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還未落下，大殿中就已經一片寂靜，一道道目光透着各種各樣的情緒。
凝重、驚疑……
這就是商鞅嘛！
御階上，帝戩將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暗暗驚歎。
就是此人，明面上掀起了大商諸多改變，樹立衆多敵人，卻巍峨不動的屹立在這朝堂上。
果然非常人！
看了眼那些目光，他就對此人有了大概的印象。
不出意外，那件事也就要由他挑起了。
“講。”上方，帝辛淡漠開口，毫無異樣。
許多人的心裡都提了起來，突然還感覺到一股淡淡的相似感覺。
“謝陛下。”站起來的人正是商鞅，挑不出毛病的一禮後，正色道：“敢問陛下，可還記得臣一月之前上的奏摺？”
話語一落，大殿中，不少二品官員神色就是微變。
目光變得頗爲鋒利或複雜的看向商鞅。
果然是他！
帝戩心頭一動，難不成就在今晚？
而諸多大臣和諸侯，也是臉色微變，這賊子的奏摺，哪裡會有好事？
帝辛目光不變，淡淡道：“此事，孤已決定放在明天朝會之上。”
頓時，商鞅微愣，隨即心中有一抹感動。
上當了，陛下是故意的！
一些二品官員，也是若有所思，看了眼商鞅，又看了眼上方。
帝戩有些皺眉，爲何會如此回答？
商鞅目光凝重，直視帝辛雙眼，有些感動，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堅定和無言的、懇求：“臣斗膽請求陛下，今日諸侯與百官皆在，何不此時讓百官和諸侯商議商議？”
看的清清楚楚的帝戩更加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果然，這是他計劃好的，直接就在今晚挑明。
說是讓羣臣和諸侯商議，其實也只不過是表面功夫，讓諸侯敵視不到他身上罷了。
直到帝辛聲音響起，讓他心頭一震。
“不必，此事孤意已決，不用商議。
不過、現在給衆臣和諸侯看看，倒也無妨。”
商鞅目光中有些失落，但深處卻是更多的感動。
陛下～！
商容、諸葛亮等官員，同樣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看向帝辛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敬服、臣服之意。
帝辛隨手一揮，一道奏摺飛出，在大殿中央停下，平淡的聲音充滿威嚴：“都看看吧。”
早就心癢難耐、驚疑不定的衆臣和諸侯，二話不說，紛紛伸出神識，探向那份奏摺。
只是一個呼吸，一些諸侯神色大變，包括姜恆楚、鄂崇禹、蘇護這等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身上的氣息躁動起來，顯然極爲震驚、和畏怒。
目光呆滯了下，就狠狠瞪向商鞅，似乎殺父之仇一般。
但心中又不禁迴盪帝辛的話，只感覺那股憤怒，又大量轉向、帝辛。
只是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轉眼間，所有人都看到了奏摺的內容，這人王殿中變得無比、有些詭異的寂靜。
諸侯神色沒有一個還能平靜的，皆是震驚、恐懼和不敢表現出來死死壓制的怒意。
羣臣也震驚不已的看向商鞅和帝辛。
果然，這賊子、真的是要捅破九州的天了！
帝戩心中驚疑不定，他這般做，豈不是會將諸侯的敵視、仇恨，轉移到他自己身上！
他爲何會這樣做？
帝辛目光輕掃，沒有人敢說話，諸侯是驚怒交加的不敢，羣臣大半是不敢涉足，其餘則是不知該如何說、或還在思索。
數息後，見商鞅似乎要說話，他淡漠開口：“此事、就這般定了，今夜都好好想想，明日朝會之時，正式商議、從何處開始。”
淡淡的霸道瀰漫，絲毫不容置疑。
羣臣以及諸侯應是，許多諸侯都是渾身顫抖，目光恍惚。
怎麼會這樣？
爲什麼？
心中滿是不願和怒火，但在帝辛已經決定下的此時，沒人敢站出來。
“太子，由你代孤主持此宴。”帝辛目光一轉，看向御階上的帝戩。
帝戩正不斷思索着什麼，聞言一驚，起身應道：“是。”
金光升起，帝辛身影消失。
“臣恭送陛下！”數千人起身行禮。
隨後，還是寂靜。
許多諸侯無力的一下子坐下去，看上去失魂落魄。
無數的情緒積累在衆臣和諸侯心中，但還是無人敢發。
姜恆楚雙眼有些紅了，死死看着商鞅，絲絲的殺意都快忍不住流露出來。
鄂崇禹、蘇護等等諸侯，皆是如此。
他們更憤怒另一個人，可卻只能將怒火、轉移到商鞅身上。
有心立刻離去想辦法，卻不敢。
定定神，姜恆楚看了眼臉色頗爲平靜的崇侯虎，心裡有些明白了，冷罵一句，就傳音給鄂崇禹，‘如今怎麼辦？’
‘你說。’鄂崇禹頭低着，面色陰沉，語氣中帶着掩飾不住的極致怒火。
姜恆楚一滯，想着那道身影，任何辦法都想象不出。
與此同時，慢慢的，帝辛不在，其餘諸侯膽子也大了些，紛紛開始傳音起來。
‘怎麼辦？’
‘難不成我諸侯都要這麼消失？’
‘九州合一，諸侯歸商，好得很啊！商鞅老賊。’
‘不行，諸侯是我大商曆代的制度，怎能如此輕易改變？’
‘我們要陛下諫言，必須如此。’
‘不錯，一會宴會散去，我們就去找東伯候、南伯侯，一定不能讓商鞅老賊、繼續蠱惑陛下。’
…………
…………
道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諸侯之間傳遞。
那奏章上的內容，並不複雜。
卻將這些諸侯們逼到了幾乎絕境的地步。
劃分侯爵品級，取消諸侯領地，統一由大商治理，諸侯皆入朝爲臣。
這一下子就是斷了他們的根基，由地方上的土大王，變爲朝歌的臣子。
尤其是當年費了大功夫，方纔從朝歌走出，變爲諸侯的人，更是鬱悶無比。
繞了一圈，竟是要回歸朝歌，他們如何能甘心？
但不管如何，仍是沒有一句敢對帝辛不敬的。
大商文武官員靜靜看着，暗中的傳音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個個凝重，皆清楚，此事絕不是簡單就成，九州要動盪了！
而且、絕不是短時間。
帝戩默默看着，他插不了手，更不想不會插手，不過此等波瀾壯闊的大事，他卻忍不住有興趣在旁邊觀看。
同時，看着那些諸侯再怎麼憤怒，也沒有表現出不敬，頂多是憤怒看向商鞅的樣子。
他也再次爲帝辛的威嚴感到陣陣驚駭。
目光掃過那一道道深不可測的身影，這大商的水、太深了！
而那人剛纔的舉動，他也大致確定了七八分。
看了眼商鞅，要是沒有這出，這些諸侯，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打倒他吧！
…………
沒有理會人王殿中諸侯的情緒，帝辛回到無疆殿。
一統九州，廢除分封。
這就是大商自官制改革後，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一點。
但沒人能改變他的心思。
大商如今的規模，已然達到了一個極限。
再想強大下去，只能一統九州，打下最爲深厚的根基，以圖將來。
大商如今的實力，和他成帝的威望，如今的九州諸侯不會明面反抗，頂多是不配合。
這點並不重要，他們配不配合，他都不在乎。
他清楚，最大的困難，從不是九州諸侯。
而是那未知的‘封神’。
他們定不會放過這個最好的時機。
這也是他們唯一最光明正大的機會。
通過昊天的舉動，他明白自己躲不了，也不會躲。
這也是他爲什麼立刻就要一統九州的原因之一。
給對方更少的準備時間，讓大商更加的強大。
目光幽冷，擡手間，九鼎的虛影出現在他掌中。
他能感覺到九鼎中那龐大的力量。
乃是中土天洲的本源力量，相當於世界之力、天道之力等等。
也正是九龍真氣需要的力量。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祖庭～
心中輕輕想着，收起了九鼎。
思索一會，向一個方向而去，今日該輪到琴清那了。
……
人王殿，苦苦煎熬兩個時辰，宴會終於散去。
羣臣和諸侯匆匆離去。
這一夜，註定是不平靜的。
朝歌百姓熱鬧，這些官員諸侯更爲熱鬧。
除了少部分之外，其餘高官以及幾乎所有諸侯，都紛紛各自聚在了一起。
近五百位諸侯匯聚在了姜恆楚這裡，包括鄂崇禹、蘇護等。
其餘者，崇侯虎和其他兩位諸侯，也匯聚了剩下的人。
唯有每次代表西伯侯前來、每次都被孤立的姬發之外，七百九十九位諸侯，匯聚成了四夥。
姜恆楚在朝歌的府邸中。
近五百位諸侯匯聚一堂，如果是平常，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但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一道道聲音不斷響起、交匯，顯得異常熱鬧和雜亂。
同時也顯示着他們的無力和恐慌。
姜恆楚和鄂崇禹少數幾位諸侯對視一眼，皆是陰沉。
“好了。”終於，姜恆楚忍不住站起，沉聲輕喝，“這樣吵鬧下去、有什麼用？
大家的心思，都彼此明白，明日便是塵埃落定之時，再耽誤下去，諸位都明白後果。”
近五百位諸侯安靜下來，並不是姜恆楚有這個威望。
而是都明白他說的不錯，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女兒，身在後宮。
最有機會、可能做些什麼。
（明天一定恢復更新，大概想明白怎麼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