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樑一飛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沸騰了,亂亂的不說,還跟抽筋似的,疼的很。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漆黑,臉上傳來的布的感覺,才意識到可能是被蒙了一個眼罩。
下意識想站起來,哪知道一用力,整個人朝前一掙,卻沒動,手腳都被綁起來,坐在一張椅子上,嘴巴里也被塞了塊不知道什麼布。
兩世爲人,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一點兒經驗都沒。
以前看電視電影,抓了人把嘴堵住,樑一飛還在笑,這太假了,嘴巴里塞着一團布,很容易就能吐出來嘛……輪到自己切身體會,才發現,這純碎是自己美好的臆想而已。
嘴巴里塞得那塊布,不光塞得滿嘴都是,直接頂到了喉嚨裡,根本沒法用舌頭頂出來,頂着喉嚨,一陣陣的犯惡心,媽的,被一塊布深喉了。
外面好像還貼了膠布。
想用嘴巴發出聲音根本不可能,只能用鼻子發出恩恩恩的奇怪聲音。
“草!”
剛發出這點動靜,就聽到有人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然後肚子上就捱了一下狠的,整個人天旋地轉,直接朝後倒下去,後腦勺又一次磕到了地面。
哐當一下,疼的再次頭暈眼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這麼一倒,卻從眼罩的縫隙裡,看見前面的水泥地面上,有四雙腳,三個穿着農民工很常見的綠色平底膠鞋,一個是皮鞋。
“停停停!操你大爺,把他打死了,老子找誰要錢!”另外一個聲音很惱火的說。
剛纔說‘草’的那個聲音甕聲甕氣的說:“哥,他媽的這小子一伸手就給我鼻樑骨打斷了,我他媽揍他幾下怎麼了?”
“等錢要到,你接一根金的鼻樑骨去,現在你他媽再敢動一次手,老子先廢了你!”
然後樑一飛就聽到有人走到自己身邊,緊跟着椅子被扶了起來,剛纔那個聽起來像是大哥的人說:“樑老闆,沒打死吧?這樣啊,我給你把嘴裡的東西拿出來,你是聰明人,別喊別鬧,別逼着我給你來狠的。不過這地方,你喊破嗓子也沒用。聽明白沒,聽明白了就點點頭。”
樑一飛吃力的點了點頭。
果然臉上一痛,刺啦一下封着嘴的膠帶給撕開了,緊跟着嘴巴里塞着的布也被人拽了出去。
“額……”一嘴的口水,下巴都撐的發酸。
不過總算能說話了。
“樑老闆,沒看出來,你長得文文靜靜,下手夠狠的啊,二話不說,就把我這個兄弟給打斷了鼻樑骨,小命都差點沒了,你說說吧,這筆賬咱們怎麼算?你這麼大一個老闆,打了人不能白打了吧?”‘大哥’的聲音響起。
樑一飛想了想,忽然淡淡一笑,說:“都到了這裡了,我說話有用嗎?你到底要幹什麼,直接講吧,不用繞彎子。”
“呦,還挺硬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
“白打?白打你試試!老子要你的命!”之前那個被樑一飛打塌了鼻樑骨的聲音說。
“行了,都閉嘴。”‘老大’說:“樑老闆,本來嘛,兄弟們手頭緊,就是想找你聊聊,借點錢花花,你要是不肯,那也就算了。咱們兄弟也不是壞人,不可能做那違法亂紀的事情,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把我兄弟打成這個樣子,弄不好將來要殘疾,留下啥隱患,你說說,賠點錢是應該的吧?”
“多少錢?”樑一飛問。
“痛快,我就喜歡快人快語辦事利落的。這樣吧,我也不多要,我聽說你那個嵐韻湖挺賺錢,保健品也賣得不錯,都好幾千萬,我也不貪心,你給兩千萬,和我兄弟這事就算扯平了,我放你走人,咱們以後各走各的,我兄弟就算有後遺症死了,也不關你事。”
“兩千萬?”樑一飛呵呵一笑,這鼻子是鑽石做得,兩千萬?
敲詐勒索說成是賠償,看起來也是個有經驗的老混混了,於是問:“老哥,看起來你也是久混的,何雲飛認識不?”
“少來這一套,我管什麼雲飛雲爬的,認不認識,你今天都得給我個話。”大哥的語氣裡有點不耐煩。
緊跟着,椅子被人從邊上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那個被打斷鼻子的人說:“少廢話,說,給不給,不給,直接給你丟攪拌機裡去你信不信!”
攪拌機?
樑一飛心念微微一動。
哪裡來的攪拌機?綁匪恐怕不會隨身攜帶攪拌機吧?
剛纔被踹到在地,驚鴻一瞥之間,不僅發現對方有四個人,而且地面是那種純粹毛坯的水泥地面。
шωш ⊕тt kán ⊕co 不光如此,稍稍冷靜下來之後,覺得有點冷,好像有風在吹,而且風不小。
有攪拌機,有水泥地面,有風,這在哪裡?
“說話!”老大催促說。
“我去,你們能不能把窗子關上,好冷……”樑一飛牙關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哪來的窗戶,真他媽麻煩,拿這個將就着吧。”說完,身上就被一件柔軟的衣服蓋住了,聽另一個人說:“媽的有錢人就是快活,連大衣都是羊絨的,我說樑老闆,你這大衣都得上千吧。”
樑一飛嗯了一聲,從剛纔的試探中,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所在的地方,要麼是廢棄很久的工廠,要麼就是還沒有完工的樓盤……
他媽的,不會就在嵐韻湖邊上吧?
“行了,衣服也給你批了,說吧,怎麼辦!”老大說。
“錢,不是不能給,不過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多久?”樑一飛問。
“還四個多小時吧。”老大說完,立刻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幹嘛?”
樑一飛心裡微微有數,自己在街上被打暈,大概是晚上11點半,冬天天亮的遲,不過7點天也就亮了。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的位置,距離事發地點,在0到兩個半小時車程之間。
範圍也太大了點,不過可以確定,還在濱海內,至少是下屬的幾個縣。
嘴上隨口回答:“能幹嘛?這位老哥,你要的是兩千萬,不是兩千塊,我公司裡、銀行裡,加一塊都沒這麼多錢,我只能打電話給所有認識的老闆,先借,安排自己人去銀行提款。人家也不會把錢放在家,都在銀行,超過五十萬,就要提前預約,一大早就得去銀行。我得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天快亮了,人家起牀我再打電話過去,免得大半夜嚇到人家。你們也不想別人懷疑什麼吧?”
“這麼麻煩?”老大嘀咕了一聲。
“你以爲呢?”樑一飛明顯露出些不屑的神情,說:“老哥,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兩千萬現金,就算全是百元大鈔,疊在一塊,你知道有多少不?有多重不?”
樑一飛越是表現出不屑,對方几個人反而越是覺得可信度高,老大嘿嘿一笑:“我還真沒見過,咱們窮人別說兩千萬,連一百萬都沒見過,你說多少?”
“一張一百的,重1.08克,體積1.07立方厘米,一百萬,就是一萬張一百的,重10800克,體積10700立方厘米,也就是10.8千克,21.6斤,10.7立方分米;兩千萬,你算算,一百萬再乘以20。”
不等幾個綁匪算出答案,樑一飛就說:“超過200公斤,400多斤,0.2立方米。”
“0.2立方米多大?!”那個被打斷鼻樑骨的傢伙迫不及待的問。
“差不多你在地上畫個一米長一米寬的正方形,裡面放滿錢,堆起20公分高吧,不過是扎整齊一疊一疊的新錢啊。”
樑一飛這句話說完,就感覺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個綁匪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半天都沒聲音。
等了好一會,才聽到那個斷鼻樑驚訝的說:“我滴媽,400多斤,有我三個半重啊,這全是錢哪!”
“咱們正好,一人分一百斤!”另一個人說。
“草,草,這他媽……他媽的……”老大連連倒吸涼氣,說:“他媽的,樑老闆不愧是大老闆,見過世面!”
“反正我講實話,我命值錢,只要你們答應不殺我,守規矩,我想法子弄錢,但是怎麼分呢,你們自己要商量好,我聽有個老哥到現在也沒吱聲,他要是不同意這種分發,你們別自己先鬧起來,我跟着倒黴。”
“那不用你操心,我這個老弟,嗯,是個啞巴。行了,啞巴,你到外面房放哨去。”老大說。
一陣腳步聲離開房間後,老大走過來拍了拍樑一飛的肩膀,說:“樑老闆,看在你這麼配合的份上,我不爲難你。兄弟雖然沒見過世面,不過也不傻,按你這個說法,一時半會讓你籌兩千萬,恐怕不容易。這樣吧,三天之內,你能弄來多少錢?”
“五百萬。”樑一飛說。
“你當我們傻呢,既然帶你來,就知道你大概情況。”老大說完,一把匕首尖端就頂在樑一飛的脖子上,說:“老實說,別逼着哥們放你血,沒意思。”
樑一飛沉吟了片刻,吐出五個字:“一千兩百萬。”
“成,就這個數,你打電話,讓人先籌錢,等籌到了錢,我再告訴你讓他們送到哪。你老老實實的,我不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