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覺得這老傢伙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心過,不僅突然對自己噓寒問暖起來最後竟然又塞了十萬塊錢,說是讓自己看病用的。
雖然對於他嘴裡反覆的難怪一詞感到奇怪,但是翔太也沒有去在意了。因爲自己的這些傷口必須要找地方去處理一下,要不然的話可能真的要有點嚴重了。
“明天的比賽我要先確認過你的身體再說。”
“知道了,那就明天見吧。”
商量好了之後翔太就趁着夜色離開了,好在重吾的衣服略顯寬鬆能夠將他的身型完全包裹起來,在沒有引起路邊醉酒的酒鬼注意後翔太悄悄找了一家路邊醫院。
在醫生出去找東西的時候,翔太把繃帶解了下來。
“嘶!你這是被什麼大型動物咬的吧?”
即便是已經頭髮花白的老醫生,再見到翔太胳膊上的傷口時也是忍不住一聲驚呼,瞬間他的睡意全無。
而翔太這也纔看到自己到底傷的有多重,說實話這傷口已經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胳膊上就像是在伐木場做了一次截肢手術一樣,大臂上兩個鉛筆大小的孔洞像是兩個釘子一樣深扎進血肉中,撥開肉芽能夠清楚的看到被血染紅的骨頭。
在那兩個傷口之間還有一段錯落的牙印在上面,雖然沒有像犬齒那樣傷的深不足以觸及到骨頭,但是表層的皮膚已經血肉模糊的不成樣子了,看到這一幕翔太自己也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爲什麼這麼重的傷自己卻沒有什麼感覺,和開啓一刀修羅之後的痛楚相比的話這可能真的就不算什麼了。
畢竟一個是全身痛、一個是局部痛,一刀修羅的後遺症發作的時候翔太幾乎都要產生一種身體不屬於自己的錯覺。
如果這樣一直反覆的話他真的擔心有一天自己的神經會受不了而崩潰的瘋掉,那樣的結局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是啊!我在動物園工作,沒想到半夜園裡的豹子突然暴起傷人,好在已經將它控制住了。”
看了眼一旁的老醫生他還是走了一遍流程,雖然這種話不一定能夠馬上讓人信服,但是醫生也只能這樣相信了,畢竟接下來還有縫合手術要等着他做呢。
趁着這個機會翔太躺在手術檯上睡着了,之所以在這裡選擇放鬆其實更重要的事情是去找小玲。
“我需要治療。”
“可以,但是你的身體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你說什麼?”
翔太看着她神情有些凝重起來。
“聽着,所謂的治療也是需要一個治癒的過程。
你現在每受一次傷都會在這裡進行治療,雖然系統的效果很明顯但那些都是給你一種錯覺罷了,誰都沒有辦法拔苗助長,你這樣下去身體會被弄得千瘡百孔的。”
“會變成什麼樣?”
小玲看着他那副冷靜的模樣心裡有些難過,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夠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並且毫不在意,真的能夠做到對任何生命都如此冷漠嗎,即便是自己也是如此嗎。
“會崩潰!”
盯着他的眼睛小玲如實回答了。
“是嗎我知道了,那可以把我的身體治療一下了。”
說完他便離開了,至於轉身時的那份冷漠其中的情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我絕對絕對不能死,哪怕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活着。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還有沒有證明我自己,我還沒有……”
心中吶喊着不屈的信念,翔太一下子從噩夢中醒了過來,等他滿頭大汗的睜開眼睛時醫生正滿手鮮血的拿着針管在小瓶裡抽取着什麼。
“你想要幹什麼?”
“打針啊!你被豹子咬了,我要給你注射狂犬疫苗。”
“哦……”
狂犬疫苗,好久遠的記憶了。
思緒又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他躺在手術檯上望着牆壁,只不過這次他突然想吃糖心蛋了。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飲酒、喝茶了,還有儘量不吃或者少吃帶有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要進行劇烈運動。”
“我知道了。”
把藥揣進兜裡他趁着即將到來的破曉消失在了街道上,此時醫生回頭再看向一片狼藉的手術檯,拿袖子擦了一把額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時代真是變了。”
在他這個老頭子看來,翔太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並不重要。
他只是做到一個醫生的職責就好了,趁着自己還活着就儘可能的救助他人,在他看來生命的美好不應該在這個年紀凋謝。
……
“會長,我去上學了。”
重吾告別了翔太揹着包就去學校了,剛出醫院大門正當他還在爲翔太承諾的聯誼事情產生少男般的期待時,突然有人攔在了他的面前。
“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
雖然是詢問的用詞但語氣中卻是帶着命令的意味,而重吾現在完全就沒有在意到這些。
此時他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這個人,整個人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你想談什麼?”
“我想知道有關佐佐木翔太的事情。”
“會長!?”
聽到這個名字重吾立刻警覺了起來,並且渾身氣勢一變像只優秀的獵犬,但轉念一想他又愣住了。
“你和會長不是認識嗎,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你是在懷疑我的身份嗎,放心好了我是他姐姐,是永遠也不會害他的人。
有些事情就算我問他他也不會說的,所以你會告訴我的吧,就算是爲了那個一直硬撐着的弟弟,你也不願意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吧。”
“這……”
很明顯重吾被說動了,他有些猶豫的擡頭看着面前的這人,再轉頭看向醫院的住院部時幾番糾結最後握緊拳頭下了決心。
“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我想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一切,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
“那好!事情是這樣的……”
……
這次翔太又做了一個夢,不過和之前那個充滿暴戾的夢不同,這次的夢很簡單。
場景不過是一個五平米的小房間裡,外面下着大雪鍋裡在煮着雞蛋,他就穿土色的小棉襖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捧着碗。
明明知道面前這個穿着圍裙的人是誰,但是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就是記不起來她長什麼樣子了,那件熟悉的已經不能再熟悉的圍裙他還記得在哪裡有個破洞,但是爲什麼自己就是記不住她的臉呢!
此時本應該是噩夢的夢裡,他坐在板凳上看着那張沒有面孔的臉反而留下了眼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