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些內容,由於資料有限,架空的成分會比之前的多。歷史內容參考了《耳語者:斯大林時代蘇聯的私人生活》這本書。)
過了兩天,奧辛諾夫穿着整齊的內務部少將軍服,帶着一疊文件,用整齊、有規律的步伐,走進了曼圖洛夫的辦公室。
“曼圖洛夫同志,我們已經給所有舉報者錄了口供,得出了一些結論。”
曼圖洛夫推了下眼鏡,說:“什麼結論?那些舉報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充分的證據?”
奧辛諾夫猶疑了一陣子,面無表情地說:“有不少是真的,也有一定的證據,但這些證據和指控都是由舉報的一方所提供的,還需要進一步調查,給被舉報的幹部錄口供才能得出最終的結論。”
“有什麼指控?主要舉報者是那些人?”
“舉報的人大多都是那些剛從古拉營裡釋放出來的幹部,他們曾經被埃赫清洗過,也掌握了一些葉若夫-埃赫反黨集團的內幕。其中,託木斯克市委書記杜波夫被指控與葉若夫-埃赫集團有密切的聯繫,和埃赫一起濫殺無辜。
而內務部託木斯克市局局長尼基丁則積極配合杜波夫的清洗行動,濫殺無辜,並且虐待託木斯克古拉營的犯人。
兩人在生活和工作上,也存在了一些違反黨紀的問題。”
“例如呢?”
“包養情婦,挪用公款,工作怠慢,還干預其他部門按找正常規矩辦事。”
也許你會問,包養情婦?貪污腐敗?這不是現代俄羅斯纔出現的情況嗎?斯大林時代怎麼會有?就算有,那他們爲什麼貪污?蘇聯有物質生活的嗎?
其實是,有的。
自從1932年開始,蘇聯幹部的物質生活已經開始得到改善,蘇維埃式的消費主義得到提倡。
大量舒適的,甚至是豪華的高級公寓樓在全國各地建了起來。包括莫斯科的濱河街公寓,還有新西伯利亞的斯托瓦蒂尼大樓(也就是紅色大道16號,曼圖洛夫家所在的那座樓房)。
除了住房以外,高質量消費品的供應也得到明顯的改善。自從消費行業得到政府的追加投資後,食品、衣服、家庭日用品的供應得到明顯改善。
從1935年秋天起,配給制開始逐步取消。蘇維埃宣傳的配合下,消費者的樂觀情緒高漲,商店的櫥窗也開始充實起來。
照相機、留聲機、收音機大批量生產,以滿足新興城市中產階級的需求。甚至奢侈品的生產(香水、巧克力、白蘭地、香檳)也有穩步的上升,其價格在蘇維埃節日有所下調,其主要顧客是新精英,也就是蘇維埃的幹部。
以前只有富人享用得起的奢侈品,現在的勞工大衆,只要努力工作也能買得起。這樣的印象,對維持“美好生活”的蘇維埃神話非常重要。
新的消費雜誌開始向蘇維埃顧客提供日益多樣化的時裝和傢俱設計,百貨公司和豪華商店的開張獲得媒體的大肆渲染。
在莫斯科,葉利謝耶夫食品店改名爲第一食品商店,1934年10月在莫斯科的高爾基大街重新營業。《莫斯科晚報》(вечерняя_москва)宣佈:“新店將出售1200多種食品。當中包括了38種香腸,3種奶酪——卡門培爾奶酪、布利乳酪、林堡芝士——都是商店特地訂製的、200種糖果和糕點,還有50種麪包。”
在1934年《真理報》還發表了這樣的言論:“我們贊成美麗、別緻的服裝,漂亮的髮型,整潔的指甲。女孩應討人喜歡,香水和化妝是優秀女共青團員的‘必須’,男共青團員剃鬚更是強制性的。”
此後,香水和化妝品的銷售,無論是數量還是品種,在20世紀30年代都有顯著增長。甚至還有人組織開會來討論服裝時尚和個人衛生。
的確,這樣的情況導致了列寧時代所主張的革命禁慾主義開始倒退,但至少改善了蘇維埃幹部的生活質素。幹部們爲了得到物質和政治上的獎勵,而更加努力地工作。
在1935年,斯大林宣佈:“同志們,生活變得更好了。生活也帶來了更多歡樂,而當生活充滿歡樂,工作就會順利。”的確,工作是順利了,政府的效率也有一些提升,人們充滿歡樂,到處都能見到幸福笑容。
這不革命?不,斯大林認爲這很革命,1934年,他說:“社會主義所意味的不是貧窮和貧困,而是貧窮和貧困的消亡,併爲社會所有成員提供豐富多彩的生活”
沒錯,自此之後,大量無產階級出身的黨員、幹部擺脫了貧窮,開始過上了豐富多彩的生活。開始出現了一批先富起來的無產階級。
但人的慾望總是無限的,有的人並不滿足於這些,他們開始用自己的方法,增加自己的財富,以購買更多的奢侈品,過上更好的物質生活。
有的人錢多了,權力大了,還開始包養情婦,以滿足自己無限的性慾。
曼圖洛夫擡起頭來,問道:“奧辛諾夫同志,內務部託木斯克市局局長也牽涉到案件裡嗎?”
“牽涉到。您是不是想先從他那裡入手?”
曼圖洛夫做了個肯定的手勢,說:“沒錯,最好先調查並隔離內務部的涉事人員,再調查其他部門的涉事幹部。否則的話,那些涉事的內務部人員可能會給其他人透露調查的情報。”
“是!”
不過,怎樣調查內務部的人呢?難道派人去捉?當然不是,如果直接派人去捉的話,可能會暴露消息,因爲很難保證內務部執法人員與同屬內務部體系內的捉捕對象之間有聯繫,畢竟都是同一個機構裡的人。
那麼,怎樣捉捕尼基丁,這個託木斯克內務部的頭子呢?曼圖洛夫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安全的方法。
“這樣,你先召託木斯克市局局長尼基丁過來新西伯利亞,跟他說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他親自過來彙報,或者叫他出席什麼重要的會議,等他一來,就立即逮捕他,拉到審訊室裡審問。”
“好,您的主意不錯。那我先告辭了。”奧辛諾夫正要動身的時候,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我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跟您說說。”
“什麼事?”
“關於尤里·安德羅波夫同志的。”
曼圖洛夫想了一想,說:“尤里?他怎麼了?”
“安德羅波夫同志說他不能過來內務部工作。”
“爲什麼?”
奧辛諾夫回憶了昨天和安德羅波夫之間的對話,然後說:“他說自己不適合從事肅反工作,他還說……”
說到這裡,曼圖洛夫已經猜到安德羅波夫不想去內務部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爲卡蒂婭,但沒肯定答案之前,他選擇追問下去:“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他不放心把共青團交給曼圖洛夫娜同志(即卡蒂婭),也就是您的夫人,說她不是領導共青團組織的材料。”
“這樣啊,看來我要找他談一談。”
這時,秘書安娜走了進來,對曼圖洛夫說:“書記同志,尤里·安德羅波夫同志想要見您。”
“讓他進來。”
“那我先告辭了。”奧辛諾夫說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