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高大的帳篷內,鐵木真的身影倒影在帳子上,彷彿步入膏肓的老人,正無奈的等待着死亡。
很久很久,東方稍有了點白色的光帶,鐵木真走出了中軍大帳,臉上不再有沮喪,有的只是堅毅。
部隊開始集結,鐵木真看着遠處的天,暗道:“該是變的時候了。”
“來人,把郭靖叫來!”鐵木真叫道。
沒過一會兒,那郭靖就大踏步而來。
“大汗召郭靖前來,是讓郭靖獻計的吧!”郭靖彷彿看穿了鐵木真。
鐵木真冷視着他,自古君王之心難測,鐵木真和郭靖的每次對話,都會讓鐵木真心中緊上一番,鐵木真自然對他又敬又防。郭靖其實要的就是這效果。
“說吧!”這鐵木真也不廢話。
“我這次就獻上後院起火計。”郭靖悠悠的道。
“你是說……攻其後方,打其不備。”鐵木真不愧爲久經沙場的一代梟雄,立刻道出此計精華。
“大汗英明!我料定此次王罕必然盡傾其兵前來絞殺您,這次您帶人先從南面繞過去奇兵襲之,而我帶少量兵馬,打着您的旗號吸引王罕大軍的注意力。”郭靖道。
“妙!妙!妙!”鐵木真一連三個妙字。
郭靖對着他笑笑:“還有,等他聽說部族遭襲,定然揮軍支援,而您半路埋伏,包圍之,此時王罕軍士氣不振,定能一擊擊潰。”
“哈哈哈哈,妙計!郭靖你當真是在世嶽武穆!有你在,我軍勝矣!”鐵木真一改愁眉,沒了剛纔的冷淡。
廢話,聽了郭靖這神計,若還要怒目視之,就是笨蛋了,這豈是鐵木真這一代天驕所爲。
“事不宜遲,郭靖我命你爲左前鋒大將軍,帶我一萬兵馬前去阻撓王罕。”鐵木真立時下了命令。
“是,大汗!”郭靖接令。
大約早上五點鐘,大部隊早已經出發。
郭靖帶着手下約一萬精騎來到一處凹地,郭靖立刻揮手道:“弟兄們,佔領高地!”此時,他已經聽到遠處馬匹的嘶叫聲,雖然聲音很難聽到,但對郭靖這內功高手來說,很簡單。
不一會,郭靖帶着精騎停在了一稍高的地段上。只聽四面八方喊殺聲震天,只聽郭靖道:“待我一聲令下,大家一起衝下去,然後衝回來,我就在這等着。”
待到包圍圈來到幾百米時,郭靖大喝一聲:“衝!!”
頓時,場面沸騰了。兩路人馬如同兩股活水,激烈的交融在一起,流出的卻是刺眼的鮮血。
戰爭,這就是戰爭!郭靖看着交戰的兩路兵馬,他震驚了,原來這就是戰爭!殺意恰似一股寒流刺激着郭靖的大腦。
“殺~~~”“啊~~~”“嘶~~~~”
仿若來自太古的印記,彷彿自己就身處熊熊烈火的戰國時代。郭靖全身的血液沸騰了,他從未感覺到過原來人的鮮血竟是如此的滾燙。
突然,郭靖閉上了雙眼,他在感嘆人類的渺小,感嘆殺戮的霸道,感嘆冥冥之中的天道。
周圍靜下來了,沒有了騎兵衝殺的身影,沒有了步兵拼命地姿態,有的只是那越來越高的廝殺聲,不止人類,還有大自然的各種野獸,它們也在浴血中重生。他似乎,看到了很遠很遠以前屍橫遍野的戰場,英雄埋骨處的悲哀。
“吼~~~~”郭靖大叫一聲,沸騰的鮮血大約要衝出鼻腔,衝出心臟。吼聲穿越了整個戰場,彷彿遠古野獸在呼朋喚友,霸道的念頭令整個戰場暫停了片刻。
郭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血絲幾乎聯絡了整個白色眼球,網狀的紋理令左右的士兵渾身汗毛直豎。
“王罕,你投不投降?”郭靖冷硬的聲音再次傳遍戰場。
此時的王罕正處於憤怒之中,本來自己帶人來阻殺鐵木真的,誰知到了此時才發現,鐵木真不在營中。偏在此時,對面一個狂妄的年輕人要自己投降,自己可是帶了五萬大軍,他手下至多也就一萬兵馬,要自己投降,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來人,殺了那個狂徒,本汗重重有賞!”王罕憤懣道。
下面的士兵聽到有重賞,全如不要命一般的涌向郭靖。
衝出來的騎兵看到大隊兵馬衝向自己的主帥,頓時急了,可是此時回去不但幫不了忙,可能還會把自己陷進去,頓時處於兩難境地。
正在這時,郭靖動了,如血的眸子緊盯着,前方。
前方衝來的士兵一時大喜,均想:這賞賜就要歸我了。越來越近,走在最前方的士兵手提大刀,一刀揮來,他似乎看到自己加官進爵的情景,突然他感到身子一輕,他看到了自己的軀體正躺在地上,他想大聲呼喊,卻是不能發聲了。
再看郭靖簡單一腳把衝上來的一人頭顱踢飛,接下來開始了一面倒的屠殺,郭靖每踢出一腳,至少有一人倒地身亡。
他彷彿聽到了岳飛的吟唱: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雙腿大開大合,如同絞肉的機器,所到之處,血肉滿地。此時的郭靖哪還有點人樣,簡直是地獄新任的勾魂使者。
簡單,直接,大氣,血腥,這是郭靖腿法給人的感覺。
只見他滿面鮮血,頭髮僵直,身上原本發白的羊毛衣也是鮮紅之色。
剛剛還衝在最前面的士兵,此時哪還管什麼賞賜,拼命地向後跑,然而,後方的兵馬哪知道這殺神的可怕,爭先恐後的向郭靖涌去。
廝殺聲還在繼續,戰場被人硬生生的開了一條路,只見這條佈滿屍體的小道上,郭靖還在繼續着他的屠戮。
本來在後面的士兵,雖然知道前面的殺戮,卻不信這人不嫌累,只待這人累下來,自己就能輕易殺掉他。
然而事情遠不是衆人想像的那麼容易,只見郭靖雙眼的紅光越來越盛,腳下的屍體死狀越來越慘。本來只是踢到哪就是哪,絲毫無章法的腳現在總是踢在人身死穴上。原來郭靖過處可能有人存活下來,現在卻是必死無疑。
惡魔,這是惡魔!這是飛速後退的王罕軍馬心中唯一的念頭。
郭靖這是正處於一個極其特殊的狀態,正如當日那顏月山帶他進入的境界,不過他還有一絲理智。
忽然他看到遠處的一個人,那人正是自己的情敵——都史。
郭靖用腳踢碎一人後,一隻手木然的摸着自己的小時候鬥豹子留下的那道細疤,臉上卻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配上那滿面的於血,更是詭異莫名。衆士兵看得心裡發毛,不知這惡魔又在向什麼,加緊向後撤。
只見郭靖稍稍改變了自己的“出口”,向着都史的方向殺去。
都史天生狂妄,再加上沒看出是郭靖,自然樂的看着手下殺掉這人,絲毫沒有逃跑的意思。
郭靖的腿法愈加凌厲,腿上揚起的風便讓人感到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