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關好車門,未來輕踩油門開始倒車,他這才找到自己泊車的位置,上了車,繫好安全帶,擡眸看時,未來的車子已經駛出停車場了。他不由得伸手輕撫了撫被未來親過的地方,即使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也讓他覺得說不出的柔軟甜蜜。
同樣是親吻,爲什麼以前那些女人親他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未來這半推半就的一吻,卻像羽毛輕拂過他的心房,引起一陣輕輕的顫慄。
雖然只是演戲,但是他卻彷彿覺得,自己就是在和未來談着真正的戀愛。
看着吧,他一定會讓未來愛上他的!
心裡喜孜孜地想着,他也發動引擎準備開車,倒好車頭出來,纔剛一開出車庫,卻驀地從旁邊衝出一個人影,張開雙臂攔在了他的車前。
海雲琛大吃一驚,迅速踩下剎車,還好啓動時速度並不快,車頭也堪堪停在那人面前時停住,耳邊傳來“唉喲”一聲嬌呼,那個攔車者瞬間倒了下去。
他已經看清了那個攔車的人是誰,冷笑一聲,解了安全帶下車,凶神惡煞地衝到車頭前面,劈頭就是一陣怒罵:“幹什麼?找死啊?也不看着路就橫衝直撞!”
罵完了,又放緩了語氣,彎下腰來,*地問了句:“你怎麼樣啊?”
孟儀珠一直躲在暗處,把他們親密的樣子盡收眼底。見到未來踮着腳尖去吻海雲琛,她在心裡罵了張未來十七八遍“賤人”。死丫頭,就是憑着這樣子的勾引手段,所以才坐上了總裁寶座的吧?要不然,以她的年齡資歷,怎麼可能有這麼輝煌耀眼的成績!!
她打定主意,決定以身犯險,如果被他撞死,她也死得其所;但是。如果被撞殘廢了,她要他負責一輩子!
好在起步速度不快,汽車剎車也足夠靈敏,在千鈞一髮之際穩穩停了下來。孟儀珠的一顆小心肝也從巨大的恐慌中回過神來。
她今天本來就滿腹委屈,還要受到他無端的指責,真真是叫她說不出的傷心悲涼。
“我沒事!”看他臉色不善,她強撐着站起身來,只是受了點驚嚇,身體並沒受到損傷。“你把外套落下了,我給你送外套來的!”
她輕咬着下脣,怯怯地伸出手,將抱在懷中的他的大衣遞給他,一副故作堅強卻又泫然欲泣的模樣。
“唉呀。你看我!”海雲琛卻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似地說道,“我差點忘了,今天不是請你們一家人吃飯嗎?唉喲我真該死!對了,我還沒結賬呢。你付了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怎麼能老是讓你請?”孟儀珠慘然一笑,花花大少就是花花大少,隨意和別的女人廝混,對自己做的事一點愧疚感也沒有。“我到停車場來看,看你的車還在。想着你應該還在外面,怕你凍着,所以等在這裡。現在外套還給你了,那我回去了!”
“你要怎麼回去啊?我送你吧!”他接過外套,皺眉說道。
她搖頭,朝他揮手說再見。轉過身,腳步遲滯地往前走去。卻只走出了兩步,她身子一個踉蹌,只聽得“砰”一聲悶響,她暈倒了。
海雲琛低低咒罵了一聲。但又無可奈何,只得快步衝了上去,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將她放在了後車座,他拍了拍她的臉,毫無反應,他也不管了,返回到駕駛室,踩下油門緩緩駛了出去。
他把孟儀珠送到了桉亭鎮上的醫院,作了檢查說沒什麼事,可能是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行。海雲琛表示不相信,執意要求住院觀察一下,先給孟儀珠打點滴,又給孟家人打了電話,同時替她辦理了住院手續。
他既然堅持,醫院的病牀也沒那麼緊張,他有錢沒地方燒,那就讓他燒唄,所以,住院手續很快就辦理了下來。
來的人只有盧容和孟儀飛兩人。
孟成回家就睡下了,反正找他來也沒用,孟儀喬則不肯來,說要去那麼多人幹嘛,又不是打架。今天受了孟儀珠的氣,她現在氣還沒順呢。
見到孟儀珠躺在病牀上打着點滴,盧容又是一上來便呼天搶地,又追問海雲琛把她女兒怎樣了,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
“可能是嚇着了吧?我從停車場開車出來的時候,她突然從旁邊衝出來。”海雲琛煞有介事地說道。明明知道孟儀珠是裝的,他也不說破。
“啊?什麼?是你撞的她?”盧容更加得理不饒人,揪着海雲琛的衣襬不放,“你爲什麼要撞她?你賠錢!”
“媽,你幹嘛?”孟儀飛趕緊衝上前抱住母親撒潑,“你沒聽海少說嗎,是大姐自己衝上去的,不是海少撞的,你不要亂講!”
“怎麼不是他撞的?他今天假惺惺的說什麼請我們一家人吃飯,結果呢,讓人家把生的東西拿來給我們吃,這就算了,回頭要結賬了,他自己跑了,什麼黑店啊一頓飯要一千八,肯定是他串通了那家店故意坑人的!儀珠就是被他氣的,不然好端端地爲什麼要撞他的車?”
“媽,媽,媽,你不要再說了,跟海少無關的!”孟儀飛暗恨母親不知進退,這下可真要壞事了,他着急之下,索性捂住了母親的嘴巴,又歉意地看着海雲琛,“海少,不好意思啊,我媽也是擔心我姐,關心則亂,所以口無遮攔亂講話。你不要和一個無知婦人一般見識,她都是有口無心的!”
盧容也是一時氣急之下衝動說的話,現在被孟儀飛抱住不讓說話,稍微冷靜了點,心裡也暗暗叫苦,真是應了那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海雲琛是他們家的財神爺啊,那是賠盡十二分小心也是伺候得週週到到的,就算他真的把孟儀珠撞了又怎麼樣,人家又不在乎錢,現在她這樣對他一通亂罵,人家要再給他好臉色纔怪了。
想着事情已經被自己搞砸了,不由又悔又怕,只得悶着頭不吭聲。
“沒事,我能理解!”海雲琛卻並沒有生氣,脾氣特別好,如果瞭解他的人,那就明白他是上心了。到目前爲止,只有張未來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才能調動出他真正的情緒。他的真實想法,絕對不會被別人窺見。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接到張總的電話,她說跟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就這樣跑出來的,在咖啡館點了東西,結賬的時候發現沒帶錢,問我方不方便先借給她。我一問才知道她就在附近,我想着去給她送了錢就回來。誰知道她一直拉着我訴苦,說她的遭遇多麼悽慘可憐,從小被父母遺棄,現在未婚夫又背叛她怎樣怎樣,唉,我海雲琛別的優點沒有,最是憐香惜玉了。我看她那麼傷心,我就留下來安慰她了,爲了轉移注意力,我就提議說不如打牌消遣一下,然後打着打着,我就把你們還在吃飯的事情忘了。”
“那我姐一直給你打電話你沒聽見嗎?”對於他的解釋,孟儀飛半信半疑。
“啊?儀珠有給我打電話嗎?”他連忙找出手機,仔細一看驚叫一聲,“怎麼搞的,我手機什麼時候調成靜音了?唉呀打了這麼多電話!我還在納悶呢,怎麼今天我的手機這麼安靜了,平常的話,都要被那幫娘們兒煩死了。唉呀真是對不起!伯母,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海雲琛的態度瞬間讓盧容又產生錯覺,她從來沒有認識過真正的海雲琛,一直以爲他是非常和氣善良的人,現在又一再向她道歉,她便推開孟儀飛,“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儀珠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呀!我爲了你做了多大的犧牲啊,我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你身上了,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呀!”
時間已經不早了,旁的病房病人已經休息了,她這麼吵鬧便引來了醫務人員的注意,護士過來勸阻,她這才收了聲,兀自嘀嘀咕咕地數落着。
海雲琛心中暗暗恥笑着盧容的行爲,又爲未來感到悲憐。一個如此奇葩的家庭,怎麼會誕生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兒,並且這個女兒還被半途中遺棄?這家人到底是什麼心理,丟了這麼大一個寶貝,留下這一堆歪瓜劣棗?
母親淺薄、父親呆傻、大女兒勢利、二女兒沉悶、小兒子不知進取,這樣一個看不到希望的家庭,想要脫離困境,漫漫長途,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不過,病牀上那位倒也沉得住氣,她老孃這麼撒潑耍賴,她硬是咬牙閉着眼沒有動過一下,海雲琛也是暗暗好笑不已。
護士來警告說不許喧譁後,盧容不敢再放肆,海雲琛從錢包裡拿了三千塊錢出來,遞給盧容:“伯母,這個錢拿着,給儀珠買點營養品。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除了抱歉,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對了,儀珠讓她多住幾天院,好好檢查下,我懷疑她可能有什麼隱疾。明天就讓她不用來上班了,哦,這一週都不用來了。我明天下班後會過來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