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已經十分懇切的解釋了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大當家也沒有過多的挽留,只給兩人帶上了最夠的盤纏。
昨日才搶劫了一幫富豪的他們,如今最充足的就是這些東西。
穆雲杳和許臻也沒有矯情,感謝之後,接受了他們需要的也不會過於打眼的東西。
青天白日之下,沒有醉酒的大當家看上去更是和善了許多。
穆雲杳再三叮囑了蕭奕池的事情,大當家也是笑着應了下來,只是因爲穆雲杳的態度,心中對這件事兒也更加的注重了。
而還在牢中待着的蕭奕池,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穆雲杳找到藉口,絆住了手腳。
大當家的對許臻似乎十分喜歡,跟他的小兒子和妻子,一直將兩人送出了寨子,大家才真正的辭別。
許臻和穆雲杳,還得到了兩匹代步的馬。
時間緊急,兩人如今唯一的目標就是前往蒼雲山尋找解藥,或者是製作毒藥的毒草,因而也沒有任何別的事情耽擱,直接就騎馬前往蒼雲山。
爲了保證穆雲杳能夠正確找到蒼雲山的位置,再從京城前往麟炎國的路上,邢墨珩就已經繪製了蒼雲山具體位置的地圖,交於穆雲杳和許臻,包括他自己,三個人如今雖然不知道蒼雲山是上面的情況,但對於蒼雲山之於幾個國家的位置,卻是熟記於心。
沒有廢了多大的力氣,穆雲杳和許臻就到了蒼雲山的外圍。
到了蒼雲山外圍之後,兩人十分謹慎的將馬匹寄存在了遠處的農家,說好了,若是自己十餘日內沒有來取,就權當是送給了他們。
那農戶一看穆雲杳和許臻的樣子,便知道兩人不好惹,又看了眼十分健壯的馬匹,不管是自己留着還是賣了,都是好一筆的錢財,一時間更是滿口答應。
穆雲杳也不管農戶心中是怎麼想的,只和許臻轉身離開了,也未曾說過去哪兒。
兩人按照心中所背記的方位,很快就看到了蒼雲山的腳下。
擡眼望去,蒼雲山上霧氣縈繞,竟然看不出是時間幾何。
穆雲杳看着這奇異的景象,卻覺得心中一鬆。
她莫名的就確定,在這座十分神秘的深山中,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許臻側過頭,和穆雲杳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中都帶着一抹堅定。
頓了頓,穆雲杳率先走在了前面。
許臻小心的在後頭跟着,又不敢只放穆雲杳一人走在前面,前後都要不時的照看着。
兩人逐漸的進入了樹林,卻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兒。
這樹林太過於安靜,安靜的帶着一股十分詭異的感覺。
然而,只是讓人心底發出的不舒服,卻又找不到什麼實在的不對勁兒的地方。
穆雲杳頓了頓,想到邢驚蟄的病情,仍舊往裡走。
又走了幾米的距離,穆雲杳纔要放心,叫許臻趕緊跟着自己往裡走,沒有發現什麼人。
然而,不過是一瞬,穆雲杳甚至感受到了安靜的深山中,空氣的被迫流動。
右耳邊發出“霹啵”的空氣被撕裂的輕微的
響聲,穆雲杳向右側頭看過去——
一支十分鋒利的短箭,直接向着她的方向衝過來。
那短箭的氣勢十分強勁,一看就是個用箭的高手。
看着十米之外,不斷靠近的短箭,穆雲杳像是被施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定身術一樣。
她的意識十分清醒,甚至腦海裡自帶了一種將利箭的速度放慢的感覺,她也十分清楚,還有時間,自己若是撲下去,就能逃過一命。
然而,她動不了。
知道自己的情況,和能做出來,似乎是兩件事情。
甚至,穆雲杳又想到了那一天,被巨蟒襲擊的時候。
在她以爲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邢墨珩突然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給了她前所未有的生機。
然而此刻,同樣危險的境地,邢墨珩卻根本就不再她身邊。
穆雲杳心中一緊,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在穆雲杳回頭的時候,許臻也跟着看過去,自然看到了那個飛奔而來的短箭,帶着破空的氣勢。
他當下一頓,顧不上別的,心中提起一口氣,想起曾經邢墨珩教給他的保命的招式,手腳迅速的動着,最終朝中穆雲杳撲過去。
又是片刻細微的響聲,許臻甚至能夠感受到被利箭斬斷的頭髮。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推着穆雲杳,兩人齊齊的倒在了地上。
然而,還來不及鬆一口氣。
許臻和穆雲杳,看着自己面前的景象,就十分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眼前,竟然飛過了數不清的像是方纔那個短箭一樣箭矢,都帶着十分強勁的氣勢。
兩人目瞪口呆,只得將自己用力的往下藏,等待着這一場箭雨的墜落。
終於,在沒有任何動靜之後,許臻和穆雲杳纔敢動一動。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卻都不敢起來。
許臻的一張臉已經變的十分慘白,臉上帶着冷汗,穆雲杳以爲他是被方纔的陣仗嚇得,也沒有注意。
她用脣語問道,“難道咱們已經被發現了?”
許臻眉頭皺的越來越近,腦門上的冷汗也有越流越多的趨勢,一張臉白的像是生宣一樣,不時還能看出一種十分灰敗的蠟黃。
穆雲杳開始覺得許臻的狀態十分不對勁兒,她繼續問道,“你受傷了?”
許臻直覺後頸的地方十分的疼痛難忍,連帶着全身都像是被千萬張帶着利齒的小嘴兒齧咬着一樣,帶着難言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一齊像他襲來。
一瞬間,他甚至不能張開嘴。
然而此刻,他們卻沒有時間說這樣的事情。
若是他們的行跡已經敗露了,若是那守着蒼雲山的兵士過來,那他和穆雲杳就都沒有了活路。
所以,許臻輕輕的搖了搖頭,即使這廢了他近乎一半兒的力氣,
另一半兒的力氣,許臻道,“別動,我看看。”說着就要起身去看。
穆雲杳是一個大夫,縱然方纔因爲緊張而忽略了許臻的異樣,這時候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
她看着許臻分明沒有力氣,卻仍舊在強撐的樣子,看着從他額頭滾落
過蒼白臉龐的冷汗,十分的心疼。
然而,現在危險還沒有解除,她空有一身的手藝,卻不能給許臻看一看。
不由分說的,穆雲杳伸手將許臻按回去,自己側頭向右方看過去。
視線斜斜的穿過高矮不同的荒草,碰上了十分冰冷的軍靴鎧甲。
穆雲杳瞬間一頓,彷彿被定格在了原處。
她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一隊手裡拿着多發弓箭的守衛們。
這些守衛,穿着穆雲杳十分熟悉的麟炎國的軍裝,分明就是傳說中鎮守着蒼雲山的重兵。
穆雲杳呼吸都緊了緊,拉着許臻手腕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
許臻十分聰敏,一見穆雲杳如此,就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這個時候,能夠叫穆雲杳如此僵硬甚至恐懼的,只能是麟炎國駐守的重兵。
因此,許臻忍着疼痛,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兩人像是掩藏在雜草裡的蟲子。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似乎就在不遠處,只聽那聲音帶着十分明顯的麟炎國的口音道,怎麼樣?有沒有異動?”
“沒有,”另一個聲音回答道,“縱然是有異動也躲不過咱們的箭雨。”
之前那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四處看了看,見果然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才道,“確實,首領的這個辦法好,反正咱們這些短箭多得是,不管有人沒人,每個半個時辰,這幾處上山的路上就都放上幾回箭雨,縱然有什麼圖謀不軌的人,也甭想從咱們手底下或者進去。”
片刻後,聊天兒的聲音已經十分小了,腳步聲也越來越遠,這一隊守衛似乎轉身往更深的地方去了。
穆雲杳這纔敢看過去,見是前方已經空蕩蕩的一片,突然覺得心中的一口氣散了,整個人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轉頭去看身旁的許臻,卻見他已經難受的快要打起滾兒來。
“你在忍忍!”穆雲杳確定了那些人走了之後,趕緊站起來,手中用力攙扶着許臻,嘴裡道,“聽剛纔那些人的話,估計每一個上山的路口都已經被他們堵死了,而這裡,似乎半個時辰後就會回來,不管如何,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穆雲杳攙扶着許臻,許臻自己也用力往外走去。
一路出了林子,兩人才敢開口說話。
顧不上別的,穆雲杳眼看着身邊兒又一塊兒還算趕緊的石頭,趕緊將許臻扶到那邊兒靠着。
許臻這時候已經有點兒回過勁兒來,但仍舊疼的冒冷汗。
穆雲杳伸手去給許臻把脈,許臻卻下意識的將手躲了過去。
一瞬間,穆雲杳就沉下臉來,不由分說的將許臻的手腕兒抓在手裡,放到自己的膝蓋上,一手直接搭着,把起脈來。
見穆雲杳沉着臉,許臻不敢不配合,但心中卻已經隱約知道這次自己到底是爲何。
片刻後,穆雲杳收了手,手指在許臻身上幾處點了點,心中大異,突然問道,“你身體裡怎麼會有銀針?你之前是否知道?”
穆雲杳氣勢洶洶,似乎十分生氣。
許臻一頓,搖搖頭,他也是方纔纔想起來這一直忘了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