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一說:“你這想法不錯,現在是怎麼管理的?”
羅偉說:“其實我就負責管人,真正管事的是手下那幾個管水軍統計的人,他們幾個腦瓜子活絡,都有高中畢業,出主意還不錯。”
李正一確實對羅偉有些刮目相看,以前沒想到這傢伙的腦子也不錯,看來人都是不可小覷的,他現在這種做法,實際上跟同城快遞沒有什麼區別。
當然,真正的同城快遞絕對不是他們現在這種效率,他們也達不到後世同城快遞的便捷性、安全性、時效性。
不過他們有人手和地域優勢,做初期的同城快遞沒有任何問題,一旦發展起來,還可以往物流方面發展。
羅偉目前還屬於玩票性質,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商機,也沒有真正做大的心思。他的目的,純粹就是爲了給跟着他混的手下小弟們找一條賺錢的路子。
能夠有事做,幫他們找口飯吃,不至於讓他們走歪路,他就心滿意足了。
事實上,以羅偉現在的能力和其手下的整體水平,想要發展物流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他們連最基本的組織架構都組建不起來。
做成現在這樣子,估計是瞎子過河,踩到哪算哪。
“你們現在還是一盤散沙吧?”李正一一針見血地問。
羅偉慚愧說:“不知道怎麼管好,現在都是集中分配,誰有空誰就送,誰有交通工具速度快,誰就能多撈錢。”
“人家怎麼相信你?”
“一開始不怎麼相信,除了送飯就沒什麼生意,慢慢地纔多起來,附近的人知道我羅偉不是那種渾人後,生意就越來越多,現在在東城區,咱羅哥的名氣也不差。”
說到這裡,羅偉開始眉開眼笑,口沫橫飛。
“現在主要送什麼?”
“什麼都送。”羅偉意氣風發說,“暫時只管市內幾個區,都跟東城區接近,不用跑太遠,人員也有富餘。只要有活就接,重一點的就交給那些有三輪車的,輕一點的,誰有空誰就送,包括什麼文件呀、鮮花呀、辦公用品呀、生活用具呀,還有水果蔬菜之類的。”
李正一奇道:“水鬼蔬菜也送?人家不會自己上街買嗎?”
羅偉說:“我們送的是批發市場。”
……
兩人聊到晚上十一點來鍾,李正一基本上把羅偉現在的同城配送了解得差不多。
最後,李正一纔開玩笑似地問:“如果我投資你一點錢,你現在最想幹的是什麼?”
羅偉想都沒想說:“當然是買一批摩托車,那樣我就可以組成一支半天內能夠快速跑遍襄寧市內的送貨隊伍。”
“要不試試?”
“試什麼?”羅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我給你投錢呀。”李正一笑道,“你如果有信心做好,我就給你投一筆錢進來,不過你必須正規化,不能再這樣一盤散沙地亂來。”
羅偉有些暈,遲疑說:“不會呀,怎麼正規化?”
李正一說:“你們現在純粹是自發性質,跑生意都是靠自覺,然後借用你的名頭。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提拔一些機靈的人才,讓他們分配人手,攬生意的攬生意,跑腿的跑腿,統計的統計,所得收入和開支都統一記賬,對外的價格按一定的要求做成報價表。你可以先開一個店面,以店的名義去接生意,統一管理,這樣才能慢慢做大。”
“等你做大了,就當老闆,開公司,以後不止襄寧市內,還可以擴大到其他區縣,再大起來,就擴大到省內,組車隊做物流,未來說不定就可以整出一個快遞公司來……”
李正一說得很散,羅偉聽得更暈,下意識地就開始打退堂鼓。
“不行啊,咱管不好這些事。”
“不試怎麼知道?”
“能成?”
“鬼曉得,說了試試。”
“……”
這一夜,李正一睡得很香,羅偉卻失眠了。
從李正一零零散散的話語中,羅偉看到了一個朦朧的未來。
拼還是不拼?
這是羅偉現在面臨的一個問題。
怎麼拼?
這是問題之後的問題。
一直想到東方發白,羅偉仍然沒有一點睡意。
早上。
李正一醒來,被和衣坐在牀另一頭的羅偉嚇了一跳。
“這麼早?還是沒睡?”李正一瞧着對方的黑眼圈問。
“李哥,我想通了,咱幹。”羅偉語氣裡有幾分破釜沉舟的意味,也有對未來的憧憬,當然,最後兩個字,多少透露出了一絲底氣不足的情緒來。
“想這事想了一晚上?”
“睡不着呢。”
“……”
李正一無語,翻身爬起來,想刷牙,卻沒有牙膏牙刷,只好就着自來水咕嚕咕嚕地胡亂漱了一下口。
潑着涼水洗完臉。
回來見羅偉還在牀頭一動不動,頓時就笑道:“這點破事就能讓你這副模樣,要是真正開幹,你還能不能好好地過一天日子?以前的衝勁去哪了?”
羅偉說:“以前不一樣,咱就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怕個毛線。”
李正一說:“現在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手下多了幾十號小弟而已,人家沒你照樣能混飯吃,你擔心啥子?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羅偉的眼神漸漸地亮了起來!
過了片刻,突然兩手一拍,翻身跳下牀。
“李哥說得對,要死卵朝天,老子大不了跟以前一樣,我怕個毛線。”
說完,馬不停蹄地衝進衛生間,噓噓的聲音跟着響起。
洗漱完畢。
下樓出門。
開着車,在對面路邊的早點鋪隨便買了幾個包子,兩人就趕往疤臉家。
疤臉家恢復了以前的寂靜,屋外坪地空空如也,只有滿地的白紙黃紙夾雜着,微風一吹,便飄飄欲飛。
疤臉已經起來,睡了一晚,氣色好了很多。
對於李正一能來,疤臉很感激,不過他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加上心情不好,所以話語也不多。
兩人聊了一會,見這邊沒什麼事情需要幫忙,李正一便提出了告辭。
臨走時,李正一因爲昨天來得匆忙,身上的錢給了醫院的大伯,所以只有一千多,他瞅着機會找羅偉要了點,湊了兩千元給疤臉。
疤臉不接,說人來看了就算領情,不用給。
來回推辭了幾次,疤臉才勉強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