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臨危受命

在控制室觀看演習和評判的老師們,並沒有想到指揮官會發生意外,林普被主腦自動判定退出的時候已然是昏昏沉沉的狀態,被醫務人員從外部打開模擬艙,迅速進行診治。

等到忙完這些,再回頭一看,他們帕迪拉艦隊的情況十分不妙。

控制室的大屏幕上同時播放着雙方艦隊的情況。以進攻爲主的艦隊受到了猛烈的攻擊,在這接近梭斯基地的後方。

從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等在後方的機甲小隊和失去指揮官的艦隊同樣陷入了困境。

令機甲小隊的隊員們沒有想到的是,一路艱辛好不容易邁出迴廊,等待他們的卻是無情的激光炮。如果不是他們艦隊有人偷偷泄露了信息,那便是對方的指揮官深謀遠慮,料事如神了。

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沒有硬拼的必要。幾百人的機甲隊伍根本就不是那小型艦隊的對手,往前走是死路一條。

通訊無法使用,己方忽然之間就失去了先機。

情況變得危急莫測,想必艦隊也已經陷入了困境。雖拼死應對,卻也無力挽回敗局。慕覓琮無奈之下只得帶領隊伍狼狽闖進迴廊,沿着來路返回。

失去與旗艦的聯繫後,慕覓琮並不知曉林普身上所發生的意外,他對林普也有相當的瞭解,自認爲憑藉他的智慧和計劃,全身而退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所以,當倉皇退回的近百架機甲,在途中遇到被梭斯艦隊追趕的失去旗艦的艦隊時,真真是大驚失色。好不容易接通艦隊,這才得知當時的慘狀。

旗艦在衝出包圍圈的時候,竟然被軍事堡壘的主炮所擊中,士氣一蹶不振,餘下的艦隊沒了主心骨,只好胡亂撤退,衝進敵方陣地的竟不在少數,白白去送了死。

於是這對難兄難弟只好將希望的光芒投向遙遠的己方軍事堡壘。

守衛堡壘的三千艘戰艦正嚴陣以待,他們原屬於第三艦隊,此時卻成了帕迪拉艦隊最大的依仗。

得知前方的消息後,那個奉命操控堡壘的小隊長感覺任務艱鉅,尤其是看到倖存的不到兩千艘戰艦身後追隨的龐大敵方戰艦,當真是傻了眼。

對方來勢洶洶,雷達偵測到有九千艘戰艦兵分三路而來。難道要他依靠主炮發射打退嗎?還是說己方的四千多艘戰艦可以創造以少勝多的神話?

就算如此,那也需要一位神級的指揮官才能得以實現,可是現在,他們連旗艦都被葬送了。小隊長自覺前途黯淡,看來他們第一場對陣梭斯的演習要以失敗結束了,只是這失敗讓人着實不甘。

他不明前方詳情,只是猜想,人魚指揮官的名頭說不定已經隨着改造而灰飛煙滅了。雖離事實相去甚遠,但結果也無甚差別。

有人戰戰兢兢地提議,他們需要一位新的指揮官。這確是實話,附和者衆。

大難當頭,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失敗時候帶來的後果可想而知。是以,這個燙手山芋在經過一致同意後,被推到了諸位首席面前。他們一向都是實力的代言人,有擔當,有能力。

指揮系無人可選,輔助系例如醫療兵之類也不會湊這個熱鬧,於是駕駛系當之無愧。從最高的年級開始,其中戰機專業首席因故未能參加,而戰艦專業的首席據說是不屑參加,早已經衝到軍隊去接觸真品了。

所以,最後僥倖存在的慕覓琮捧着這難題無言以對。

他強調,“我確實難當此大任。”

換來一片噓聲,有人堅持聲稱,指揮能力是可以得到良好遺傳的。

稍微聽說過慕覓琮的都是很容易瞭解到,他的父親是聯邦第九艦隊的司令官。

慕覓琮苦笑,他們還真的以爲他是全能嗎。不過是因爲林普的通訊,他才答應加入的,沒想到接手的擔子這般的沉重。

最後,他只得說道:“既然衆位同學這般信任我,我也不應推脫。只是大家可以保證對我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慕覓琮在整個艦隊的頻道中發言,“駕駛系戰艦專業的五年級學生齊藍珈,是否在這裡?聽到後請立即答覆。”

“報告指揮官,學生在。有何吩咐?”

被點名的時候,藍珈正在爲他的將來而發愁。從前方艦長處瞭解的具體情況中,藍珈可以想象,林普打的是集中優勢兵力攻擊一方的準備,再加上有機甲小隊在後方牽制,而堡壘和另一艦隊則是鞭長莫及,就算機甲小隊遭到埋伏,也斷然不會敗得這般徹底。可惜被副指揮打亂步驟,而一發不可收拾。

這讓身爲小小艦長的藍珈開始爲自身情況感到擔憂起來。

在他的人生規劃中,先是悠閒地在運輸艦上待到退役,退役後大概會回到蒂諾星的海底養老。

反正他絕對不可能娶條人魚回家,夫夫之間那樣親密的關係,他的身體秘密總會曝光,這是絕對的欺騙,誰知道會生出來什麼玩意?更重要的是,對着一條人魚,他自己也覺得慎得慌。

而讓他嫁人,那便是更加不可能。他早了解到人魚的祖先,也就是最先登陸的蒂諾族都是和他一樣的構造,結果他們都親身體會到爲人爸爸的滋味。

雖然有些情況和龜爺爺的口述出現了誤差,但他可以肯定那確是他的同類沒錯。至於那些奇怪的地方卻早已不可考,他懷疑是常年身居海底的龜爺爺不瞭解真實情況,可對於行星撞擊之謎卻深感不解。

再結合他的神秘穿越,他只能猜想是宇宙的某種神秘力量讓他突然出現在那裡,而蒂諾星也同時躲過一劫。

這讓他不得不小心起來,這種情況就好像是遠古人類遇到了進化後的人類,讓人有抓去研究的慾望,他可以想象,那些終日滑行的人魚肯定對雙腿渴望不已。可是已經被證明水土不服導致的變異,他也無能爲力,能夠保住自己就已經得多謝齊嵩這位養父了。

而他不過是希望能有三五知己朋友最好,比如對他一向頗爲關照的慕覓琮。那人一向成熟,對他又極是關照,他都忍不住要當成大哥對待了。當年的冒冒失失,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好笑。不得不說他的第六感很準,能夠直接感受到這人並不像表面上那般不好親近。

可是現在呢,眼睜睜的看着因爲指揮官的失誤而導致的敗局,讓他無端生出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的擔憂。旗艦失事,這樣的指揮讓人膽寒,只好三呼不幸作爲遺言而已。

他條件反射地回答了慕覓琮的問話,心頭還處於疑惑中,下一刻卻又聽到那人說:“那麼,我宣佈,從此刻起,將指揮權轉移給齊藍珈。”

然後他還收到了傳到戰艦上的信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這話從他口中傳出,讓藍珈覺得安慰的成分太多,他簡直懵了。

雖然指揮權的轉移費了些波折,但其實花費的時間並不長。梭斯方並沒有趁機窮追猛打,不知道又有什麼陰謀。但這麼點時間要讓他如何應對。

誰都知道,這是個騎虎難下的尷尬位置。

他首先想到的是截斷對方的補給線,可是這種演習並不同於實戰,補給的作用雖不可忽略,卻也不是絕定因素。就算成功了也難以阻擋對方艦隊的衝擊,只需要半天,他們帕迪拉就完了。

再說要下手早就下了,等到對方武裝好,什麼都遲了。

面對兩倍於己的兵力,如今之計,唯有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