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不知道爲什麼,穆雲杳突然夢到了,自己的病情和身體情況被邢墨珩知曉了。
然而在夢中,果然如她所預料的,縱然是邢墨珩知曉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跟着她一塊兒無奈,一齊難過。
最後,她終究是難以敵命,因病而死。
而邢墨珩,也因爲她的死亡,而發了瘋。
誰能想象到,一代天驕,名揚天下的鎮南王發瘋之後,是什麼樣子?
在夢中,穆雲杳看過,心痛的不想再回憶。
看穆雲杳面色難看,蕭奕池不由關心道,“怎麼,做惡夢了麼?”
穆雲杳點點頭,卻沒有多言一句夢中的場景。
就是因爲做了噩夢,所以她醒過來之後,下意識的想要求證一下,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想確認邢墨珩的安危。
然而雖然知道了,只是夢境,穆雲杳心中還是一個勁兒的難受。
“我想出去走走,你休息會兒吧,別累着了。”穆雲杳囑咐蕭奕池兩句,避過蕭奕池似乎想要挽留的眼神,徑自走出了房間。
方纔的夢境太過於恐怖,具體,她需要靜一靜,來平復心情。
與昨日一樣,穆雲杳溜達出了院子,想往亭子中去。
誰知纔出門口,就看到不遠處,一個難以忽略的破爛馬車。
“這破馬車會是誰的?”穆雲杳自己喃喃了句,也沒在意,轉身便要繼續走。
才走兩步,她猛然一回頭,小心翼翼的往馬車的方向湊了湊。
那馬車中,分明有人呻吟的聲音!
穆雲杳不敢輕舉妄動,她身上沒有功夫,若是遇到了敵人,便難以自保了。
她停在原地,側耳停了停,半晌,仍舊是隻有輕輕的呻吟聲,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穆雲杳才謹慎的又往前走了兩步。
那呻吟的聲音該是個女子,且身負重傷的樣子,她是大夫,不可能聽錯。
穆雲杳繞到馬車前面,探頭看進去。
那人躺着,頭髮胡亂的糊了一臉,也看不出來樣子,不過這身上被血染了的衣服,卻有些眼熟。
下意識的,穆雲杳就覺得沒有什麼危險,直接走了過去。
果然這人已經疼着輕度昏迷了,嘴裡下意識的呻吟着。
一觸碰到這人的身體,穆雲杳就覺得手心一熱。
不好,這人因爲身上的傷口,同時引起了高燒,若是不趕快治療處理,就此死了也不一定。
到底是醫者仁心,穆雲杳手中用力,將這原本也不是很重的女子翻了過來。
腦袋上的頭髮散開,穆雲杳看清楚這人的臉後,頓時一驚,“展律嫿!”
穆雲杳簡直不敢置信,這是在麟炎國的皇宮中,完全是展律嫿的地盤兒,怎麼會叫人傷成這個樣子!
穆雲杳心中滿是驚異,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十分有素的將聽寒扶了起來。
這一動彈,她自然也就看清楚了聽寒一身的傷口。
“怎麼會這樣!是誰傷了你?在王宮中誰敢對你如此!”
穆雲杳雖然看不上白日裡的展律嫿,可卻十分信任,甚至已經將蒼雲山的展律嫿,當做了朋友。
而她現在這一身的
打扮,分明就是蒼雲山的展律嫿。
穆雲杳的疑問,卻沒有人回答他,聽寒已經陷入了中度昏迷中。
這是已經到了十分嚴重的情況了,穆雲杳當下不再猶豫,直接用力,將聽寒的大半個身子背在自己的背上,帶下了馬車,又往院子中走。
怕這事兒有什麼端倪,穆雲杳也不敢聲張叫人過來幫忙,只得自己咬牙承受着聽寒整個的重量。
然而,一邊兒往院中吃力的走着,一邊兒穆雲杳越發覺得不對勁兒。
就像她剛纔所想,這展律嫿甭管是什麼的性格,但只要她還是這個人,還是麟炎國的公主,在這個王宮中,就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
縱然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展律嫿,確實讓人想要收拾收拾。
再者,展律嫿怎麼會被放在這個破爛的馬車裡,且感覺她受傷的時間似乎也不短了,按理說應當早就有人過來找她了。
可現在卻似乎沒有人發現是的,甚至展律嫿的侍女都沒有出現,實在是詭異。
難道……這人其實不是展律嫿?
穆雲杳不敢再想下去,身上的聽寒又是痛苦的呻吟一聲,她趕緊帶着人繼續往裡走。
看了眼自己的房間,穆雲杳腳下頓了頓。
這房間是邢墨珩安排的,是以,她的房間跟邢墨珩的房間是挨着的,她若是帶着人過去,肯定要驚動邢墨珩。
到時候不管是擔心她,還是其他的,一定少不了跟邢墨珩更多的接觸。
穆雲杳頓了頓,不想最近所做出來的一切表象功虧一簣,還是直接帶着聽寒去了許臻的房間。
許臻不知道做什麼,又溜了出去,穆雲杳踢了兩聲沒人,直接踹開門帶人進去了,等之後,再給許臻換個房間就是。
將聽寒放在牀上,穆雲杳大鬆一口氣。
自從那次中了蛇毒之後,她吸收就不是很好了,體重減少了一些。
如今不過是揹着聽寒走了這麼一段路,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一邊歇着氣,穆雲杳就已經將聽寒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聽寒這一身,都是些皮外傷,只不過傷人的器具鋒利刁鑽了些,於穆雲杳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
穆雲杳將止疼的藥丸子塞進聽寒口中,自己歇了歇,緩過神來,纔開始給聽寒處理傷口。
聽寒這一身外傷,對穆雲杳來說,實在是小意思。
縱然沒有休息好,精神有些不濟,穆雲杳仍舊是十分麻利的將聽寒的一身外傷處理好了。
她左右檢查了沒有什麼忽略的,終究還是抵不過睏意,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穆雲杳閉上眼睛歪在椅子上,約莫是一刻鐘之後,房門十分安靜被打開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邢墨珩。
穆雲杳帶着聽寒進了院子的時候,邢墨珩就已經有了察覺。
原本想出來幫忙,不過,走到轉角的時候,他不知爲何,下意識的就停了下來,想要看看穆雲杳該是如何。
果然,不出他所料,穆雲杳在看了他們房間所在的位置一眼後,絲毫不遲疑的帶着聽寒來到了這裡。
一時間,邢墨珩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爲了十分了解
穆雲杳而感到欣喜,還是因爲穆雲杳不知爲何,對自己的逃避而沮喪。
他眸色微暗,還是忍不住跟在了穆雲杳身後。
對於展律嫿,他仍舊是不能夠完全的放心。
此刻,見兩人相安無事,穆雲杳也已經處理好了事情,邢墨珩纔好推門進來。
邢墨珩走到穆雲杳身前,彎腰看着她,陰影打下去將她籠罩起來,穆雲杳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和察覺,顯然是已經十分疲累了。
邢墨珩嘆口氣,如今低頭看着穆雲杳,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親近過。
只是因爲那一個蕭奕池麼?邢墨珩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
他不相信,穆雲杳是如此善變之人,而他也不覺得,蕭奕池比他好在哪裡,任何一處,都不。
忍不住彎腰撫摸着穆雲杳的輪廓,見她似乎感受到觸碰,偏了偏頭,邢墨珩仍舊沒有將手拿起來。
反而是,變本加厲的,低下身子去,在穆雲杳略微皺着的額頭上吻了下。
他的人,他有什麼碰不得的?又有什麼親不得的?
彎腰將穆雲杳抱起來,邢墨珩的動作十分的輕。
穆雲杳臉上的疲累,讓他不捨得將她叫醒。
輕手輕腳的,邢墨珩將穆雲杳放到窗邊的軟塌上。
已經秋末了,天氣轉涼,可穆雲杳又是個喜歡通風的。
邢墨珩細心地將靠近她的那一扇窗戶掩上,只留了一扇稍微遠些的。
回身想要拿起個薄被給她披上,轉念一想或許這些都是許臻用過的,邢墨珩終究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道坎兒。
孩子似的,轉頭特意跑到自己房中,把自己最近日日蓋着的那個拿了來,結結實實的將穆雲杳包裹起來。
如此,邢墨珩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才十分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既然穆雲杳在躲着他,那麼他暫且尊重穆雲杳的決定。
只是,他會馬上查清楚原由,到時候,不管是誰,或是什麼叫人煩惱改變的事情,都別想拆散他和穆雲杳。
同是麟炎國,暗衛營中。
沈寅坐在自己十分陰暗的屋子中,膝邊跪着兩個年齡不大的少年,面上都是小心謹慎又懼怕的神色,給沈寅錘着腿。
沈寅是十分習慣的樣子,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門簾動了動,一個暗衛進來。
“參見營長。”
“徐三啊,回來了,查的怎麼樣了,我那傻妹妹真的出事兒了?”
許臻隨意的伸手,直接落在一個少年的脖頸上,狀似隨意的摩挲着,嘴裡說出的話,十足的嘲諷。
那少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卻不敢做任何的表示,只低頭老實的待着,一雙眼眶通紅,氤氳着水汽。
他對面面色稍黑的少年見了,眼眶也跟着紅了,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脣,臉上閃過一絲恨意。
沈寅沒注意,這些豢養的男寵,他多的很,由其偏向稚嫩的少年。
只聽徐三回答道,“回營長,宮中傳來的消息千真萬確,聽寒確實被公主懲罰,差點兒致死,後被鎮南王帶出來,丟在宮中,最後又被穆雲杳帶進了院子,看樣子是要救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