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已經衝了進來,忙拉住傅傾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孃親,我沒事……”傅傾顏淡淡的道:“孃親,走吧……”
蘭氏恨恨的瞪了一眼傅綿錦,好久未見她,想到她毀女兒容之苦,蘭氏只恨不得也毀了她的臉。
她餘怒未消,怒道:“傅綿錦,你等着。”
蘭氏這才與傅傾顏離開。
林氏氣的發抖,她和女兒竟就這樣被這個賤人和小妖孽找上門來,就這樣被打擊的毫無還手之力。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林氏恨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她緊緊的捏着拳頭,更恨傅元臺了,全怪他,全是因爲他,縱的她們母女在後院無法無天,目中無人。
“母親……”傅綿錦受了刺激,又有些精神失常,大哭起來。
“母親在,母親在這兒……”林氏心疼不已的抱住了她,一時間也是悲痛交加,兩人抱頭大哭。
傅傾顏對蘭氏道:“孃親未吃虧吧?”
“沒有,你呢?!”蘭氏忙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
“我也沒有……”傅傾顏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孃親現在是吃不了虧的……”
蘭氏道:“許久未見傅綿錦,她還活的好好的,看到她,我卻恨不得剝了她的皮……”
“她們既如此中傷我,我也會適當反擊……”傅傾顏道:“孃親,二姐對靖王殿下情根深種,非君不嫁的消息,我們也傳一傳,若是成全了一段佳話,也是積了陰德……”
蘭氏一怔,道:“孃親明白了,自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若是她嫁了靖王,只怕靖王如哽在喉,心中也會不舒服,若是沒有嫁,她也會淪爲笑話,孃親,你說,這樣多有趣?!”傅傾顏道,“無論她嫁或不嫁,都是錯,我就要讓她的人生,成爲一個巨大的錯誤和笑話,這是我送與她的第一份大禮……”
“還有第二第三不成?”蘭氏道。
“自然有……”傅傾顏笑着道:“她若沒有嫁靖王,這一生,她都會耿耿於懷,不得志,若是嫁了,她也幸福不起來,孃親,這是我對她最大的祝福,你說,我有多恨她,才能做到這一步……”
蘭氏心酸的握住了她的手,道:“一切不過是自保反擊,顏顏。”
“孃親,我成爲了我最討厭的那一類人,可卻無怨無悔……”傅傾顏低喃道:“她們步步逼迫,到了如今也終於到了看她們笑話的時候了……”
蘭氏點頭,看到女兒名聲成了這樣,又憤又疼,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說了幾句話,就讓傅傾顏回去了。
蘭氏一個人有些發怔,筱竹喃喃道:“夫人在想什麼?!”
“顏顏是否真有出家之志?!爲何,對外頭傳言的女兒家名聲之事,卻一點也不在意,我心痛不已,想要安慰她,可在她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痛色,爲什麼?!”蘭氏喃喃道:“她好像不顧一切,不顧傷了自己,也要讓傅綿錦付出代價,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報仇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她的幸福一生纔是最終目的,顏顏她,真的有出家之志嗎?!”
筱竹聽了也是微微一頓,其實她們主僕早已經察覺出來了,兩人一時間也是一陣沉默,更加憂心。
“我這個做孃親的,有時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是不是看到了她自己的未來,所以想要盡力的避免?!”蘭氏道:“人生在世,婚姻嫁娶皆事事不如意,雖然痛苦,可是我這個做孃親的,卻怎麼也不忍心讓她真有出家之志啊,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用親情牽絆住她了……”
筱竹喃喃道:“姑娘的確對外界自己的名聲毫不在意,甚至她的美貌,她也一點不沾沾自喜。她的眼神裡沒有任何對未來的期待,只有,只有仇恨……”
蘭氏的手攥了起來,眼中帶着一點驚恐。
沒有期待,還有未來嗎?!
“果然能看透未來不是好事,爲何我的顏顏,卻偏偏有這種能力,我只願她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無憂生活,是我以前沒有能力保護好她,才讓她這樣的……平靜如死水……”蘭氏喃喃着,淚已是落了下來。
傅傾顏身上沒有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活力,她像一潭死水,只顧着護着自己的周圍一切,其它的她什麼也不顧。
筱竹低喃道:“對姑娘來說,好像只有夫人與哥兒,其它的,她一切都不在乎,至少如此,她不會急着出家,或離開這裡……”
“就連太子送給哥兒的東西,她也只是收了起來,冷靜自制的根本不像個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蘭氏已經從傅宇恆口中得知了太子與她相遇的經歷,原以爲,她想着她能動心也好,至少證明她是活的,可是,還是讓她失望了。
“也許是還未到年紀呢,夫人,你就別這麼憂慮了……”筱竹低聲勸道:“姑娘不過才十二歲,哪裡懂得這些,不過依我看,太子倒是十分上心,三不五時的就送些宮中好東西過來,是將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若是太子真心,以後哪怕姑娘真是一潭死水,定也會能捂得熱了……”
“但願吧,我只擔心,她與太子無緣……”蘭氏憂心忡忡的道,“十二歲已經不小了,太子也已經十六……怕只怕老爺相中的人是靖王……”
蘭氏心中又開始憂慮起來,筱竹勸了好久,蘭氏才躺了下來休息,與林氏大吵一架,心中更是煩躁,如今這流言又像懸在脖子上的劍,越加的煩心了,又操心起傅宇恆那邊,反而輾轉反側,睡也睡不好。
筱竹出來,司琴湊了上來低聲道:“夫人平靜了?!”
“嗯,不算,心中擱着事呢,”筱竹喃喃道。
“太太太過份,竟拿姑娘家的名聲說事,從小時說到現在,還有完沒完了……”司琴臉上全是悲憤,喃喃道:“她家姑娘才叫真丟臉,被退了婚,還好意思的很,若是我,早臊的沒臉了……偏偏她們卻理直氣壯。”
知書也走了過來,道:“筱竹姐姐,胡老太醫給的那本醫書,你要好好的看一看,以後也教些給我們,我們以後也能找出許多不妥物來,沒想到這些花花草草的,不能混放呢,一混放,就成了毒物,以後我們多學學,姑娘眼見着都大了,以後若是出嫁,夫人定會在我和司琴之間選一個跟着姑娘的,也好在姑娘身邊掌掌眼,夫人離不了筱竹姐姐,但我和司琴應是一個跟着姑娘,一個跟着哥兒的,多學些,總沒有壞處……”
筱竹點頭,心中有點事,便道:“姑娘還小,婚事這說還早着呢,你們慢慢學,不着急,這事急不來……”
兩人點頭,暗忖太太太心狠,竟然費盡心思的還能弄出這麼多事來。
這傅府就從未安靜過片刻。
筱竹微嘆了一口氣,姑娘眼見着越來越大了,但願她的婚事能順遂如意。只是,如今這名聲一事,卻是再也消之不去的流言種種了。
人言可畏,哪怕是假的,傳了出去,也是中傷之語。
京城之中,就開始傳起了傅府二小姐對靖王情根深種一事,此事因涉及皇家,一時間傳的竟比傅傾顏的傳言還要沸沸揚揚。滿城風雨,靖王聽了消息也是黑了臉。
“京中人都說,傅家二小姐對王爺一見鍾情,非君不嫁,甚至還將王爺與她的一次相見說的十分不堪難聽……”他身邊的總管太監怒道:“好似王爺真與她有什麼首尾似的,王爺,這太過份了。竟然敢這樣算計王爺……”
靖王眯起了眸,冷笑道:“本王卻不知竟還有人敢這樣算計本王,你去查,查個清楚,到底是誰。”
“王爺,前段時間京中在傳傅家四姑娘的傳言,現在傅家二姑娘的事,卻又喧器塵上,甚至有蓋過前段所有事之風頭,奴才看只怕此事定與傅家四姑娘有關,定是傅宇恆或蘭夫人所爲,聽聞林夫人與蘭夫人本就不睦,只怕此事不是傅大公子與林夫人的錯,而是,他們也被人給算計了,王爺可別遷怒於傅大公子纔好,只是此事弄成這樣,只怕不好收場……”總管太監知道王爺最近本就因爲傅太尉和林大將軍的事已是焦頭爛額,現在卻因這事又涉及到了傅大公子,只怕……
“若不是顧及着宇焞,不管哪家的女子敢這樣編排本王,本王早一杯毒酒結果了她,正因是傅宇焞的妹妹纔不好處理……”靖王被惹了一身的騷,一時間也是十分鬱悶。
他不悅的擰着眉頭道:“本王與傅宇恆有什麼大的仇,竟敢拿本王做筏子,此事卻不像傅宇恆所爲,倒像是後宅女子的手筆,去查清楚,這個蘭氏和傅四姑娘,若是她們有膽子,本王倒是小看她們了,竟然敢拿本王的名聲說事……”
“是……”總管太監應了一聲,道:“奴才馬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