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元名,你的年齡已經不小了,不像其他的師弟師妹,他們年齡還小,具有可塑性,而你,骨骼筋肉都已經定型,不出意外的話,今生今世,你的劍道水準也只能停留在這個境界,也許能少許有些進境,但劍豪恐怕和你無緣了!”
既然柳生元和已經決定將這幾位不太熟的弟子視爲試驗品,說話中不知不覺,自然就有一種冷漠的態度流露出來,他自己倒還沒覺得,可是,將拜入最高師範門下,視爲流派對自己重大培養的長元名,卻非常敏感的發現了這一點。
“師父,無論什麼苦弟子都能吃,只要師父吩咐的事,弟子一定能做到!”長元名聽到柳生元和這一番話語,感覺就像是冬天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
好不容易有機會拜入柳生元和門下,在他想來,將來的自己,劍豪不敢妄想,但是將來成爲心一流的教習還是很有希望的。(心一流只有六位教習,日常給學員代課的都是內門弟子,教習負責教授內門弟子,按照習俗,柳生元和這位最高師範應該給教習們授課。)
不過,從師父柳生元和的話裡話外,明顯還留了一個尾巴,長元名雖然不知道這位只見過三次面的少年師父到底如何打算,但是他卻連忙表了態。
“會很痛苦,你可能忍受?”
“弟子不怕痛苦!”
“如果半途中堅持不住,還會有生命危險!”
“那是弟子命該如此,不敢有怨!”
“既然如此,你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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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長元名背心上的雙掌,將柳生元和的內勁輕柔的一遍一遍掃過長元名的體內,將這位三十三歲的男子,身體狀況鉅細無遺的顯示出來。
長元名和柳生和島的身體狀態其實有很大的不同,作爲一個常年練劍的劍客,他的身體健康狀況全面超越了柳生元和的父親,柳生和島。
這當然對長元名是一件好事,但是,對要做人體實驗的柳生元和就不那麼好了。
不過沒關係,柳生元和別的方面可能不怎麼樣,但是對人體的全面認識來說,整個世界比他認識的更加透徹的,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隻巴掌。
“長元名,現在我要通過秘法,蒸化骨骼,疏通經絡,爲你伐毛洗髓,其間會損傷你的肌體組織,但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本已僵化的肌體重新刺激生長,長出適合於劍道的形態。
你現在好好想一想在決定,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而且在短時間內,你的力量不會增強,反而可能會有所削弱。”
柳生元和一邊說,雙手按在長元名的背心處,細細感知着他的身體情況,長元名的心臟跳動有力,長元名剛剛演示過‘活人劍’,但是現在長元名的每分鐘心跳也不超過一百次,可見,剛纔這點運動量,對這位三十三歲的劍士來說不算什麼。
總體來說,這是一個強壯的,身體狀態良好的實驗品,如果不是以心一流總師範的名義,一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這種質量良好的實驗品自願送貨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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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在血管中奔流,長元名全身上下的血管因爲需要爲運動過後的肌體,提供額外營養,而變得比平時膨脹些許,隨着心臟的泵動,血管呈現有規律的一波一波膨脹收縮,這就是脈搏的由來。
在中醫來說,高明的大夫通過對手腕處血管的按壓,可以感覺出整個人體的血液循環系統工作狀態,當人體產生比較明顯的病變,會從血管的彈性、血液浪涌的狀態有所反應,雖然不是萬用萬靈,但是作爲古代的簡陋條件下,發明的一種探測人體狀態手段,已經可以說是異想天開,奇思妙想了。
這可比西方直到十七、十八世紀,大夫的藥箱裡,仍然是放血針作爲主要醫療器械,以放血爲主要治療手段,要高明的不知哪裡去了。當然,當時大夫的藥箱也是有藥品的,就是在那個時代裡面,號稱萬應靈藥的——大麻。是的,你沒看錯哦,大麻在當時是西方最受推崇的萬靈藥。
但是,中醫實在是很難傳承,尤其是診脈、鍼灸之類的,幾乎是完全依靠經驗和大夫個人主觀判斷的診療法。
畢竟診脈這種東西,如果不是像柳生元和這樣有內勁輔助,可以全面判斷對方身體內部情況的話,那和瞎子摸象也沒多大區別,都是從一孔而窺全豹,通過手腕上脈搏的一點徵兆,來判斷人體整體情況,可以說七分靠經驗,二分靠運氣,還有一分纔是知識傳承了。
而柳生元和現在,如果光是診脈的話,也算是一代名醫了。
中醫鍼灸中有一種說法叫做‘以痛爲穴’,意思是哪裡疼痛,就在哪裡下針!
按柳生元和的理解就是,疼的地方就是人體出問題的地方,身體組織在向大腦發出警報。而所謂‘以痛爲穴’就是通過鍼灸的刺激,讓發出的警報更響亮一點,所謂會叫的孩子有奶吃,叫的越響,人體撥付給疼痛處人體組織的關注和資源就越多。
柳生元和所謂的伐毛洗髓和這個‘以痛爲穴’是一個路子,就是要通過自己的內勁和劍氣,按一定順序,刺激長元名的全身上下,將他的潛力激發出來,當然,順便給他塑個型,讓他能和父親柳生和島的身體模型接近一點,以便於未來的觀察實驗,不過這個目的就不用特意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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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請您放手施爲!弟子一定能忍受!”長元名轉身跪拜在地上。
如果說這個話的人,不是已經被吹的神乎其神的心一流最高師範柳生元和,長元名根本不會相信什麼‘蒸化骨骼,疏通經絡,爲你伐毛洗髓’的鬼話。
這些東西倒是小說上常見,電視電影上面都很少了,更別提現實中,哪裡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雖然他心裡半信半疑,但是活了這麼大年紀,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長元名還是知道了,自然先擺出一副堅忍不拔的樣子,至於成不成是老師的事情,自己態度要端正。
“來,背對我坐好,堅持住!唑——”
長元名突然發現,師父按在自己背後的兩隻大手,突然變得火燙起來,而且隨着師父發出的一個古怪的音節,自己全身上下,都隨着這個音節震動起來,似乎所有的骨骼、內臟都在一起共鳴,體內種種感覺,同時迸發,麻、酸、痛、燙等等感覺,就像是從骨頭和內臟中直接爆發出來一樣,讓長元名不由自主的將嘴巴張到最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隨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背後的兩隻大手突然又變的冰冷了起來,似乎像是兩道打開的水閘,冰冷的潮水從這兩隻大手中一泄而出,最糟糕的是,這些冰冷的潮水中,還夾雜着無數冰凌,瞬間澆滅了他身體中的火熱感覺。讓長元名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剛開完燒烤晚會,立刻就變成冰桶挑戰賽了!
這時,長元名總算知道,爲什麼師父在開始前,要一再問自己能否堅持了,如果早知道是這麼個難受法,長元名八成是不幹的,可現在騎虎難下,想要開口喊停也喊不出來,想擺脫師父的雙手,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根本做不出任何動作。
一陣刮骨透髓的寒意剛剛過去,長元名還沒來得及換上半口氣,無名之火又在體內熊熊燃起,讓他覺得簡直是直接在身體裡洗三溫暖,而且還是直接開水冰水輪流上,開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冰水裡面帶着冰凌的那種。
這等滋味無法形容,長元名自己都覺得奇怪,既然這麼痛苦,自己怎麼就不暈過去呢?人體不是有自我保護機制嗎?這些機制都見鬼去了?
能將人蒸熟的熱氣還在身體中肆虐,背後的雙手又一次開閘放水,還是熟悉的配方——冰水加冰凌。
然後,再一次內火熊熊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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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長元名只覺得似乎已經到了宇宙的盡頭,整個人已經完全麻木,暈又暈不過去,動也動彈不得,他瞪大眼,卻看不見任何東西、張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等長元名漸漸清醒,眼睛終於能看到房間的情形的時候,他看見柳生元和正盤膝坐在藤墊上,渾身上下的劍道服,已經溼的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青木兄妹正一左一右的攙扶着柳生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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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宗主和兩位教習分別拿着水盆和毛巾,用溫水正在給自己擦拭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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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元名發現,自己正橫躺在一塊不知道是誰,搬進劍道室來的榻榻米上面,身上還蓋着厚厚一層被子,只有手臂和腿露在外面,宗主青木先生正在爲自己擦拭腿部。
“醒了?”柳生元和低聲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種掩飾不住的疲憊。
長元名在被子裡稍微動了動,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不一樣了,但一時有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不過,師父這幅疲憊的樣子,估計和剛纔自己的處境有關,想到這裡,長元名再也躺不住,連忙在榻榻米上跪坐起來,一個頭磕了下去:“師父辛苦了!”
“起來吧,練習一遍你的拿手劍法,看看有什麼不同,記住,不要太用力,剛調理過的身體,不能使用全力。”柳生元和坐在墊子上,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
“嗨!”長元名大聲回答道。
手中握住木刀,長元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都鬆快了,就好像身體裡原本積累了無數垃圾,突然統統都清理掉了似的。
聽了柳生元和師父的話,長元名並沒有像往日一樣,用力握住木刀,因爲他根本不需要用力,他的手就算是沒有用力,也覺得自己手心的每一分肌膚,都穩妥的貼合在刀柄上,手心似乎變的敏感了許多,木刀的每一分震顫,都分毫不差的反應在自己的心裡。
揮刀,正劈轉橫斬,橫斬轉下掃,再上挑,最後以正眼劍式收尾。這是他掌握的爲數不多的秘劍——三峘式。
以前覺得轉折困難的地方,現在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連續施展了自己掌握的五種秘劍,全都一氣呵成,一點也沒有勉強的感覺,反而從第一劍到第五劍,有一種大石滾下山坡,劍勢不斷積聚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身體中,所有關節、肌肉都被上了油似的。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長元名心中驚異不已,到底師父對自己做了什麼,才能在片刻之間,讓自己擁有如此大的變化?
長元名驚訝的回頭看向坐在那裡的柳生元和,卻發現師父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似乎都佝僂下去了,坐在那裡搖搖欲墜,要不是青木兄妹緊緊的攙扶着,眼看就要歪倒下去一般,一點也沒有剛纔給九位弟子訓話時,坐姿剛勁挺拔的樣子。
長元名大驚,連忙扔下手中的木刀,撲了過去,扶住柳生元和:“師父!師父!您怎麼了,弟子該做些什麼?需要叫醫生來嗎?”
“去給我拿牀被褥來,我需要休息一下,你要注意,剛剛調理過的身體,不能太用力,也不能着涼了。”說着,柳生元和閉上了眼睛,腦袋一歪,向側面倒了下去。
“師父!師父!宗主、教習、趕緊叫救護車啊——”長元名和青木兄妹三人,抱住歪斜着倒下的柳生元和,情急之下,長元名大聲呼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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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生元和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病牀上了,他剛一睜眼,眼角餘光就發現牀邊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定睛一看,我靠,在他的病牀邊上,整整齊齊的圍着九個人,九名弟子一個不少,其中,長元名還跪着呢。
“你們在幹嘛?長元名,我是怎麼和你說的,注意保暖,不能受涼,你這個混蛋!”跪的離他最近的就是長元名,他就跪在牀頭的櫃子邊上,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這可是柳生元和費了吃奶的力氣,內勁破天荒的消耗一空,崩散了三層金縷衣,才勉強將長元名的身體調整成型,成爲模式最接近父親柳生和島的理想樣本。
這要是長元名因爲跪在這裡着了涼,剛剛被柳生元和好不容易調整過來的身體,又產生什麼意外變化的話,想要再次調整,還不知道還要花多少力氣呢,而且,長元名本身其實在這次調整中已經被全面激發了一次潛力,能不能熬過下一次調整也難說。
一時急怒之下,柳生元和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這記耳光着實不輕。將跪在那裡的長元名一下打到在地。
“師父啊!弟子不肖,累得師父當場暈厥,師父醒過來還擔心弟子的身體,這樣的大恩,讓弟子如何報答啊!”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長元名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感動,雖然捱了一記耳光,但是他卻從這記耳光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長元名爬起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種感覺,是長元名從未感受過的,他從未想過,有人會僅僅爲了一個見面纔不過三次的弟子,付出到如此程度。而且,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師父,竟然因爲自己沒有好好保養身體,就如此勃然大怒。
長元名的心中,這時只有一個念頭——以死相報!
在這一刻,這種強烈的感動,外加被柳生元和伐毛洗髓激發的潛力,讓長元名的全身心一起共鳴,一種微弱,但切實存在的力量在他的身心中萌發。
整間特級病房中只有柳生元和一張牀位,當然還有幾張沙發和其他設施,不過,作爲柳生元和的弟子們,這時都跪在牀前,倒沒有人去坐那些沙發。
作爲私立醫院的特級病房,這裡本來地方就足夠寬敞,跪了九個人,還顯得空空蕩蕩,其他的弟子們聽着長元名的哭喊,一個個眼中含着淚花——這樣的師父,實在太難得了。
‘我去,他們是不是誤解了什麼?’聽着跪在地上的長元名的哭喊,柳生元和突然覺得大家好像產生了什麼誤會。
柳生元和正在納悶,突然扭頭瞪大了眼,以柳生元和目前的境界,身周兩米半方圓,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
長元名身上的變化,自然也不例外。
‘我去,這樣也行?’
胖子過度疲勞,已經生病啦!現在抱病堅持更新(主要爲了全勤獎),大家不要催了,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胖子決定還是悠着點寫,畢竟每天晚上一點以後睡覺,實在太累了。胖子的書上架以來,一直沒有推薦,胖子也知道自己更新速度不行,所以也沒好意思要票,不過,最近胖子發現,好像有一個原創風雲——新書榜,胖子還是有點希望的,而且,過了這個月,如果不屬於新書,可能就沒資格上了,所以胖子也厚着臉皮求下月票,反正就是這個月,頂多還有下個月,再往後,估計以胖子這本書的水平,月票對胖子來說也就排不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