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2月1日下午,在莫斯科市政府對面的特維爾廣場,一羣剛下班的蘇維埃幹部們,正在討論新的人事變動。
“聽說,新上任的市委第二書記是個大美女,你們有誰見過她?”其中一個年輕的女幹部好奇地問道。
“你是說黑玫瑰,卡蒂婭·伏羅希洛娃同志?”
“對,就是她。安尤科夫同志,您在行政委員會工作,我想您應該見過她吧。”
“當然見過。”行政委員會委員安尤科夫說:“她長得是很美,但我並不看好她的工作表現,也不覺得她能勝任這個職位。”
“爲什麼?”發起話題的女幹部問道。
“她只有25歲,從來都沒有在政府機關或是地方黨委擔任過要職,一下子就升到莫斯科市委第二書記的位置上,你們不覺得有點奇怪的嗎?”
其中一個幹部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也許她真有能力。再說了,她曾經擔任過新西伯利亞州共青團委書記,那邊的政績,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幾乎每隔一個月,真理報就會讚揚新西伯利亞州委書記曼圖洛夫一次,他也很年輕。”
“我承認,曼圖洛夫同志確實有這種能力。他當年進入國立技術大學的第一年就成爲了學校共青團委第二書記,用一年多的時間就完成了雙學位課程,拿到了兩個學位,然後就去了新西伯利亞州擔任州共青團委書記。
後來,他又把州委第一書記埃赫給打掉,自己坐上州委第一書記的位置上,並在短短的時間內,將新西伯利亞州建設成全蘇聯最發達的一個州份。這樣的人才,理應獲得社會主義勞動英雄的稱號。
但黑玫瑰就不同了,她的能力只是一般。在莫斯科國立大學擔任共青團委書記的時候,表現並不突出,學業成績也不算彪炳,後來也沒有擔任過政府、地方黨委的職務,沒有任何的建設、施政經驗,也沒有學習過有關的課程。
我覺得,她根本就不具備擔任市黨委書記的條件,以她的能力,最多隻能擔任莫斯科市共青團委書記,而不是市黨委書記。”
這個羅曼·帕維洛維奇·安尤科夫,是曼圖洛夫的大學同學。
大學畢業後不久,安尤科夫進入負責莫斯科城市建設的部門裡工作,曾經參與莫斯科地鐵的建設。後來莫斯科市委、行政委員會遭到清洗,幸運的安尤科夫則被換了上去,擔任莫斯科行政委員會委員,分管城市的建設工作。
安尤科夫雖然在市裡擔任重要職位,但工人出身,工程專業畢業的他,並沒有太多的政治智慧。他只是個工程師,一個純粹的工程師,對黨政陰謀什麼的並不感興趣,只管做好自己的建設工作。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明顯的特點——說話比較“豪爽”,直接,而且不善於言辭。除了斯大林和內務部、國防部的人員以外,他幾乎可以得罪任何人,包括新上任的市委第二書記。
“羅馬(羅曼的小名),你說話能注意點嗎?”安尤科夫身後傳來了一把男聲,“人家可是市委第二書記,你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當着這麼多同志的面,說她的壞話呢?”
安尤科夫轉過身來,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其餘幾個幹部也把目光投向了這個人。
“沃羅佳,我們好久沒見了。最近在西伯利亞幹得怎麼樣?”安尤科夫對那個提點他的男人,也就是曼圖洛夫說道。
“還好吧。我現在已經被調來莫斯科了,在建設人民委員部工作。”
“建設人民委員部?難道你要接任金斯伯格教授建設人民委員的位置?”
曼圖洛夫淡然一笑道:“我怎麼會有這樣的資格?但你差點猜對了,我是建設人民委員,但我是副的。”
“您就是第一副建設人民委員,前新西伯利亞州委書記曼圖洛夫同志?”其中一個幹部露出了驚訝地目光,問道。
“是的,這位同志。”此時,曼圖洛夫又露出了那副謙虛,甚至略帶自卑的申請。“不過說到底,我也就是一個爲人民服務的普通黨員而已。”
“對了,曼圖洛夫同志,請問黑玫瑰,也就是卡蒂婭·伏羅希洛娃同志在新西伯利亞那邊工作期間,表現怎樣?”那個幹部好奇地問道。
“她表現不錯,在共青團的組織和宣傳方面都下了很大的功夫,並取得一定的成效。”曼圖洛夫如實地,回答了人們的問題。
“那,沃羅佳,你覺得她可以勝任莫斯科市黨委第二書記嗎?”剛纔發表不當言論的安尤科夫向老朋友問道。
作爲卡蒂婭的老公,曼圖洛夫當然不會說妻子的壞話,但卡蒂婭在市政的工作上的確缺乏相關的經驗,這點不可否認。“這個……我很難說,畢竟她沒有在地方黨組織工作的相關經驗。她的宣傳和組織能力確實不錯,但地方管理的能力就要讓時間來證明了。”
“是啊,”安尤科夫說道:“她缺乏經驗,正常來說,她應該在市委下屬的部門裡工作幾年,才能勝任市委第二書記。不過,她是伏羅希洛夫元帥的女兒,升職總比別人快。”
當然,卡蒂婭的身世確實令她在蘇聯的黨政組織裡得到更多更好的升遷機會,但這並不是唯一的因素。她願意學習,工作認真、努力的特質纔是主要因素。否則,就算她是斯大林的女兒,也不能在團委、市委裡擔任要職。
“對了,沃羅佳,你現在還單身嗎?”安尤科夫嘲笑道:“我記得你大學畢業的時候,還沒有碰過女人。”
“我結婚了。”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特別的香氣傳入了曼圖洛夫的鼻中。伴隨而來的,是一個熟悉,溫暖的吻。
“沃羅佳,你們在聊什麼?”卡蒂婭翹着曼圖洛夫的手,站在了人羣裡面。
“沒什麼,就聊一些普通的瑣事而已。”曼圖洛夫指着安尤科夫,對卡蒂婭說:“喀秋莎,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我的好朋友,羅曼·安尤科夫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