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肯定不是嬰兒時期的傷。根據你的傷口癒合程度和縫合線的材質來判斷,你腦部的傷應該是大約十年前形成的。”鄭大頭肯定地道。
“十年前?可我明明記得……我受傷的時候……腦袋上一根頭髮也沒有……而且……而且我當時好像根本還不會走,只會爬……
難道我長到十歲都沒學會走路?
不,不,這說不通啊。
鄭醫生,是不是哪裡弄錯了?”阿笙眉頭緊皺,怎麼想也想不通。
“其實也說得通的,你只是根據你頭頂長沒長頭髮來判斷你自己年齡,可是像你這種腦袋受過嚴重創傷的,醫生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會首先把頭髮全剃掉,然後才清創消毒止血進行縫合。
所以頭上沒有頭髮不能代表你就是個嬰兒,不能做爲斷送你年齡的依據。”鄭大頭道。
“那……那我當時只會爬……雖然那段記憶很模糊,可是我確實沒有站起來過,我是手腳着地在雪地裡爬了幾天幾夜才被我父母的人找到的……
後來,昏迷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醒來後誰也不認得,誰也不記得,我的父母抱着我哭我也完全沒有感覺,只會傻傻的看着他們……”阿笙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頓了頓,她醒來後用了一年多時間才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還會有種錯覺,覺得那裡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吃不習慣那裡的硬麪包,喝不習慣冷紅茶,聞不習慣那伏特加的氣味……
她不習慣父母的擁抱,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弄得她也很是內疚,她很想像其他父母與女兒個處的方式來和他們相處,可是她總做不到。
後來,隨着時間一年一年過去,這種情況才慢慢緩解了。
三年前去大象國遊學時,母親幫她收拾行李,送她上了飛機,在機場的時候,她看到母親抹着眼淚轉身的時候,心裡突然覺得不捨和難過了。
所以她什麼也沒想,追上去從後面抱住了母親。
母親的眼淚滾滾燙燙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很久都沒停下來。
她一直顫抖着聲音說她是好孩子,抹眼淚的時候把精緻的妝容全抹花了……
後來,母親回頭的時候,那張像塗色盤一樣糊在一起的眼還把她嚇了一跳……
當她掏出鏡子默默遞給母親的時候,兩母女相視而笑。
這三年時間裡,她好像終於學會了普通人的情感,和父母間的關係也一日千里,通信從未中斷過。
知道她要隨大象國的交流團來這裡時,父親緊張得在電話裡說話都直打哆嗦,囉囉嗦嗦的交待了一大堆……
“你眼睛不好,帽子要多帶一些,帶五頂……不,不,五頂不夠,帶十頂……”
“那的車子方向盤在左邊的,交通規則也和我們這邊完全不同,你要沒必要,就不要開車了……”
“那是一個地大物博的國度,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極有文化底蘊,可是因爲國家太大了,所以每個地方的人說話都用方言,有地方一個村和另一個村都語言不一樣,你得帶兩個翻譯……”
“還有,你不能吃涼的生的冷的,不要去太寒冷的地兒,天氣一冷你頭就容易痛,止痛藥一定要帶上……哦哦,你的心臟也不太好,保心丸一定要帶上,要記得每天吃一顆……”
“武末一個保鏢好像太少了,要不然……爸爸把武六十到武六十九都派過去?”
阿笙可不想要那麼多監視者,所以嚴辭拒絕了,後來武末進來告訴她,說是滇南國和玉器國還有老人國的文化交流團準備弄一個專列一道走。
爸爸在電話那頭也聽到了,他很緊張地讓武末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