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衆人齊怔。
啥叫詞窮?這不就是了!
水嘯樂得眉眼一彎,立即就眉飛色舞了,能讓蛇皇詞窮,如此成就可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她就辦不動,可飛飛辦到了,真乃與有榮蔫矣。
“哼,別將爺跟你這種貪生怕死的傢伙放到一塊並論,有辱爺的尊嚴。”飛飛臉不紅氣不喘的睨着對面:“爺爲何不能走?吾皇自封印於東海,吾主年弱,目前還沒人能壓制得住你,爺爲着大陸安危,自然要護着吾主,以保留實力,將來好與你作對。爺這不叫怕,這叫睿智懂不?你自己心眼小,以爲誰都像你一樣會棄尾假死逃生?蛇皇啊,你也忒的活得太丟臉了,竟想趁龍皇不出,乘機薩除吾主,令你自己成爲大陸唯一的音醫,妄想以此縱橫三界,你這不軌之心也太他媽的上不得檯面了,若爺是你,早自己擰脖子死了算啦,省得讓子孫們擡不起頭來見同類。”
飛飛的嘴一張一合的,說的頭頭是道,銀色光暈的一干人,面沉似水。
那話裡的意思,讓人不得不往更深處想,這大陸音醫本就是極爲稀有的存在,自數萬年那位音醫之後所出天賦者皆年幼夭折,那些人爲何會全部在十六歲之前折損?
曾經,大陸所有都以爲是天妒英才,如今,他們已經隱約有了底,那,並非是天妒人才,是“人”妒英才,那人,就是眼前這位人形模樣的修蛇始祖!
與大陸年輪相近的修蛇始祖,原本其身並非音醫,如今終於成爲上天的寵兒,便是奪舍而成,之前出現的那些音醫天賦者,全部成了他的試驗品。
虎怒鼓,本身是樂器,如若器靈成形成功自然會是位音醫,還不是那種需要看成長而定結果的天賦者,而是先天的,懂音識音的天賦音醫。
修蛇始祖以音醫之身,再得虎怒之力,其實力疑無畢疑問的可傲視三界,如若大陸真的再無其他音醫存在,即使凰嘯琴出世也無法壓制住二位音醫的聯手。
更何況,凰嘯失蹤日久,誰能保證他會出現?
人心,微涼。
一定要保住小音醫!
恍然間,人人腦子裡閃過了同一種想法。
而對面的修蛇始祖,在飛飛說話的過程中,表情一愣一愣的,眼睛瞪了又瞪,嘴脣嚅了幾下都沒擠出聲響來,以至於眼瞳深處有點點紅色浮躍跳動不停。
“你你你……”你了好聲,就是沒下文,漲得面紅脖子粗,胸口隨着劇烈地一起一伏。
他被噎得不輕!
“你什麼你?你瞧瞧,你好歹是兇獸之皇,怎麼就這麼衝動易怒?爺說你心眼小,你不想讓人當真就大度些嘛,這麼小氣巴拉的,成何體統!”藍色的大眼一瞥,飛飛一副趾高氣昂的評價着,在見對方差點氣噴血時,漫不經心的又繼續:“其實,爺知道你想說什麼,爺英俊瀟灑嬌少瓏瓏美麗動人人見人喜獸見獸愛,這個不用你說,爺自己知道,你省省口水吧,爺嫌你咶噪。”
冷汗狂飈的水嘯,嘴角狠狠地抽蓄了幾下,瞧瞧這傢伙,那自吹自擂的詞兒一溜一溜的冒出來,中間連個頓號都不打,他竟然也能一口氣說個順溜,那臉皮,那表情,分明是得了酒鬼老頭的真傳!
呃,老祖宗……
望天,華儀感到無比的遺憾,這情形若叫老祖宗看見了,老人家肯定激動的睡不着覺,這實在是太像了,比親傳的嫡孫子系們還像啊!
鳳留行、沐月霜、玉紫幽心中冷汗狂滴,滴澆成小湖,一片波濤洶涌。
臉色紅紅白白的變幻一陣,修蛇始祖慢慢的鎮定,緊緊的抿脣不還話,鬥嘴,他還真不是對手,但,卻不等於怕了,他只用寒森森的眼神瞅着銀色光暈。
“主人,你瞧,他恨上你了。”眼角餘光瞟到藍髮少年眼中的恨意,飛飛笑嘻嘻的撲閃着大眼,向着自家主人彙報敵情。
這還不是你惹出來的風流債?
心裡嘀咕一聲,水嘯瞟瞟,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我知道。他大約嫉妒我,愛之深,恨之切,可以理解。”
凌亂,圍着的二十三人,無風自凌亂,凌亂成風中的殘何,左右搖擺。
強,這對主僕,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思維,這思想,非常人所能及。
凌亂着人們,徹底無語。
銀暈中很靜。
結界內亦很靜。
稍稍一刻,水嘯往左右一瞟,當場眉心一凝,滿心的無奈。
此刻,左右的人都站成了木樁子,一雙雙睛睛像樹膠一樣的粘在她的身上,更讓人無語的是,鳳留行、沐月霜兩人手中還捏着染着點點紅色的帕子,那表情,那舉止,就只有一個詞-糾結,當然,她猜不透他們在糾結什麼。
“鳳留行,沐月霜,回魂!”這樣子,還真是幫倒忙的份!望着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人,秀眉微蹩。
嗯?
被拉回神思的一幫人,輕閃着眼眸,轉移視線。
“嗯。回魂了。”鳳留行卻是沒有一點羞色,很鎮定的響應,以證明自己是活的。
沐月霜眼內浮出一抹淺淺的溫柔:“笑笑,可有事?”
她又沒閒得蛋疼,沒事會喚人麼?明知故問。
異常蛋疼的水嘯,以下巴斜瞟界外的左右兩方:“鳳留行、沐月霜,你們能不能在一瞬間將左右兩獸王殺死或弄殘?”
被點名的二人,向各自的一側一瞄,立馬應聲而答:“可以!”
兩人的回答,那叫個乾脆利落,響亮爽利。
“是指從這裡出去,到完成後再返回的總時刻。”左瞅瞅右瞄瞄,她還有些不太相信;“在這裡,一切由我說了算,修蛇皇的結界內他可以隨時讓結界內的任何生物消失,我只能撓亂他一念之間的時間,超過一念之間,我無法確保任何你們能活着回來。”
“可以!”
沒有任何遲疑,仍然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華院長,一念之間,眼前這個,有沒問題?”小下巴一翹,指向前方。
銀暈所對的獸王,是個整個守護中最爲面純的一個,除了眼角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屬於魔獸特有的邪氣,看面相,最爲淳和。
往前一瞧,華儀的瞳目閃了閃,柿子,要挑軟的捏,小祖宗還真是很顧自家人,分了一個軟的給他捏,眼前這一個,是一重七護中實力略低的那個,等階與他相同。
就算有問題,也絕不能拖小祖宗後腿,即使粉身碎骨,也會完成所託!
“謹遵令諭!”重重的點頭,聲音擲地有聲。
這些人,能放心麼?
看看幾人的表情,水嘯的心中直犯嘀咕,她還真的怕三人貪戰誤事,很耐心的叮嚀:“你們記住,在我說‘殺’時,你們立刻出手,一擊之後,不管死傷,即刻返回,絕不可拖延時間。”
三人很配合的點頭,表示明白。
心中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水嘯,上上下下的將三人分別打量了一遍,這事真的很重要,開不得玩笑,如果誰遲延半分,她都難以保證能不能有力相救。
被盯着的人,任琉璃色的瞳目在自己身上掃射而神色不變,而當那抹平淡的視線移開後,三人悄然鬆了口氣,那眼神,像是能看穿他們的心,險哪!
“嘯兒,廢去三獸王,也破不了這逆星七煞陣。”確認小傢伙不再懷疑自己,鳳留行纔敢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七重護法能讓蛇皇虎怒的音殺成倍增長,擊殺三獸王能不能破陣,並不重要,我只知這麼做能破壞音殺的威力,可以讓音殺之力減弱幾層,這纔是最重要的。”
知識決定選擇。
他擅長的是陣,所想自然是以破陣爲首,她所擅長者,只是音,所以,她不會想着如何破陣,只會考慮如何讓對方的音殺威力減弱。
“我聽你的。”鳳留行明悟似的頷首。
“笑笑,幾時行動?”沐月霜暗中摩拳擦掌,準備雷霆一擊,誓要以漂亮的身手完成任務,洗刷乾淨身上那被印着“幫倒忙”三字的污點。
“辰時。”眼梢一斜,水嘯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
辰時,下個時點段。
三人無聲的調整自己。
怎麼就自己的份?!
等了好久都沒分攤到任務,玉紫幽、寒清安、安若閒滿心的納悶,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我們呢?”
他們……
偏頭,靜靜的看着三人:“你們也不會閒着,寒少主請隨時準備接應華院長,其他人麼,等着,我說幫忙時,你們盡最大的能力,長吼或長嘯,再施放等階氣勢,助我一臂之力。”
“行!”
“好!”
“沒問題!”
長嘯大吼,那還不簡單?幾人齊齊響應。
飛飛眨眨眼,偷笑。
想破他的聚音陣?
做夢!
暗中將銀暈內的一切收之於眼底,修蛇始祖暗自冷笑,卻既不說破對方的意圖,也不出言相諷。
結界內的魔獸,靜靜的仰望虎怒鼓上的黑色雲層,那黑雲倒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唯有顏色變得更爲深沉,紅色的邊緣也越發的濃郁。
結界內的獸對銀暈有視無睹,銀暈圈內的人則全神貫注的看着外面。
太陽,越升越高,終於掛上高峰。
明媚的太陽光線透過結界,給虎怒鼓渡上一層流動的光芒,金色,光華四射,耀眼奪目。
悄然間,修蛇始祖脣輕勾,暗中緊了緊手。
亦在此刻,沉目斂神的少年,猛的擡首:“就是現在,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