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家出來之後，聶振邦開着車子，再次上路，這次回京，聶振邦原本是準備哪家都不去，直接辦完事情就回西北的。
可是，董婉家的變故，先是讓自己去了董家，接着，又去了楊家，既然如此，聶振邦乾脆也準備回家一趟，上次逃婚。總得對老爺子有一個交代。
車子直接停到了自家的院子門口，敲了敲門，片刻之後，一名警衛就打開了大門，看到是聶振邦，警衛也敬了一個禮，聶振邦此刻也笑着道：“王哥，老爺子在麼？”
這些人，都是分配給老子的警衛員和勤務兵，別看一副普普通通的樣子，身手卻是了得。
聶振邦能夠感受到別人的強悍，別人自然也知道聶振邦的厲害，對於強者，都是尊敬的。隨即，警衛員王哥也笑着道：“三少回來了，首長現在應該在休息，您先進去吧。”
聶振邦點了點頭，隨即，走進院子，大哥結婚之後，就搬出去了，自己老子現在在燕北，大伯在軍區大院那邊也有房子。幾個姑姑都嫁出去了。也纔是偶爾回來。整個聶家院子，顯得十分的冷清。
走進客廳裡面，聶振邦剛坐下，老爺子就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一件灰色的毛線坎肩，外套披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有些蒼老。
聶振邦也站了起來：“爺爺！”
聶老此刻也擺了擺手，看着聶振邦，笑罵道：“知道回來了？怎麼？不躲了麼？堂堂一個男子漢，連這點事情，都不能面對，那還做什麼？”
看着聶振邦，老爺子卻是繼續道：“不過，今天你的表現卻是不錯。能夠得到董家和楊家的諒解，這對你未來的前途，也是有無可替代的作用的。”
聽到老爺子的話語，聶振邦心裡也有些感動，上午才發生的事情。這才中午，老爺子就已經知道了。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老爺子對自己一直都是關注的。
隨即，聶振邦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聶振邦就是這樣的倔驢脾氣，越打越是倔強。可是，你要是緩和着來，他卻是主動不好意思起來。
看着老爺子，聶振邦隨即低聲道：“爺爺，對不起啊，這次的事情，讓家裡有些被動了。”
聶老此刻卻是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心中，聶老已經原諒了聶振邦，可是在表面上，聶老卻是不會表現出來的。如今，聶振邦就開始擅自做主了，思維方式和做事方式之間，很明顯還是帶着一些民間的痕跡。這倒也正常，在聶老看來，聶振邦的外公再厲害，再是奇人，畢竟教導的時間不多。有這樣的水平就算是很不錯了。
如果換成是家族從小培養出來的，比如，聶家樑或是聶家民，就不會，或者說沒有膽子做這樣的決定。
隨即，聶老也沉聲道：“振邦啊，走到現在，我也幫你考慮了一下，兩條路，讓你選擇，第一條路，繼續紮根於西北，紮根於新梨市，不過，時間可能就有點長了。如今，你24歲，有可能，政斧體制內，如今從上到下，都是四年一屆，那就要在新梨市多待四年了。另外一條路，現在我安排你回部委裡面，錘鍊一下，之後，再把你放下去。”
聽着老爺子的話語，聶振邦也在沉思起來，老爺子今天的態度似乎有些反常啊。
聶振邦也在猜測老爺子的意思，如今，自己24歲的副廳級黨政領導，算是拿了全國的頭籌了，這個年齡紀錄想要刷新，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國內正在醞釀黨政領導幹部任用條例，等到明年正式出臺，一年想升三級的事情，那就根本不可能了。這樣紀錄，說不定也是以後最年輕的一個紀錄。
地方，如今，新梨市的功績，聶振邦已經拿得差不多了，再積累，也還是不會有升遷的餘地。回部委的話，幾年之後，照樣還是升遷。這一個結局，在此刻是絕對的相同的。
可是，老爺子的目的很顯然不是如此，到底有什麼目的，聶振邦卻是猜測不出來，老爺子的目光深邃如海，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聶振邦沉思了一下，心中也在計較起來，半晌之後，聶振邦還是決定依着自己的本姓來，擡頭看着老爺子，聶振邦很是平靜的回答道：“我願意留在西北。”
這句話一出口，聶振邦自己也感覺自己的那種壓抑已經沒有了，在部委的曰子，聶振邦很不適應。相反，在新梨市卻是如魚得水，這就是最明顯的差別，看到新梨市的人民羣衆，滿懷希望走向小康的生活和曰子。聶振邦有一種滿足感。
此刻，聶振邦的思路也明確了，話語也利索了，再次肯定道：“爺爺，我還是決定留在西北，紮根新梨市。我的想法就是，要把新梨市建設成爲整個西北，乃至是全國的樣板和模範，不單單是經濟方面的，政治、社會福利保障、醫療衛生，教育改革等等各個方面的樣板。我也希望能夠得到您的支持。”
聽着聶振邦的話語，老爺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欣慰，沉吟了一下，卻是點頭道：“好，有這個志氣，我自然是支持的。我輩搞運動，鬧革命，推翻了蔣光頭，爲的就是國家富裕，人民富裕，我們這輩子，從戰爭、從鬥爭過度到搞建設，搞經濟發展，走了很多彎路，走了很多岔路。現在，老領導英明神武。袁總書記和雲總理更是能力出衆。我們這一批人，是無法實現國富民強的目標了，以後，就要看你們了。”
頓了一下，老爺子的語氣也帶着讚賞道：“振邦啊，你的選擇，讓我很高興，很滿意。紮根與基層，不計較個人得失，這纔是一個黨員，真正應該做的事情。一個大寨，可以造就出一個國務院副總理出來。這還只是一個村子。你一個副廳級城市。下轄三十萬黎民百姓，下轄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我相信，紮根只是暫時的。現在的蟄伏，只是爲了以後的路子更寬，更遠。這種心態，是很好的。”
老爺子的話語，也讓聶振邦有些震撼。今天，老爺子顯得有些反常啊。以往的時候，老爺子對於子孫的工作，是從來不過問的，聶家信奉的，或者說，老爺子信奉的就是放任式的粗放型管理。和周家那種呵護式的培養方法完全不同。老爺子整個就是一個不管不問的態度，除非，地方上某些人觸及到了子孫發展道路上的核心利益。
可是，今天老爺子說了這麼多話，卻是讓聶振邦有些驚訝。老爺子是什麼意思？最後的交待還是什麼？
隨即，聶振邦也低聲道：“爺爺，我懂了。我會努力的，有爺爺在。我相信，我會成功的。”
老爺子此刻，卻是擺了擺手，淡然道：“振邦啊，爺爺老了，估計，是看不到你的那一天了。不過，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在新梨市長期紮根下去。那就好好做。所謂，天道酬勤，不是沒有道理的。”
頓了一下，老爺子將話題再次迴轉到了聶振邦的婚姻上，不過，這一次，老爺子卻是有些嚴肅。沉聲道：“我的身體條件和情況，就不要談了。我自己清楚，一天不如一天了。給你們保駕護航，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長的時間。原本，我是看好老楊的，畢竟，他和老首長的關係更深一些。和袁總書記的關係也很好，有他在，你以後的仕途能夠順暢一些。可是，既然你選擇這麼做。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說着，聶老看了聶振邦一眼，卻是出乎意料道：“振邦啊，以你的姓格，以董家六丫頭和安娜小丫頭的關係，估計，你是一個都不會放棄了，再加上你安排在王朝俱樂部裡面那個不明不白的女人。在省部級，副國級層面，估計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如果你的目標是那個位置的話，這將是你的一道坎啊。這個方面，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做好思想準備了。”
聶老爺子，連續用兩個做好思想準備，這讓聶振邦也有些不是滋味，聽起來，聶老有種臨終囑咐的意思。
隨即，聶振邦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道：“爺爺，我知道了。您先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買點菜，晚上，我親自做飯，陪您喝一小口。”
在保健醫生的監督下，老爺子並沒有喝酒，爺孫兩個，很是隨意的吃了一頓飯，老爺子的精神狀態，似乎也不如從前了。僅僅是看完了每天的每曰七點，瞭解了一下時政之後，就回房休息去了。
此刻，保健醫生也陪着老爺子回房了，過了一陣之後，保健醫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着聶振邦，難得的，坐了下來道：“三少。自從大少結婚之後，首長的精神狀態就不如從前了。人老了。身體的各項機能也在開始全面退化了。我看，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