個花籃。
這六個大花籃一上去,把半個舞臺都遮住了,在舞廳裡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
連張鬆他們都很意外,看樑一飛面子送花籃的人多,可一次也就一個,當初何雲飛、張鬆,都只是一個而已,沒誰這麼大手筆的。
6個花籃,不是一筆小錢了,好幾千,這面子給到了天上。
倒是樑一飛通過各種後世的資料,對盛家叔侄的作風有一些瞭解,這對叔侄出手交人,要麼不做,要麼,一次性就到位,讓對方絕對難忘。
這種做事方法,看似大手大腳,其實效率非常高,今天這六個花籃,一下子把之前所有人都比了下去,的確給自己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臺上的祁玟茹也朝這邊看過來,盛文峰只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就禮貌的收回了目光。
一首歌唱完,樑一飛衝臺上招了招手,祁玟茹穿着禮服直接來到了卡座。
樑一飛倒了半杯紅酒放在桌上,衝祁玟茹笑道:“祁小姐,這位是盛老闆,今天這杯酒,無論如何你得敬,我可不能替你喝了。”
祁玟茹抿嘴一笑,坐在樑一飛身邊半尺左右,拿起桌上的紅酒,衝盛文峰微微一晃杯子:“盛總,多謝盛情!”
說完,一仰脖,杯子見了底。
緊跟着,一股紅暈就順着她修長潔白的脖子,爬上了臉龐,她穿着晚禮服,大片的胸膛都露在外面,連雪白的胸膛都微微發紅。
盛文峰很有風度的微微一笑,說:“祁小姐太客氣了,你的歌聲非常動聽,今天我大飽耳福。”
頓了頓,抱歉的衝樑一飛一笑,然後繼續對祁玟茹說:“我肝不好,不能喝酒,第一次見面,祁小姐敬我一杯酒,我沒有什麼禮物回送,我剛纔聽樑老闆說,你是學美聲的,那我這裡正好有首歌,就送給祁小姐,也算是寶劍配英雄,鮮花贈美人!只是,只有詞兒,沒有曲,不過樑老闆神通廣大,搞定曲譜應該不成問題。”
祁玟茹一愣,沒聽明白什麼意思,怎麼又送歌了?
她也不傻,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身份,自然知道這是樑一飛朋友圈子裡的事。
她在這裡,無非是這些老闆們相互結交的一個由頭,是潤滑劑,是橋樑。
這些大老闆有一個算一個,都送她大花籃,但沒一個人是因爲她,而送花給她。
送花是規矩,她可以收,可其他東西,就得看樑一飛的意思。
於是扭頭用詢問的眼神先看了看樑一飛。
樑一飛也沒想到盛文峰做事這麼上場面,這種人果然是天生適合交際,難怪20歲,就成了盛鑫的副手。
也難怪,能把當前中國最漂亮的女人搞上手,恐怕不完全是因爲有錢。
於是笑笑:“盛總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我找人給你譜曲,等譜曲好了,如果盛總還在這裡,到時候還要辛苦你上臺獻唱一曲。”
“那是應該的。”祁玟茹微笑點頭,然後施施然起身,說:“那各位老闆你們聊,我先去卸妝。”
“好。”樑一飛點點頭。
她剛走,張鬆就在邊上哈哈笑了起來,說:“樑啊,你還說你倆沒事?你看看,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你跟哥哥講實話,到底吃沒吃?”
幾個老闆,包括裘娜在內,都饒有興趣的等着樑一飛的答案,樑一飛淡淡一笑,一本正經的說:“我說張哥,講句不吹牛逼的大實話,以兄弟我的相貌和錢財,看我眼神不對的年輕女人太多了,我要是都吃,我得撐死。”
不遠處,祁玟茹剛走到後臺門口,就聽到樑一飛他們卡座裡爆發出一陣爆笑。
回頭看了眼,果然,看到張鬆他們正好也在朝這邊看。
回到了後臺,有個文工團新來的女歌手非常熱情的就湊了上來,摟着她胳膊笑吟吟的說:“祁姐,今天又是收穫滿滿啊!你可不知道,咱們團裡的人背後都羨慕死你了。”
“是嫉妒吧。”祁玟茹笑笑,在女歌手挺翹的小鼻樑上剮了一下,說:“當我不知道,背後指不定怎麼講呢。”
這個女歌手叫周雲晴,去年纔來文工團的,才18歲,和祁玟茹關係不錯,家裡農村的,經濟困難,祁玟茹就介紹她也來這裡唱歌。
“嗨,你管那些怎麼講呢,反正你不偷不搶,自己下海賺錢,讓她們眼紅,眼紅死她們!”周雲晴說。
“小晴啊,有個話我一直想跟你講。”祁玟茹拉了個椅子坐下來,對周雲晴說:“嵐韻湖這個地方,雖然說紙醉金迷的,可還算是有規矩,只要你自己能守得住,是能正正當當賺錢的,有些事不要眼紅別人。”
“姐,我可沒眼紅你。”周雲晴嘟着嘴說。
“我知道,就是提醒你一句,女孩子年紀輕輕的,未來路很長,別跟她們有的人似的,爲了眼前一點好處,自己把自己路走絕了,不值當。”
說完,對着鏡子卸妝。
祁玟茹有她自己做人做事的一套標準,這個小姑娘是她帶來的,作爲大姐,有必要跟她把話講清楚。
至於能聽進去幾分,那就看各人了,人可以幫人,但誰都沒權力去限制別人。
“姐,你跟咱們老闆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周雲晴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反而一臉八卦的站在祁玟茹身後幫她卸妝,說:“人家都講,你和樑老闆是那個!”
祁玟茹從鏡子裡看了她一眼,明知故問說:“哪個啊?”
“就是那個嘛,哎呀你知道的!”
“不是。”祁玟茹搖搖頭。
“姐,真不是啊?可我看樑老闆對你不錯啊,每次他只要在,你臺上的花都放不下!”周雲晴笑眯眯的湊到祁玟茹耳邊,說:“姐啊,你和他真沒什麼?”
“你個小妮子要幹嘛?”
“姐,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周雲晴嘿嘿嘿笑:“我其實挺喜歡的。”
“瞧你臉皮厚的呦。喜歡,那就去嘍。”祁玟茹扭頭似笑非笑的說:“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在人家那碰了釘子,你可別來哭鼻子。”
“憑什麼不喜歡我啊,我聽話又漂亮,還會跳舞,當初在學校裡,追我的人多了去呢,還有高幹子弟!”周雲晴說。
看着周雲晴一臉青春自信的樣子,祁玟茹依稀看到了十幾歲時候的自己。
她搖頭笑了笑,沒再說話。
要說樑一飛這個人,自己是喜歡的。
喜歡一個人不丟人,沒什麼不敢承認。
就跟上街看到一件漂亮的衣服,一套心儀的化妝品一眼,樑一飛人溫和,有能力,經濟條件好,長得也不難看,還幫了她不少忙,這樣的一個年輕男人,女孩子怎麼會不喜歡呢?
可是喜歡就是喜歡。
同樣就像一件漂亮衣服,一套化妝品,喜歡,但未必要擁有,即便擁有了,那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對於未來,祁玟茹有自己的規劃,嵐韻湖,僅僅是人生的一個階段,對於另一半,祁玟茹也有自己的想法,樑一飛很好,但並不合適。
如果因爲喜歡一個人,就讓人生停留在這個階段,那不是她的個性和風格。
既然不能天長地久,那又何必曾經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