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守衛的帶領下,沒用多久,秦和清就來到了陰陽頭在陰陽寮內的辦公室中——一間差不多有四十平米的空曠大屋中。
地面鋪滿了榻榻米,牆上有着陰陽二字的書畫作品懸掛,一些細碎的雜物——諸如薰香、書冊、筆墨紙硯之類的文化類物品被整齊的擺放在房間一角矗立的矮櫃上,對面是圓形的棱窗,將室外的陽光引入室內,爲清冷的和室提供着照明。
“行了,你下去吧。”秦和清點點頭,走到屋中唯一擺放的軟墊蒲團上坐下,看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做什麼的守衛說道。
“是大人。”
隨後士兵離開,將空間留給了秦和清和黑田官兵衛與鬆永久秀三人。
至於其他的士兵?
自然是在進入陰陽寮的同一刻,被鬆永久秀留在了外邊。
畢竟這是官僚機構,可不是沒有官身的閒雜人等能夠進入的地方。
“助和權助還有大允竟然都不在,這是想要給你下馬威嗎?”而見周圍沒有外人存在的黑田官兵衛不由得開口提醒道。
“也有可能是有別的事情耽誤了吧。畢竟最近一段時間的平安京可不平靜。”秦和清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答道。
“大人是在埋怨我,不該引三好家的人兵侵京都麼?”作爲平安京混亂的源頭與製造者之一,鬆永久秀笑得曖昧的接過話頭道。
“沒有。這個禍又不是一個人的問題。”秦和清搖頭道。
“可我也沒想到,秦君你竟然會被今川義元給安排到這個位置上。要是早知道這樣,我也不會任由三好長逸與三好政康兩人縱兵劫掠京都,破壞京都的風水和治安了。”鬆永久秀遺憾道。
“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事已至此,就順其自然吧,陰陽寮終究是陰陽道的地盤,雖然被藤原家把持了良久,但說道底還是土御門家的自留地,所以只要功夫到了,就算無法完全排除藤原家的影響,也足以讓我坐穩陰陽頭的位置,讓陰陽道暫時爲我所用。”秦和清搖頭道。
“你說,我以陰陽寮的名義傳令姬路城那邊,讓宇喜多家的人出資出力建造刑部姬的祭祀神社,他們會不會反對?”而後秦和清再次看向一旁的黑田官兵衛問道。
這大概也是陰陽寮爲數不多能夠影響地方的權利了,倒是正好方便了他。
“反對倒是不會反對,不過更多的可能是陽奉陰違,表面認可你的命令,但在暗地裡是能拖就拖。”
畢竟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平什麼要出錢出力的去修莫名其妙的神社?
難道強兵買糧它不香麼。
“唔,到也是……”秦和清嘆息道。
……
如此又過了片刻,伴隨着一陣腳步聲的傳來,兩名年齡皆在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就出現在了陰陽頭的辦公室中,對視一眼,先後行禮拜見道“陰陽少允開花院智行,漏刻博士米武藏拜見頭領大人。”
“開花院、米家……”秦和清聞言目光閃了閃,但表面不動聲色,依舊笑容滿面的說道“兩位請起。”
開花院,亦或者說花開院,京都四大陰陽世家之一,相傳乃是播磨系的蘆屋道滿的後人,因爲蘆屋道滿的名聲而逐漸被京都的貴族及皇室成員所認可,進而將其扶植起來,用以平衡逐漸把控陰陽寮的土御門勢力。
而米家,雖然在民間名聲不顯,但在陰陽寮內,卻是漏刻道的宗家所在,歷來把持着陰陽寮的漏刻道博士職位,因此在貴族之間也不算是寂寂無聞。只是因爲其所精通的事務和貴族們所追求的東西不同,從而沒有被太過重視,無法做到像安培清明、賀茂忠行之類的知名陰陽師那樣,直接影響一個時代,或是改變陰陽寮的勢力體系罷了。
“本人秦和清,託今川義元殿下的福,被委任爲新任的陰陽頭,說實話,本人非常惶恐,因爲在此之前我從未接觸過相關事務,所以未來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望兩位能夠不吝賜教。”秦和清客氣道。
“大人客氣了,吾等身爲下屬,理當輔助大人執政辦公,大人無需如此。”
“既然兩位都這麼說,那我也就不在矯情了。現在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兩位能否爲我開解一下疑惑?”秦和清笑了,擺出一副放鬆下來的模樣慢條斯理的說道。
“大人有何事不解?”花開院智行與米武藏對視一眼,最後由花開院智行謹慎的詢問道。
“據我所知,今天應該不是正常的休息日吧?”
“是的。”
“既然如此,那爲何寮中只有兩人大人在本部執勤,其他人呢?都在哪裡。”秦和清面露疑惑的追問道。
頓時,花開院和米家的人表情一變,心頭凝重了起來。
果然,這位新上任的陰陽頭不是個好相與的,一上來就跟他們玩套路,不虧是能趕走藤原賴光大人,成爲新任陰陽頭目的傢伙。
而且秦姓……是來自那個秦氏麼……
“回稟大人,陰陽助和權助大人目前正帶領陰陽道衆人在外查看京都風水,平復地脈,以消減因爲三好氏的叛亂所造成的風水混亂,所以此時並未留在寮中。同時大允大人也因爲兵禍的關係,被亂兵衝了車架,本人受了些傷,因此暫時在家中休養,估計還要兩天才能徹底恢復過來。”花開院智行回答道。
“那天文道和歷道的博士呢?”秦和清恍然般的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又問起了另外兩道博士的下落。
“大人,天文道的主要工作基本都在晚上,只有少數的時間纔會在白天進行授課,所以爲了調整精力,一般的時候天文道的土御門博士都會在白天的時候留在家裡睡覺,直到黃昏之後纔會來寮裡點卯。”
“而歷道的工作大多是曆法方面的編撰與確定,雖然也有教學任務,但恰好今天是歷道博士的休息日,因此幸德井博士今天才沒有來寮中坐班。”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他們是對我們這個天降的陰陽頭不滿,所以纔沒有來寮裡上班呢。既然不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跟我說說寮中的事情吧,讓我也好對寮裡的工作有個瞭解。”秦和清恍然,滿面笑容的朝花開院智行詢問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