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餐,皇甫殤帶着琉璃,邁着輕鬆的步伐,慢慢踱出了客棧。
此時陽光明媚,寒氣已弱,正是出門漫步之佳時。兩人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冷熱對他們而言,皆無痛苦之感。這時吹着冷風,反而覺着涼爽。
“殤,你還沒說如何結識的方玲等人呢!”看左右無人,琉璃便上前抱住皇甫殤的胳膊,膩聲撒嬌。
“嗯,我想想,說來話長……”皇甫殤細細品味着胳膊上傳來的柔軟,聞着琉璃遞來的陣陣清香,眼睛略眯。
“哼,那就長話短說!”琉璃一直覺得那少女對自己充滿了敵意,若非皇甫殤只是出去半天,她都要懷疑這大壞人在外面招蜂惹蝶了呢。想着,琉璃又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惡狠狠望着他。
“那刁蠻的大小姐惹了你不成?”皇甫殤一臉迷惑。這時被她一擰軟肉,忙將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琉璃聽了,搖了搖頭,小聲嘀咕着:“那是爲何呢?”
“怎麼了?”
“沒事!”琉璃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嬌蠻多疑,暫時壓下了心中疑惑。
皇甫殤看了看四周,感覺鎮子裡比昨天日裡冷清了許多。不過他初來乍到,也沒多想。昨天他坐馬車溜達了一圈,對城裡的佈局已然瞭解。這會兒正帶着琉璃往買胭脂裝飾的那邊走去。
一路走來,鱗次櫛比的店鋪依次排開。其中,展在兩人面前的南北大街最爲開闊,可容三輛馬車並駕齊驅。以此爲軸,再以另一條東西主路爲線,將萬年鎮分成四塊,規劃得頗爲齊整。西城多爲住宅,商鋪俱在東部,他們要逛的是南街,就在靠近城門之處。
城內氣氛有些詭異,這時本該是一天人氣最旺之時,胭脂街卻是冷冷清清,偶然路過的幾個結伴女子,也是形色匆匆。
這胭脂街專賣一些女人戴的小飾品和胭脂水粉之類,象牙玳瑁、珍珠琉璃、胭脂粉盒……琳琅滿目,繽紛繁雜,總能讓女人們挑花了眼。
皇甫殤雖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但爲博美人一笑,還是硬着頭皮越走越深。這地方莫說是他不想來,給了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太敢到這兒,這就如同現代社會中男人鑽進女性內衣店一般。
此時,琉璃正站在一個攤前,仔細在幾個暗綠玉墜中間來回打量,時而輕蹙彎眉,時而舒展帶笑,神情極爲專注。
皇甫殤實在是難以理解,這幾個玉墜都差不多,有必有這般費神的去挑選嗎?換成是他,早就隨便閉眼拿一個走人了。他一個大男人愣愣的站在這裡,被老闆娘異樣的眼光看得膩味,便道:“璃兒要是喜歡,那就都買下好了!”
老闆娘一臉鄙夷,這些玉墜可不便宜,心裡不信。
琉璃白了他一眼,襦裙襬蕩,風情萬種,又低頭挑了起來。
皇甫殤看到心中一蕩,癡癡的看着她。
“就是這個了,殤,好不好看?”琉璃終於下定決心,將其餘那幾個圓潤的玉墜放下,手中剩下的那個往雪白的頸間比劃了一番,問道。
“好看好看,真是漂亮。”皇甫殤忙讚歎着說道,這倒是實話。
正聊得起勁,矮冬瓜王欽帶着三個狗腿子從前面街口走了過去,很快,又折了回來。
這紈絝子弟閒來無事,最愛到處調戲美女。但時間久了,鎮裡的女子也知道遠遠的避着他。誰料剛纔他無意往這邊瞧了一眼,居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時再看琉璃如今的裝扮,覺得比昨日更是美貌。王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神迷離。
三個狗腿子也好像看出了不對勁,其中一個馬臉大漢說道:“少爺,怎麼了?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誰料這王欽竟然沒有聽到大漢的話,還是一副白癡相的盯着琉璃看。
三人見狀,還當他是得了失心瘋,順着自家少爺目光看去,不想也是呆了一下。
只見前面攤子上,一個十六歲左右的絕美女子,身形苗條,長髮披於背心,用一根金釵插着藍色絲帶輕挽的發花,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汪清水,一顰一笑,都有一番清雅脫俗的氣質。
彷彿是感覺出有人在注視着自己,琉璃也有些不自在,四下裡一看,正看到那邊的四人,發現原來是昨日碰到的那個登徒子,登時大怒,對着那邊高聲喊道:“看什麼看?有病啊!”
皇甫殤後知後覺,聞聲看去,眼睛一眯,臉也黑了下來。本想着放過這紈絝子弟一馬,不想他倒是自個撞了上來。
三個狗腿子正尋思着如何找事欺壓這小女子,如今一見琉璃竟然主動招惹他們,心中都是一喜,立刻圍了上來。
一見皇甫殤腰間掛着的劍器,心中都是咯噔一下,只是看他實在太小,沒有絲毫的高手氣勢,又變得囂張無比。
“你們是何人?”皇甫殤皺眉問道,這萬年鎮已經被方臘暗中掌控,也不知道是這些人是否與方臘有瓜葛。
“呦呵,連我家公子都不知道,還敢出來逞英雄!我家老爺乃是此地縣丞!”其中一人傲然道。
一股大蒜味撲鼻而來,皇甫殤不得不猛地退開兩步。
三人瞧了都以爲這小子被自家老爺的名頭給震住了,俱是哈哈大笑。
那王欽醒過神來,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生的矮小肥大,沒了坐騎,連走上幾步路也氣喘吁吁的,顯然一副身子被酒色掏空了。
到了兩人跟前,端倪道:“小妞挺辣嗎,本公子就是喜歡這樣的,以後跟着本公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各種金銀首飾,隨你挑選!”說完,兩眼色眯眯的在琉璃的身上掃來掃去。
琉璃一臉氣憤,天性恬淡的她居然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爭吵。
皇甫殤臉色愈冷,擋在琉璃前面,喝道:“不知所謂!趕緊滾,省得老子忍不住教訓你。”
狗腿子們臉色漲紅,不知是被他氣得,還是能夠在主子面前露臉興奮的。
王欽臉色五官早就擠在了一塊,氣道:“把這個小子給我廢掉,小美人給我弄回府去,今天晚上本公子就要和她洞房。”
三個狗腿子陰陰一笑,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成掎角之勢將皇甫殤二人圍在。袖子往上一抹,惡狠狠比劃着拳頭。
皇甫殤大怒,管他是否與方臘有關,至於這紈絝那位縣丞老爹,更是沒放在心上。拳頭直接就撩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長着兩顆黃板大門牙的小子。
“哎……呦,陸哥、酒哥,還不動手!”這個小子的兩個大門牙被打落在嘴裡,口齒不清的叫道。
皇甫殤不屑,腳下動都懶得動彈,穩穩當當的站在那裡。三人只要一有湊到他的跟前,全都被他一巴掌給扇飛了,就聽“乒、乓、哎藥,媽呀”,一個個已經被他揍了個鼻青臉腫,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了。
王欽兩眼一傻,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就要拔腿而逃。
皇甫殤腳下一頓,一躍而至,落在這矮冬瓜身前,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我廢掉。”
王欽嚇得體如篩糠,再看四周衆人議論咻咻,死要面子,強撐道:“我表哥乃是……是……”
皇甫殤有心教訓,擡起腳就向他踢了過去。
隨着一聲殺豬一般的慘叫,王欽的雙腿已經骨折,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琉璃到底是醫者仁心,見了四人的慘樣,心中不忍,拉了拉皇甫殤衣袖。
皇甫殤轉身會意一笑,對那羣惡奴呵斥道:“趕緊帶着你們的主子滾,不然我也把你們的雙腿一個個的都打斷。”
三人一個激靈,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擡上已經哭暈的王欽,夾着尾巴灰溜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