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麪人身形飄逸,喬峰雖然緊隨其後,但每次出手,都能被他輕易避開,一時追之不及,氣的怒吼連連,降龍十八掌更是連連隔空祭出,震的密道泥沙俱陷,塵土飛揚。
這銀麪人的功力還在喬峰之上,加之輕功靈活卓絕,飄落當中,尚有餘力查看得手的秘寶。一離開塔身,便藉着月光,看清上面刻有八個大字:秘笈重寶,珍惜莫損。
想到這件武林奇寶就在手中,饒是他定力深厚,也不禁全身微顫。開啓盒蓋,想也不想便將其中的秘籍揣入懷中藏好。
此時喬峰的又一招無鑄掌力堪堪撲來,銀麪人哈哈一笑,反手將玉盒扔了過去。
“咔嚓!”一聲,玉盒已成粉碎,散落了一地。
喬峰將他的小動作瞧在眼裡,仰臉一聲長嘯,氣發丹田,聲如龍吟,再次疾取銀麪人而去。這一時豪勇,居然後發先至,一下竟追到離銀麪人一尺之距。降龍十八掌忽然改爲少林龍爪手,向銀麪人胸口抓去。
那銀麪人正是得意非凡,又沒料到他棄掌爲爪,盡力前躍之間,便聽“嘶啦”一聲,胸前衣襟被喬峰撕下—大片來,露出了裡面薄薄的白色襯裡,那秘籍嘩啦一下,掉了下去。
喬峰的龍爪手暗自用力,只覺入手之物一團柔軟,當即麪皮一紅,猜到這銀麪人是個女子,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就要撒手。
銀麪人當着他一個大男人露出褻衣,本就一臉緋紅,此時敏感之處被他拿捏,當即發出“啊!”的一聲尖,人已經向喬峰攻去,狀若瘋魔。
喬峰羞愧無比,正是恍惚當中,此時被她的叫聲驚醒,忙出掌相抵,心虛之餘,力量已經收回了兩層。
這二人一個羞憤而擊,一個心懷愧疚,激戰一處,居然將掉落在地的秘籍忘在了一旁。
一陣藏在妙光塔角落的灰袍蒙面人一直都在關心着他們的戰況,此時見了,心中大喜,當即將輕功施展到了極致,射到場中,抓起地上的秘籍,頭也不回,往遠處逃去。
銀麪人與喬峰這纔回過神來,互相冷哼一聲,同時往那蒙面人追去。
……
幾乎同時,皇甫殤在覺羽身上找到了一本秘籍,上面寫着“陽錄”兩個大字。匆匆一看,才知是《乾坤密錄》當中的一卷。
原來這《乾坤密錄》乃是乾、坤二分,一爲陰錄、一爲陽錄。上部練氣,下部練劍。那玉盒當中藏着的“陰錄”覺羽練的差點走火入魔,是以一直高懸而置。但這“陽錄”當中的劍法,卻是博大精深,極爲精妙的武技,他一時沒能盡數領悟,就藏在身上,時時查看研習。
皇甫殤過目不忘,看似只是隨意翻動,但其中內容已經盡數記在了腦中。
這“陽錄”當中的劍法的確有其獨到之處,他大可借鑑一番。至於那上部的練氣法門,皇甫殤是想也不敢去想。後世流傳的“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可不是隨便說的。
這葵花公公經歷獨特,才能在先修了陽屬性功法之後,又去修煉陰屬性功法。那乾坤密錄當中的上部乃是他結合自身體悟所得,後人若是想要順利修煉,少不得要將他的經歷重新做過一番。是以,不自宮,無所成。就像覺羽一樣,因爲不清楚這其中的奧秘,雖然練了一輩子,但也沒太多起色,甚至還得靠歡喜禪功的精神秘術鎮壓體內的陰陽錯亂。
在由乾坤秘錄更名爲葵花寶典的過程中,不知經過多少人摸索,纔將“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寫在了秘錄的首頁。
這陽錄中的劍法,共有五招,分別是:光君、六合、隨風、依雲、空蟬,分別精修於眼、手、腿、氣、神。雖說是劍法,但這密錄講究以無招爲上,以簡爲勝,是以歷來修煉之人,所使兵刃都不相同。先不說覺羽的陰陽追魂圈,就是後世有名的東方不敗,也是用繡花針使出這幾式劍法的。
這一切不過轉瞬所得,皇甫殤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當即默運炎火真氣,燒燬了陽錄。轉身抱起渾渾噩噩的典靜,往慕容惜花那邊趕去。
……
慕容惜花昏睡之後,腦中一片空白,沒了心神支撐,片刻之後,那情劫便自行潛藏心底。她得了皇甫殤相助,功力已至先天,皇甫殤的點穴手法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法門,她很快便悠悠轉醒。
只是皇甫殤怕她亂動引起來人注意,還點了她的“肺俞”、“心俞”、“督俞”、“腩俞”、“肝俞”、“膽俞”、“脾俞”、“三焦俞”等八處穴道。
所以,雖然清醒了過來,但一時間,她也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瞪着洞頂。時間一長,便無聊了起來,她心裡索性什麼也不去想,但這幾天的事情還是一一閃現。無奈之下,她開始數起綿羊,一隻,兩隻……
但她數着綿羊,心裡不由得就想到了皇甫殤,她從來不知道人類的聯想力竟是如此奇怪,你越是不願意去想一個人,那人總是偏偏會闖入你心裡來。
“那臭小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是不是救出了典靜!”
她再去數綿羊……
但一隻只綿羊的頭,竟都變成了皇甫殤攬住她的身影。
突然間,密道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是皇甫殤來了,看到他懷中的典靜,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但等皇甫殤解掉她的穴,她才發現,事情遠沒那般簡單。
典靜雖然活着,但剛纔反噬覺羽之時,好像她自己的心神也受了重創。慕容惜花心中一沉,只能暫時餵了她一枚療傷丹藥,先將其身上的傷勢緩解下來。
……
子時未過,月光如水,照得大地一片銀白。
驀然,林中飛起三條身影,輕蹬巧縱,在月光映照下,如一條匹練般,直向太湖奔去。
那灰袍蒙面人身法也是奇快,一沾即起。
雖然功力不及銀麪人和喬峰,但勝在得了先機,半盞茶工夫,便到了岸邊,回頭惡狠狠的看了他二人一眼,毫不猶豫的直撲湖中潛去。
茫茫太湖,卻是再也不能尋到他的痕跡了。
喬峰張了張嘴,看了眼銀麪人。他素來光明磊落,如今卻是做了登徒子該做的事情,雖然是無意所爲,但心中還是有些慚愧,又見那密錄被黑衣人奪去,對這個西夏女子就少了幾分敵意。
銀麪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當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喬峰又想起留在妙光塔中的幾個和尚,又折了回去。剛好碰上了皇甫殤和慕容惜花從塔中走了出來。
見這二人各自抱着兩個女子,其中有三個還是衣衫不整。不由眉頭一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慕容惜花卻是哈哈一笑,道:“喬幫主貴人多忘事,怎麼不記得老朋友了?”卻是她曾於三年前親自試探過喬峰的身手。
皇甫殤眼前一亮,笑道:“喬幫主果然風采過人,久仰,久仰!”
喬峰見過這四個女子,知道是被妖僧困在其中的受害者。看出他二人是爲救人而來,心生好感,又見這二人氣質凜然,雖然記不起慕容惜花的來歷,但還是抱拳笑道:“客氣,客氣,請恕喬某眼拙,沒能記起閣下來……”
慕容惜花嘿嘿一笑,沒有解釋,話題一轉,道:“不知喬大俠可否將密錄追回?”
喬峰長嘆一口氣。
“難道被那銀麪人奪去了?”慕容惜花失望道。她已經從皇甫殤口中知道是銀麪人得了玉合,雖然知道那人功夫了得,但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喬峰有些尷尬,又是一聲嘆息,纔將事情說與二人。
一時間,衆人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話都是深以爲然。
雖然猜不到那灰袍蒙面人是何來歷,但皇甫殤也不以爲然,那陰錄上面可沒有標明要自宮纔可修煉!