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邢墨珩突然發現了穆雲杳有些不對勁兒。
這不對勁兒不是說身體或是精神狀況,而是穆雲杳的行動。
心中這樣想着,邢墨珩又再次看向了側面的屋子。
這不對勁兒具體在於,穆雲杳不知爲何,這兩日有事兒沒事兒就總要往蕭奕池的屋子跑。
按理說,經過這幾日的調理,蕭奕池的情況已經比之前好了不少了,人也能開始走動了,可與之相反的,穆雲杳反而往他的屋子裡跑的跟勤快了些。
邢墨珩心中十分的不舒坦。
明明許久未見了,穆雲杳好不容易回來了,結果與蕭奕池一個外人的相處時間,比跟他在一起還要多。
他甚至難以控制的,不得不想一想,是不是這兩人之間,有那麼一點兒不一般的關係。
聽着蕭奕池屋中傳來的歡聲笑語,邢墨珩眉頭皺的越發的緊。
怎的似乎在蕭奕池那裡,穆雲杳笑的比在他這裡更加歡快?
邢墨珩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只覺得危機四伏。
他瞬間起身從凳子上坐起來,往蕭奕池的房間走了兩步。
然而到了門口,卻又突然停下來,他只安靜而又靜悄悄的往屋中看過去。
不知道蕭奕池說了什麼話,穆雲杳正笑的前仰後合。
那是許久未曾見過的笑容,邢墨珩心中難受的緊了緊。
這樣的笑,難道不應當是只在他面前出現的嗎?
他手中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屋中的事情卻叫他更加難以自制。
許是穆雲杳笑的太過於歡快了,嗆了兩口氣,咳嗽着。
而蕭奕池,竟然詩經十分親密的湊上去給穆雲杳順着氣,口中還道,“怎麼回事兒?怎麼不小心點兒,你永遠這樣毛毛躁躁的叫人不放心。”
那話音親暱的邢墨珩想要將他的嘴打歪。
原以爲穆雲杳會言辭十分嚴厲的拒絕,或是撇頭不再搭理他。
然而,現實中,穆雲杳卻是任由蕭奕池的手在她後背拍着,人甚至還往蕭奕池的方向湊了湊。
她同樣用十分親暱語氣道,“還不是因爲你故意逗樂?如果不是你我會笑成這個樣子?你倒是賊喊捉賊了。”
那神態,那語氣,那樣子,分明是屬於他的!
邢墨珩面色鐵青,死死地盯着穆雲杳的後背,灼熱的目光像是要穿透穆雲杳,直接將蕭奕池燒燬掉。
然而,他咬着牙終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蕭奕池,再怎麼說,也是穆雲杳的救命恩人。
而穆雲杳的救命恩人就相當於他的救命恩人,他要忍。
或許,只是因爲蕭奕池救了穆雲杳一命,她纔會有這樣親近的態度?
邢墨珩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過會兒,一定要跟穆雲杳好好聊聊,讓她注意距離。
不過……邢墨珩心中仍舊是突突的放心不下。
可礙於穆雲杳正在裡面,他又不能直接闖進去。
對了,許臻,還有許臻也是與他們一起的,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事情,許臻一定也知道。
邢墨珩最後仍舊沒忍住用凌厲的目光掃了蕭奕池幾眼,才轉身奔着許臻的房間去了。
之前雖然已經注意到蕭奕池了,可因爲對穆雲杳和他的情感的肯定,所以邢墨珩從來沒有覺得蕭奕池會是一個威脅。
可是現在……不行,他今日一定要問清楚。
蕭奕池甩袖,轉身離去。
“他走了。”
邢墨珩不過才離開了院子,已經恢復幾成功力的蕭奕池就感受到了。
而坐在他對面,原本還親近的笑意盈盈的穆雲杳,面上早就沒有了笑的樣子。
她看着蕭奕池,認真道,“謝謝你的配合,我……”
“不用。”
“啊?”穆雲杳突然被打斷還沒回過神。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說謝謝,也不用說別的話,我……是自願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蕭奕池解釋着,目光誠摯,火熱。
從穆雲杳第一次更他提起這件事情後,他就已經是做好了準備,並且,十分的自願,或者是說上趕着。
沒錯,他的愛就是這樣卑微,卑微到願意做穆雲杳手中推開邢墨珩的推手。
不是因爲他想借這次機會做些什麼事情離間,而是因爲,他珍惜每一次能夠與穆雲杳親密相處的機會。
穆雲杳一頓,瞬間就避過了蕭奕池的眼神,不敢看那一雙似乎帶着情誼的眼睛。
“不,還是要謝謝你,你放心,的邢墨珩放手之後,不再與我糾纏,咱們就能很快結束了,”穆雲杳想着蕭奕池方纔的眼神,有些故意的說道。
蕭奕池一頓,嘴角的笑容十分苦澀,“……好。”
另一邊,邢墨珩面上帶着七分的氣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方纔沒有衝上去,是因爲顧忌着穆雲杳,現在可就不這樣了。
“許臻!”邢墨珩故意出聲喊了句,隨後看了眼門外仍舊沒有什麼動靜的蕭奕池的房間,面色更加陰沉的推門直接進了許臻的屋子。
“誒,師兄你怎麼來了?”
見是邢墨珩,許臻還有些驚訝,“你個大忙人,今天沒有那麼忙了?”
邢墨珩不答話,轉身坐在桌邊,面上帶着火氣。
許臻一看,心中一驚,“師兄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雖然從小就跟在邢墨珩後頭,可許臻仍舊是很少看到邢墨珩這個樣子。
邢墨珩看了眼許臻,仍舊是不答話,只突然問道,“杳杳和蕭奕池是怎麼回事。”
他目光冰冷,帶着探尋。
許臻聽了這問話,先是一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隨後見着邢墨珩的面色,才玩味的哦了一聲,道,“師兄你是什麼意思?什麼穆雲杳和蕭奕池的關係?”
“我沒與你開玩笑。”邢墨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被這樣的目光一看,許臻當即就收起了玩笑的意思,不敢再胡言亂語。
卻是十分認真的轉過頭看着邢墨珩,道,“那我倒要問師兄一句,你與那個刁蠻公主是什麼關係。”
許臻說出這句話,邢墨珩的表情不見轉好,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許臻卻是不怕,接着又說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的感受,那你知不知道雲杳在聽說你和公主滿街的傳言的時候的感受?”
說實話,在這件事情上,許臻還是有些爲穆雲杳打抱不平。
邢墨珩冷哼一聲,懶得與許臻在此事上辯白糾結。
該說的,該解釋的,他已經都與穆雲杳說過了,又何須再加上一個許臻?
再者,如今已經出了一個蕭奕池,許臻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在這裡質問他?
邢墨珩心中忌憚着蕭奕池,因而對許臻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再問你一遍,杳杳和蕭奕池之間是怎麼回事兒。”
邢墨珩的表情十分嚴肅,似乎許臻不老老實實的回答他,他就要動手一樣。
許臻也不是真的想要跟邢墨珩作對,只不過想要提醒邢墨珩要更多的在乎穆雲杳的看法。
而且,在他心中,穆雲杳和邢墨珩是十分相配的,而蕭奕池,雖然也是個不錯的,但總是不如他師兄更加叫人心服口服。
想了想,許臻還是道,“你找什麼急,我與你說就是。”
邢墨珩看他一眼,哪兒能不着急,若是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日後穆雲杳豈不是要離他越來越遠,離蕭奕池越來越近了?
這樣的事情,他不想賭,也賭不起。
被邢墨珩急切的目光看着,許臻也不敢再耽擱下去,只道,“或許雲杳已經與你說過了,許臻實在我和雲杳被困在山崖上的時候出現的,一出現便救了我們二人。”
許臻開始用力的回憶,“當時,他說是爲了報答雲杳的恩情,所以一直放心不下,跟了過去,他還不止一次的阻止過雲杳進山,說是蒼雲山十分的兇險。”
“不過你也知道雲杳的性子,”許臻攤攤手,“有事關驚蟄,雲杳當然沒有答應下來,只是固執的要往山上去,若是蕭奕池在阻止,就要與他分道揚鑣。”
“蕭奕池自然是沒有放下雲杳自己走的,便與我們一齊上了山。”說道山上的狀況,許臻仍舊是有些後怕。
“以前,蒼雲山的兇險多半隻是聽說的,可進去後才發現,真實的蒼雲山,要比傳說中的更可拍數十倍,各種各樣奇特的地貌,和奇怪的植物,嶂林石頭林等等,一失足就一定會沒了命。”
想穆雲杳最後所中之毒,許臻的面色白了白,嘴脣張了張,想起穆雲杳十分嚴肅警告他不要告訴他師兄的樣子,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只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和雲杳兩個功夫不高的,自然走起來十分的困難,也容易出現危機,說來話長,只是很多次,都是蕭奕池出手救下了我們。”
“若是非要說蕭奕池和雲杳是什麼樣的關係,”許臻回憶着蕭奕池看向穆雲杳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難道蕭奕池對雲杳是什麼樣的眼神你不清楚?我不相信你沒有發現。”
邢墨珩對穆雲杳的事情十分敏感,怎麼會沒有發現蕭奕池看向穆雲杳的時候,那藏不住的眼神?
聽了這話,邢墨珩的面色十分難看。
卻聽許臻繼續說道,“若是說兩人之間的,別的時候我不知道,但至少在蒼雲山,是過命的交情。”
邢墨珩當即一頓,眸色灰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