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道明誠,這個世界真正的樑一飛在牢裡的鐵桿哥們,同寢上下鋪,相互救過命的交情。
穿到之後,記憶是保留了,但是感情還是樑一飛自己的,對這位鐵桿談不上太深的感情,加上出獄之後一直忙忙碌碌的,所以就沒刻意去想這個人,更沒有探過監。
吳三手的出現,給樑一飛提了一個醒,自己既然頂的是這輩子樑一飛的身份,現在也算是飛黃騰達了,不去看看鐵桿兄弟,實在說不過去,引人懷疑。
而且在記憶當中,這個阿誠,其實是挺有意思,也挺牛逼的一個人,詐騙進來的,腦子好使,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不是被穿越,這個時空的樑一飛,將來很可能是跟着阿誠混。
下車走到警衛室門口,敲了敲門,警衛室的鐵門上的小窗戶打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
“呦,白管教,今天您值班呢?”
認識,二支隊的管教,還管過樑一飛半年。
門後的那張臉盯着樑一飛看了幾秒,恍然大悟:“哦,你是那個樑……樑,二支隊的9251!”
說名字不知道,但是編號卻是一口就報了出來,樑一飛笑笑,晃了晃手裡拎着的大袋子,說:“這不是探監日嘛,來探探老朋友。”
“你等等。”白管教關上了窗子,沒一會傳達室的小鐵門打開了,白管教站在門口招招手:“進來說,最近在幹什麼呢,看你這打扮,不錯嘛。”
樑一飛進去把蛇皮袋朝桌上一放,然後掏出煙遞了一支過去:“嗨,混口飯吃,現在在辦英語補習學校。”
“英語補習?你……你跟着周宇宙混?”白管教皺了皺眉頭,說:“這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小子好不容易出去,千萬別犯渾啊。”
“不是寰宇,新時代。”樑一飛掏出火,給白管教點上。
“不會吧,新時代是你的?”白管教明顯很吃驚,夾着煙都忘了吸。
“管教,您家裡要是有學英語的,到我這來,給您免費。”樑一飛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白管教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又盯着樑一飛上下打量了半天,才嘖嘖稱奇:“了不起,了不起,真是出息了!你小子可以啊,算是給我們監獄爭光了,沒辜負領導當初給你申報減刑!”
“那不都是當初管教門教育的好嘛。”樑一飛笑說:“真不是拍馬屁,當初要不是您讓我去監獄閱覽室幫工,我哪有機會讀書看報,漲那麼多知識。”
說起原來的事,白管教心情不錯,哈哈一笑:“那也得你小子自己上勁,知道好學才行,在閱覽室幹活的犯人那麼多,有誰像你一樣出息的?!”
“嗨,運氣好,運氣好,趕上好時代了。”樑一飛說。
“得了,不耽誤你時間。”白管教把記錄本拿出來,翻開,說:“探望誰,我來看看。”
“道明誠,二支隊的9011。”樑一飛說。
白管教翻記錄本的手停住了,擡頭奇怪的望着樑一飛:“道明誠?早出獄了啊。”
樑一飛一愣:“啊?什麼時候的事?”
“就一個月之前,元旦左右吧。你們這麼鐵,他沒找過你?”白管教奇怪說。
“沒有。”樑一飛搖搖頭,“他減刑了?”
“對,正好減刑一年零六個月!”白管教一個人值班大概也挺無聊的,先伸頭到外面瞧了瞧,然後重新關好了傳達室的門,很神秘的衝樑一飛說:“你們二支隊的那個賀老虎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樑一飛當然記得!
樑一飛跟阿誠的交情,就是從這個賀老虎身上來的。
這老王八蛋是監獄裡的獄霸,四十多歲,強姦婦女,判了無期。
牢裡最怕遇到這樣的角色,哪怕十年二十年的,都有個指望能出來,判了無期,再怎麼減刑,也不會少於20年,賀老虎能不能活20年還是兩說,那還有什麼顧忌的,在牢裡無惡不作的。
小樑一飛才從少管所轉過來的第一天晚上,差點被這個老王八蛋**!
被幾個人按在地上,褲子都被扒了,幾乎就要入港,幸虧有同寢的道明誠出頭。
後來才知道,道明誠才進來的時候,也差點被賀老虎**!
他兩還有其他矛盾:道明誠當時在牢裡私下倒賣香菸、日用品,賀老虎也幹這事,兩個人是競爭對手,賀老虎走暴力路線,道明誠走智力路線,經常發生摩擦。
90年夏天,道明誠有次出工,上山砸石頭,莫名其妙從山上摔下來,失血過多差點死掉。
他是AB型血,這種血型本來就比較少,十個人當中一個,監獄裡設備比較簡陋,臨時去市裡醫院掉血包或者驗血都不太來得及,恰好樑一飛也是AB型,輸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血,總算是保住了道明誠這條命。
道明誠醒過來之後沒向上彙報,就說自己失足,但是樑一飛很清楚,狗屁的失足,賀老虎乾的。
忘了誰,樑一飛也不會忘了賀老虎,兩輩子做人,他媽的什麼苦都吃過,唯一一次差點被**,就是這位老虎哥所賜!
來的路上還在琢磨着,要不要和監獄方面溝通溝通,想法子治治這個賀老虎呢。
道明誠減刑關賀老虎什麼事?賀老虎難道還能幫道明誠?
“賀老虎越獄了!”白管教壓低了聲音。
“不會吧?!”樑一飛簡直不敢相信。
他在白虎農場呆過幾年,太清楚這裡的環境和守衛力度,十米高牆,三面臨水,一面開闊地,24小時都有武警持槍守衛,越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去年不是發大水嘛,咱們這靠近大河,水位上漲到了警戒線,監獄領導決定臨時轉移犯人。他就是乘着這個機會跑的。”白管教說。
樑一飛眼神一凌:“啊?抓到沒?”
白管教嘿嘿一笑:“抓到了,當時就抓到了,武警鳴槍示警,他還在跑,被打了兩槍,一槍打腿上,一槍打背上。”
“死了?”
“那還有救啊,剛列裝的81式步槍,400米距離上鋼板都能打一個洞,他賀老虎再壯實,能頂得住槍?喏……”白管教比劃了一個拳頭,說:“背後這麼大個貫穿傷,當場就死了!”
說完,壓低了聲音,“你知道,誰舉報的?”
樑一飛心裡一亮,這他麼還有誰?
在監獄裡稱王稱霸的賀老虎,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搭錯了,在服刑六年之後很衝動的選擇越獄,結果被當場擊斃;
而和賀老虎有仇的道明陳卻因爲舉報有重大立功表現,減刑一年半,提前釋放。
白管教嘖嘖稱奇說:“這事有意思吧?”
“監獄領導怎麼講?”樑一飛問。
白管教搖搖頭,說:“賀老虎都死了,還能怎麼講?再說了,講句沒原則的話,賀老虎這種人活着就是個禍害,浪費糧食,死了好。”
樑一飛點點頭:“也是,賀老虎當初幹得那些事,死有餘辜。”
白管教笑了笑,說;“小樑啊,你們能改造出來,不容易,我是管教,你們吃的苦,我都看在眼裡。小道嘛,其實人不壞,就是命不好,你要是看到他跟他說說,出去了就好,以後老老實實做人,比什麼都強。“
頓了頓,衝樑一飛露出一個異常詭異的怪笑:”反正他就聽你的話。”
聽着監獄風雲這麼驚心動魄的故事,樑一飛都平靜如常,可被白管教一笑,樑一飛雞皮疙瘩起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