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修)

“我自然能救你,但是,”他頓了頓,“世上沒有免費的事情。如今朝中太子和慶陽王政黨分明,太子乃是上天旨意,民意所至,民心所向。我周某自當爲太子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沒有必要救一個自己的敵人。”

原本以爲吳子棟不過一個馬伕學識不高,誰想到不過纔來書院一個多月,成績竟然就趕超了大部分人,位列第三。且他能在王家父子接二連三的陷害折磨下還能堅持本心不低頭,這樣的人若將來進入朝廷,必有一番大作爲。

而他決不能是敵人,否則……周啓鳴雙拳緊握,堅毅的眼裡閃過一絲難忍的殺意。

剛纔那個夢如此清晰,如此真實,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她確實是被人害死的。

如果是真的,玲瓏便是蓄謀放到自己身邊的,毋成說的主子到底是誰?還有真的是陳德會吩咐下人乾的嗎?這麼多年,她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殺便殺了?!

她一定要把這一切調查清楚!

周啓鳴看着那雙緊握手骨分明的手,意外的挑了挑眉。難不成她竟對王家有這樣大的仇恨?不過這樣也好,想要報復,必須自己有能力才行。而他現在不過一個窮家小子,能做什麼?

“我願意跟你共同輔佐太子……登基。”

第二天書院的早課,衆人都人心不寧。今早突然有一羣人闖進書院,那些人穿着黑色制服,上面繡着金色鯉魚,二話不說把王斌帶走了。

“我爹可是縣令大人,你們這些賤人是想死嗎!”王斌被帶走時叫嚷。

不過一會兒有人傳話說,有人向上頭舉報縣令貪贓枉法,欺辱百姓。後來就連縣令大人也被那些人帶走了,具體是帶到哪去了?沒人知道。

吳子棟躺在齋舍的牀上,心裡着實震撼,但還是有些嚇到。周啓鳴到底是什麼人,連縣令都能二話不說帶走!而她惹上這樣的人到底是對還是錯?但不論對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周啓鳴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她發呆的樣子。

?眼前遞過來一杯茶,周啓鳴看着她驚訝的樣子,勾了勾嘴角,“怎麼?你不是要喝茶?”

她當然是要喝茶,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給她倒。說起來她現在還是周啓鳴的書童呢。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索性將被子往裡挪了挪,一屁股坐在牀上:“你放心,既然你成了我的人,那些事情你自然不必再做,專心讀書便是。”

“你的傷……可好些了?”周啓鳴伸手朝她臀部看去。吳子棟屁股上的傷堅決自己上藥,不讓別人碰。只是那個地方……她如何能塗抹好。

吳子棟意識到對方的動作,不僅很快地避開,還以一種像老鼠看蛇的警惕目光瞧着他。

周啓鳴的手僵在空中,眼睛銳利地看着她。片刻,他放下手:“好好歇息吧。”起身走了。

這樣大概休養了小半個月,她身上的傷勢徹底好了。如今已是炎炎夏日,這天據說是新縣令上任日,書院裡很多學生都去一睹縣令風采了。

這時,書院裡來了一個人。趙彥衡坐在輪椅上,由流觴推着進了來。

“公子,想不到這小小書院的佈置還挺清雅的。”流觴道。

“常寧書院雖然名聲比不上四大書院,但其學生可不遜於其他書院,且這裡的山長卻比其他書院都有能耐。”前世裡,周啓鳴不就是從常寧書院出來的嗎?一個小地方的富商之子,因成了戶部侍郎的養子,又在太子的保護下一路扶搖直上。其心機可深!

他的存在對慶陽王可是個大威脅。

今早吳子棟便來到講堂看書,現下快到正午,下了臺階正要往食齋的方向走,沒想到一擡頭便看到一極其俊俏、靜雅的臉。

想必她的震驚,趙彥衡到是顯得從容不迫,他嘴角勾上,看着吳子棟的眼神裡是淡淡的笑意,絲毫不意外吳子棟出現在這裡。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裝作沒看到,吳子棟硬着頭皮迎上來:“公子,今日書院放假半天沒什麼人,您來這裡書院可有什麼要緊事?”

趙彥衡臉上的淡笑直讓她心裡發慌,彷彿兩人不曾見過,片刻後他才道:“勞煩,找這裡的山長。”

吳子棟聽到他開口舒了口氣,從那種高壓下緩過勁來:“請跟我來。”然後帶領後面幾人往半學齋而去。

路上她始終都能察覺到一束目光死死地瞪着自己,極其不舒服,她腳下不由加快速度往前走,後面跟的幾人好幾次看不到她的身影。

山長聽聞有人來拜訪,直接讓人放進來。只是一看到輪椅上的公子,臉色立馬變了。

吳子棟退出了屋子,趕緊地離開了這裡。

“想不到竟是以才識、智謀名聞天下,英國公趙公子。竟然勞動您親自來訪,真是慚愧。”山長哈哈笑道,兩邊的白鬍子一顫一顫的。

趙彥衡極不給面子地拆穿了他:““智囊”竟然沒算出本公子會到,難不成山長這個“智囊”年紀大了漏水了不成?”

“哈哈,趙公子就會開玩笑!”山長看起來並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然後犀利的眼睛細細打量着椅子上的男人。若說年紀僅僅十六歲的周啓鳴已嶄露頭角,靠着自己的智謀成了太子暗中軍師。那麼這個在其十八歲時便奪得了狀元郎,十九歲棄文從武成了西北的大將,更成了慶陽王的得力助手。可不想,如此優秀的人二十歲時因突然掉下馬,摔斷了腿。

朝廷官員有一任要求,須得身體健全,不可殘缺。這樣一來他不僅丟了原有的武將,連朝中的文職都不能擔任。儘管如此也沒人敢瞧不起他,因爲他的背後是慶陽王。

趙彥衡不理這個老滑頭,有人進門來送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輕啜,眉峰頓時緊皺,因爲這茶實在難喝。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老朽這裡沒什麼好的茶葉,讓公子見笑了。”

“無妨,”他放下茶杯,俊俏的一張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左右我來這裡也不是喝茶的。只聽聞山長能力高強素有“智囊”之稱,慶陽王想要來拜見您。無奈公務繁忙,便拖了我前來。”

“如今一來才知道,您放着天下的糟心事不管,躲在這小小的書院之中過的好不快活。”趙彥衡依舊淡淡的微笑,話語裡有些許嘲諷。

“老朽早已不理世事多年,再說只有這小地方纔有難得安穩清淨。老朽年紀大了,操勞不得。”

前世裡他是周啓鳴的老師,處處幫着出謀劃策。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樣在這樣的小地方安溪享福?看來這是不願隨他了。

趙彥衡依舊淡笑,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回到齋舍,周啓鳴仍在看書。聽到聲響,只擡頭看了她一眼。自從上次的事過後,他就好像有意疏遠她,凡事不僅不讓她碰,連話都不多說了。

“今天書院來了個人找山長,他有腿疾,”吳子棟先開口,“他還去周家見過老爺。”她試探開口。

趙彥衡既然支持慶陽王定與周啓鳴支持太子有矛盾。

“人在哪?”

“就在半學齋,山長那……”話還沒說完,他人便出去了。

這麼急趕着去投胎啊?

今天學生放假,食齋便也沒做飯。吳子棟到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前仰貼後背了,原本想着問周啓鳴一起吃飯,現在索性自己換了衣服便出了書院的頭門。

街上的美食數不盡數,吳子棟前世是南方人,很多她都沒見過。就這樣逛了一圈,餵飽了肚子瞧着時候也不早了,正打算返回去。剛走到一顆樹下時,後腦勺便是一疼,接着整個人就毫無知覺,倒下了。

再醒來時是在一個清新淡雅的屋子,她的面前正是趙彥衡。

“你竟是女人?”他淡淡一句話。這樣一個人留着始終是個禍害,他原本想着悄無聲息下殺手,沒想到竟有個意外發現。

吳子棟聞言眼睛倏然睜大,震驚地看向他。她的身份就這樣輕易地被拆穿,心裡更是恐慌,若是山長知道了那她的學業就徹底中斷。

說不定,說不定還要跟其他女人一樣隨便嫁個男人,今生靠着男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