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姥爺又往葉蓁蓁兜裡塞了一個桃子和一個李子,還有好幾塊糖。
葉蓁蓁怎麼推辭都推不過,趙秋月見了就說:“蓁蓁,姥爺給你的就揣着吧。”
每次來姥爺家就是這樣,臨走的時候總要拿許多零食和水果。
姥爺就怕他們這些小孩子餓着了。
也不看看他這幾個外孫和孫子都多胖了……
從姥爺家出來,葉蓁蓁打起小陽傘,跟着大姨去店裡。
大姨也撐起陽傘,只有葉蓁蓁她媽媽曬着。
葉蓁蓁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大姨的化妝品店不是她一個人開的,而是他們家一個親戚出錢,她負責看店來着。
到了店裡,葉蓁蓁在幾個還算知名的牌子裡挑選了一款較爲溫和的防曬霜,對小孩子來說應該不算刺激。
趙秋月要付錢,趙春月死活不肯要,讓葉蓁蓁“拿着玩兒”就是了。
平時大姨把一些用不完的清倉貨送給他們就算了,可知道這家店不是大姨自己開的之後,葉蓁蓁哪好意思要呀,她堅持讓媽媽付了錢。
“大姨,您要是再這樣,下次我可不來了呀。”
趙春月爭不過他們母女,只好收了個本錢。
買完防曬霜,葉蓁蓁迫不及待地在店裡的衛生間洗了個手,就開始往臉上塗了。
趙秋月看着女兒的背影,搖頭笑道:“這孩子長大了,知道愛美了。”
趙春月說:“女孩子嘛,就應該愛漂亮!蓁蓁要是我的女兒,早就被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二孬子也不是我說你,瞧瞧你把女兒曬成什麼樣了?頭髮也亂糟糟的,不給好好梳梳。”
趙秋月不服氣地說:“哎?怎麼怪上我了?是蓁蓁自己天天像個假小子一樣地往外瘋跑,我有什麼辦法呀?不說了,回家了。”
趙春月挑眉道:“喲,說你兩句,還生氣啦?”
“哪兒啊,就是折騰了一上午,累了,回家睡一覺去,不打擾你做生意了。”
葉蓁蓁正好擦完了防曬霜,見媽媽要走,就把防曬霜放進隨身的小揹包裡,和大姨揮手說再見。
從姥姥家走到大姨店裡,差不多有兩站路,可中間沒有坐公交車的地方,他們只能走小路過來了。
到了一天最熱的時候,母女兩個都有些熱得受不住。
雖說從這裡到奶奶家就一站的路程,她們還是決定坐車。
在車站等車的時候,趙秋月警惕地望了路邊的小賣店一眼,生怕葉蓁蓁要吃雪糕。
倒不是趙秋月心疼錢,而是女兒胃不好,不能多吃涼的。
好在直到上車,葉蓁蓁都沒有提。
回家之後,葉蓁蓁母女先後衝了個澡。
從爺爺那裡得知出水口已經封好了之後,葉蓁蓁重生以來,第一次舒舒坦坦地洗了個澡。
這個時候他們家洗澡,還要用煤氣。剛開始的時候葉蓁蓁還不適應,不過問了媽媽一下之後,葉蓁蓁就記住怎麼開關煤氣了。
洗完澡,葉蓁蓁用新買的吹風機吹乾了頭髮,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午覺。
醒來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零五分了。
葉蓁蓁躺在牀上,嗓子乾乾的,胸口悶悶的,忽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呼出口氣,剛坐起來,就聽短暫的兩聲敲門聲之後,媽媽趙秋月走了進來。
“媽媽,我還沒答應讓您進來呢!”葉蓁蓁無奈地說。
“你睡了太久了,媽媽就是來叫醒你的。”趙秋月從房間的角落裡,拿出一個酒紅色的布包,邊拉開拉鍊邊說:“趁着你奶奶買菜沒回來,趕緊練會兒琴。”
金淑芬老太太有個頭疼的毛病,聽不得噪音,葉蓁蓁的琴聲就屬於“噪音”之一。
葉蓁蓁應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爬了起來。
老實說她覺得自己現在的二胡水平太高了,不想一開始就讓媽媽在一旁聽,怕她看出什麼端倪來。
畢竟這首《賽馬》是葉蓁蓁的拿手曲目,從小到大她唯一能記下來的二胡曲就是這一首了,每次表演、比賽基本也都是拉這首。
誰知葉蓁蓁拉完一遍之後,趙秋月說的竟然是:“你這孩子是多久沒練琴了,怎麼生疏成這樣了?非得媽媽天天看着你是不是?”
“啊?”葉蓁蓁懵了。
雖說她已經好久沒拉二胡了,但她怎麼說也是個考過十級的人吧!
可現實中的“小蓁蓁”可還沒有考過四級呢!
難道她現在退化到了連四級的水平還不如?
葉蓁蓁不相信:“媽媽,您不懂音樂,就別跟着在這兒瞎摻和了好不好?”
趙秋月的確是個音樂白癡,唱起歌來要人命,一點樂感都沒有。不過聽女兒練琴久了,她能聽出來熟練還是生疏。
“你不好好練琴,還在這裡狡辯?趕緊的,媽媽看着你練一個小時!”
葉蓁蓁長嘆了一聲,只得認命地練了起來。
不過沒拉兩遍她就上了手,拉得越來越好了。
就連不懂音樂的趙秋月都聽出不對了,“蓁蓁,你拉得好像不錯啊?”
“那當然!”葉蓁蓁笑着說完,忽然發現自己有一點得意忘形了,“額,其實白天您不在家的時候,我有偷偷練來着!”
“難怪呢!”趙秋月欣慰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笑着說:“你好好練,週五讓你安老師看看,這回考四級有沒有把握。”
“嗯!”
“那再拉拉這首練習曲吧。”
“啊?”葉蓁蓁傻眼了。
《賽馬》是葉蓁蓁的保留曲目,可這什麼練習曲……並不是啊!
她完全都不記得了。
沒辦法,葉蓁蓁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拉了一遍,可效果顯然並不盡如人意。
趙秋月耳提面命地說:“你這孩子,是不是隻挑一首曲子練了?趕緊的,這一首也是考級要考的,不能忽略了!”
“是,母上大人,我知道啦!”
“什麼大人?”
“額……就是母親大人的意思。”
趙秋月笑着白了女兒一眼,“你這小鬼頭,就知道耍貧嘴,趕緊練琴吧。”
葉蓁蓁沒有辦法,足足被媽媽看着練了一個小時的琴纔算完。
吃過晚飯,趙秋月帶女兒出去散步。
晚風吹來,溫柔地拂在臉上,吹去夏日的燥熱,舒服地讓人飄飄欲仙。
葉蓁蓁挽着媽媽的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時不時和路上遇見的熟人打打招呼。
城市太小了,隨便到哪兒都能遇到那麼一兩個認識人。
“媽媽,”葉蓁蓁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認不認識誰家有比我小一點的妹妹?”
“怎麼了?”
“我有一些衣服小了,想送人……”
趙秋月想了想後,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啊。只有不熟的老師的女兒,不過關係沒到送舊衣服的地步……”
“那你們學校,啊不對,咱們學校,有沒有條件比較困難的小孩兒?”
趙秋月說:“咱們學校是城裡的,應該還好吧。倒是我聽你伍阿姨說,他們農村學校的小孩兒家裡都挺窮的,她還捐過不少你佳佳姐姐的衣服。”
“那能不能託伍阿姨幫我捐一些?或者把地址告訴我,我去郵寄。”
“郵寄?那多貴呀,回頭我和你伍阿姨聚會的時候捎上就是了。”
葉蓁蓁沒想到媽媽竟然這麼痛快,開心地說:“好,謝謝媽媽!”
回家之後,她就興沖沖地收拾起了東西,除了之前拿出來的那些衣服,還順便把一些大粉色的頭花和豔俗的髮卡都給捐了。
趙秋月知道女兒要捐衣服,可她沒想到竟然這麼多。
儘管葉蓁蓁已經盡力壓縮過了衣服的體積,趙秋月還是嚇了一跳:“蓁蓁,你一下子捐這麼多,自己還有衣服穿麼?”
“有的有的,我自己心裡有數,您就別替我操心了啊!”
趙秋月看了女兒半天,最後還是把包袱暫時放在了葉蓁蓁這屋。
“媽媽,您不同意?”
“都是些好衣服啊……”趙秋月翻了翻,有些惋惜地說:“不過你要是確定不穿了,送人就送人了吧。只是不能讓你爸看見,所以先放你這裡放着,等我哪天去你伍阿姨家再帶着吧。”
“謝謝媽媽!”只要一想到不用帶着這麼多累贅搬新家,葉蓁蓁就感到神清氣爽。
“行了,早點睡吧,別熬夜,知不知道!”每到晚上葉蓁蓁都要聽她媽媽唸叨這麼一句。
不過她下午睡了那麼久的午覺,這時候哪裡睡得着啊?
葉蓁蓁只好表面答應,然後把媽媽打發了出去,關了大燈,藉着牀頭燈看書。
前幾天才借的《小公主》,不知道是兒童刪減版還是原版,她都快看完了。
這個時候,葉蓁蓁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瞬間合上了書。
她現在才小學四年級!
這意味着什麼?!
她還沒近視眼啊!
葉蓁蓁的爸爸葉壯志視力極好,一輩子都沒有近視。
原本葉蓁蓁遺傳爸爸,視力也不錯。可她太愛看課外書,高中偷偷在被窩裡看了幾天,視力立馬就不成了,最後在高一的時候成了他們班倒數幾個戴眼鏡的。
剛開始她只有100度和75度,可是一戴上眼鏡,就很難再摘掉了。最後兩隻眼睛的度數都在三百度左右,出門聚會要戴隱形眼鏡,上課用電腦都得戴框架眼鏡,不僅不方便,最關鍵的是,還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