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美奈這樣說話,讓奈奈子看不下去了,她伸手拉拉姐姐的衣袖,細聲細氣地說:“姐姐,請不要這樣對待歐尼桑。”奈奈子表面上看上去挺平靜的,但心中卻在思量剛纔姐姐的話——我是不會和你這種人交往的。
難道,以前歐尼桑追求過姐姐但失敗了?歐尼桑這麼好的人姐姐竟然看不上,這真是……姐姐眼界這麼高嗎?還是姐姐比歐尼桑更優秀?
千雪美奈微微驚訝,她這個妹妹很少違逆她的話,更不用說胳膊肘子向外拐了,而且內向的妹妹竟然尊敬的稱這傢伙爲歐尼桑?
奈奈子說:“姐姐,歐尼桑今天幫助了我,而且,歐尼桑還答應幫我治病,讓我重新站起來。”
千雪美奈身上的寒意更重了——妹妹得的是不治之症,這傢伙憑什麼治?難道他比那些醫學家、著名醫生還要強嗎?這只是個廢柴高校生而已!
但她很疼愛這個妹妹,又因爲妹妹生病,不忍心苛責她,便柔聲說:“奈奈子,你……你知道你的病是怎麼回事,姐姐和媽媽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但你不能因爲這個便着急到胡亂相信陌生人。這世界上,只有親人才值得信賴,其他的人,接近我們都不會心存善意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奈奈子這次不肯聽姐姐的了,她連連搖頭:“姐姐,歐尼桑會一種很神奇的辦法,我相信他。”
千雪美奈連聲冷笑,看了李如海一眼:“神奇辦法?魔法嗎?”
奈奈子也看向李如海:“歐尼桑再來一次吧,讓姐姐看看她就相信你了。”
她挺想再站起來一次……
李如海呵呵一笑,對着奈奈子一攤手:“奈奈子,你姐姐對我偏見很深,即便是她親眼看到了,也會找出無數個理由證明是假的……”說到這兒,他搖頭一笑,“不如等你完全好了,那時誰對誰錯自然就清楚了。”
奈奈子急道:“可是,歐尼桑……”她是很希望這位可親的大哥哥和姐姐和睦相處的。
千雪美奈看李如海的眼神更冷,也許是因爲天賦異稟,也許是因爲常年被人不懷好意地接近,千雪美奈直覺非常靈敏,能夠大約感受到別人是否存有惡意,而她一進門,便隱約能感覺到李如海對她是有所圖的。
她對李如海發出最後的警告:“你一定會後悔的!”家人是她絕對禁區,如果僅僅是打她的主意,她最多就用冰山形態打發掉就算了,但是涉及到她的家人,她一定會猛烈反擊,絕不容情。
李如海看着她的眼晴,毫無懼色地說:“我拭目以待。”
他的男性驕傲不允許他去向一個女子俯首稱臣,如果順着他他倒不介意百般呵護,如果要是想硬來,那就看看咱們倆誰更硬好了。
兩個人之間,重新沉默下來,直到千雪夫人叫準備開飯了爲止。
千雪美奈問奈奈子:“奈奈子,你的輪椅呢,我推你去洗手。”
奈奈子不好意思地說:“姐姐,輪椅壞掉了。”
千雪美奈微微猶豫,一時拿不準該用什麼替代,卻見李如海直接向奈奈子抱去:“奈奈子,我抱你去洗手。”
千雪美奈秀眉一皺,伸手去擋李如海的手,不准他碰觸自己的妹妹,但不料眼晴一花,她的手竟然擋了個空。
接着,她吃驚地看到自己妹妹絲毫沒有反抗,反而帶着點羞意,很配合地擡手給李如海抱了起來,指着路去了洗手間。
李如海抱着奈奈子去洗手,他以爲千雪美奈會勃然大怒,但不料千雪美奈只是愣了一愣,不但沒有怒氣上臉,反而看着他若有所思。
雖然千雪美奈面部表情依舊冰冷,但李如海猜,她內心應該是很生氣的,只是自制能力比較好,情緒不外泄而已。
李如海和奈奈子洗過手坐到桌前,千雪夫人已經上好菜了。因爲有客人,所以是西餐,可能是沒有提前準備的原故,菜色不算豐盛,每人一份煎牛排,一份濃湯,一份奶油蔬菜鬆,不過共用的奶酪、沙拉和小麪包倒是份量很足,吃飽是沒問題的。
待到衆人坐好,千雪夫人致詞對李如海來作客表示歡迎,奈奈子倒是很給面子地拍手歡迎,千雪美奈則面無表情。
千雪夫人一邊示意李如海多吃一點,一邊柔聲問:“秀中君,不知道奈奈子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治療?”
李如海放下刀叉,欠身回答:“等明天奈奈子拜過師父的靈位,就可以開始了……只是練功的地點不知選在哪裡合適?”
千雪夫人猶豫着問:“那在這裡不知道可不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那能多放一點心。
能長期出入千雪家正合李如海的心意,他爽快地答應了:“當然可以,夫人。那明天一早,我就請師父的靈位過來。”
千雪夫人看到李如海這麼好說話,心中喜悅:“那真是太好了,請秀中君放心,其它事情我會準備好的。”
在旁聽着兩個人說定,千雪美奈冷聲道:“媽媽,讓他長期出入我們家,合適嗎?”
千雪夫人沒有反應過來,問道:“怎麼不合適?”
千雪美奈冷眼看了李如海一眼,說:“我們家只有三位女性……”
李如海聽她這麼說,眉頭一挑,笑吟吟地附和:“千雪同學說的也有道理,確實不太方便,那這樣吧,我在目黑區租了一間學生公寓,選在那兒也可以,只是麻煩夫人要每天送奈奈子過去。”
千雪夫人眉頭一皺,目黑區遠了一點,奈奈子又行動不便,每天奔波肯定麻煩又辛苦,再者說了,天大地大,治病最大,李如海又是個少年,還是女兒的同學、名校學生,不算陌生人,顧忌那麼多根本沒必要。
更何況,自己大女兒的言下之意是不信任這名少年,少年之人內心都是很敏感的,眼下正求人治病,萬一惹到少年生氣便大大不好了。
於是千雪夫人直接否決了千雪美奈的意見,說:“秀中君,不用理會美奈……按理來說,給奈奈子治病,不該麻煩你跑來跑去,但奈奈子這孩子身體不方便,我不想她受累,這也是做爲母親的一點私心——給你添麻煩了,秀中君!”
李如海看了看臉上佈滿寒霜的千雪美奈,輕輕一笑,向千雪夫人說:“我和奈奈子一見投緣,這些算不上麻煩,請夫人不必客氣。”
千雪夫人真是很欣賞李如海,即有本事人又溫和,以前覺得自己大女兒優秀,現在看看,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眼前這少年禮儀氣度能力都勝過大女兒太多,真是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麼教育出來的。
“秀中君家中是做什麼的?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改日真是要登門拜訪一下你的父母,好好表達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李如海微笑依舊,恭聲回答:“我父親是k神食品會社的副部長,我母親是家庭主婦。”
“副部長嗎?太厲害了,秀中君的父親最多也就四十歲出頭吧,已經在大公司做到副部長了,真是前途無量啊。”
“您太過獎了,夫人。”李如海不卑不亢地說:“看看千雪家的家業,您的成就一定勝過我的父親,不知夫人從事什麼工作?”
千雪夫人笑呵呵地說:“秀中君可不要這麼說,都是託美奈和奈奈子父親的福,給我們留下了一些公司的股份,我只是偶爾去公司舉個手而已,真說起來努力工作,肯定是秀中君的父親更厲害。”
“那麼說夫人是公司董事嘍,真是了不起。”
“唉呀,秀中君,不要叫我夫人了,如果不嫌棄,叫我阿姨吧。改天真要見見你媽媽,跟她學學怎麼才能把孩子教育的這麼優秀。”
“千雪同學纔是真的優秀,是我媽媽該跟阿姨學習纔對。”
“她啊……比不上秀中君。”
一個有心恭維,一個真心欣賞,倆人說得頗爲投機,奈奈子邊吃邊聽一臉高興,千雪美奈面無表情,只是捏餐刀的手上指節漸漸發青。
*****
李如海正在千雪家大拍馬屁時,小早川櫻子正託着香腮坐在飯桌前,苦苦等待。
雨滴打得窗戶“啪、啪”作響,時不時的狂風捲過,雷霆轟鳴,讓整個窗戶都搖晃起來。
小早川櫻子對這些聽而不聞,她怕人又不怕打雷下雨,只是擔心雨這麼大風這麼猛,會不會讓自己男朋友在路上吃苦頭。
等待了許久,小早川櫻子猶豫是不是要拿傘去路口迎一下男朋友,卻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頓時大喜,爬起身來三步並做兩步,直接跑去玄關,一把拉開了門,一瞧之下,卻不是苦思的李如海,而是淋得像只落湯雞的緒方杏。
“啊,杏醬,你怎麼來了?”
緒方杏甩甩傘上的雨水,又氣又惱——原想着沒兩步路,打個傘就行了,結果剛出門沒走幾步,狂風突至,把雨滴吹的四處亂飛,傘屁用沒有,還是淋了個透溼。
不過她顧不上這個,直接訓斥小早川櫻子說:“櫻子醬,你也不問問就開門,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小早川櫻子把她讓到屋裡,翻找着衣服:“我以爲是相原君回來了……杏醬,先穿我的衣服吧。”
緒方杏接過全套的內外衣,邊往洗手間走邊說:“你不用等了,相原秀中那混蛋不回來吃飯了。”
“相原君不回來了嗎?”
緒方杏換好衣服,跑到客廳坐下,說:“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還讓我來陪你吃飯……我可不是聽他的,我是覺得你自己在家不放心,過來看看。”
“那相原君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吧……杏醬不要那麼說相原君,他人很好的。”
緒方杏撇撇嘴:“他人好?呵呵……”不過捻了捻衣角,覺得身上的衣物肯定不便宜,勉強說:“那混蛋對你倒不錯。”
小早川櫻子抿嘴輕笑,手腳麻利的擺飯:“相原君確實對我很好……他不回來,我們吃飯吧。杏醬,我準備了泰式烤蛋、魚露鮮蝦和泰式的豬肉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緒方杏喜笑顏開:“哇,泰式料理,第一次吃到,真是太感謝了。”說完,她拍拍手說了聲開動了,便直接去夾蝦。
小早川櫻子服侍李如海慣了,習慣成自然,她跪坐下也不吃,直接拿過蛋盅來開始剝蛋殼,剝好一半後,連蛋盅和勺子一起遞給緒方杏:“我也是第一次試着作泰式料理,以前只在書上看到過,杏醬試試吧。”
緒方杏連忙接過,用勺子把果凍一樣的蛋白塞進嘴裡:“哇,好厲害……真是太好吃了,這不是蛋吧,是蝦肉?怎麼做到的?”
小早川櫻子笑嘻嘻地說:“很簡單,先把蛋殼鑽個眼兒,然後把蝦肉魚肉搗成泥調好味灌進去,擠出大部份蛋清,然後直接烤就好了,只是要注意千萬不要填的太滿,不然烤的時候會溢出來。”
緒方杏三兩口吃完烤蛋,滿足地嘆息一聲:“以後再也不吃白煮蛋了……櫻子醬的料理水平太高了,相原秀中那混蛋真是撿了大便宜。”
說完,她擡眼打量了小早川櫻子片刻,細長的秀目中透出幾絲不懷好意:“喂,櫻子醬,那是什麼感覺?”
小早川櫻子一頭霧水:“什麼感覺?”
緒方杏嘿嘿笑着,拿着兩根筷子比劃着說:“就是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發生的事,什麼感覺?”
小早川櫻子臉馬上變得通紅,摳着手指苦惱地埋怨:“杏醬,這不是女生該說的話。”
緒方杏也是個十六歲的少女,臉上也是隱隱發熱,但她好奇心很強,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櫻子醬,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哦,偷偷說一下不要緊,再說了,高年級的學姐說得更露骨……”
接着她又撒嬌說:“快說說嘛,到底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